顾棉的眼睛看着那一缕缭绕的烟雾就在即将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散去。

目光缓缓前移,手轻轻拨开那不识时务总在碍事的层层纱帘。

美人衣衫半解,腰间束带松松垮垮,长长的飘带从榻上一路垂至顾棉靴下。

美人卧塌,一手撑头饶有兴味看着面前的“呆雁”,另一手屈指在空气里勾了勾。

“傻站着作甚,公子倒是过来呀——”

那美人一笑,竟似牡丹花开,娇艳欲滴,充斥着魅惑与糜乱的声音引人遐思,要叫人欲/火升腾起来,再不能轻易压下去。

不过片刻,那瞬息万变的情调里又添了点莫名其妙的嗔怪。

“我的爷,还请您高抬贵脚。”

美人泫然欲泣,“弄坏了嬷嬷的衣裳,奴家明儿晨起大抵是要挨打了……”

好生一副楚楚可怜的作派。

顾棉低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踩着人家的衣带。

“少卖些乖,老鸨子可舍不得打你这棵摇钱树”,顾棉敛了心神,折扇合起,挑起美人垂下来的青丝,“问青天的头牌,你衍仙儿的名头可响亮得紧。”

这一番话说得漫不经心,好似在谈论什么可以随意打量的物件儿一般。

“一千金买你初夜,你迎都不来迎一下,当真好大的脸”,顾棉把那发丝勾到美人肩头,然后用折扇轻轻拍拍美人的面颊,“不能亵玩的小倌有什么意思?下床,贴着本王的腿跪好。”

“周衍,让本王好好看看你的本事,究竟值不值千金一夜——”

耳边不合时宜传来一声轻笑,那窕冶犹如天仙儿般的人裸足下了床。

身上衣物本就不能蔽体,如今这一动作,又滑落大半下来。

腰腹若隐若现,薄纱衬托了那太过完美的曲线,却又更添一分朦胧。

美人香肩,是蚀骨的毒药,勾人上瘾。

很快将视线移开,顾棉慵懒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本王等困了,你打算磨蹭到什么时候?”

说着,余光便瞟见美人修长的手骨,而视线更前面一点,白瓷一样的手指捧着青花小茶杯,杯里热气升腾起来,氤氲开满屋茶香。

周衍捧着茶,举手投足没有半分扭捏,他轻轻跪下,神情却无一丝谄媚。

顾棉不接茶,半阖的眸子其实目光从未离开美人身上半分。

——他卑微地跪在自己脚下,却高傲得仿佛一只不屑世俗束缚的闲云野鹤。

成了精的野鹤随意开口,声音里竟是连女子都望尘莫及的妩媚。

“爷,赏脸尝两口?”

茶水耽搁了太久,已凉了。

顾棉回神,冷笑接过,手腕稍一翻转,将茶倾倒在美人脖颈。

纱料沾了水,便失去了衣物原本的作用,浮露出其半遮半掩的胸脯。

“赏你个赎身的机会”,顾棉倾身,低头贴着美人耳畔,“成为本王豢养的私奴。”

这应当算作一个下马威。

“求之不得”,周衍一点也不恼,笑意盈盈看着顾棉,“三皇子颇得圣恩,未来必承大统。”

“容王府,可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去处。”

顾棉轻皱了眉,那奴胆大包天,擅自起身不说,更是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谢容王殿下恩典,奴是您的人了——”

顾棉没说话,左手顺着美人细腰探下去,摸了摸那根本没几两肉的光洁大腿。

腿根处有一道疤,似乎是烙铁留下的。

——周卜易,果真是你。

顾棉忽然就翻了脸色,抬手用力一推,“你好肥的胆子。”

周衍倒在地毯上,似笑了一下,侧卧起来,翘起一只脚,足背弓起,搁在顾棉膝上。

美人美矣,可惜是个要人命的蛇蝎。

“王爷不喜欢这款儿么”,周衍抬袖掩面作泣状,眼尾却带着几分调笑,“不喜欢奴主动,奴可安心躺平了?”

白润的脚趾有意无意刮过顾棉小腿。

神都最负盛名的纨绔——顾棉顾三皇子,竟都有些招架不住这妖精的攻势。

周衍笑,“千金买来的良宵,王爷不打算对奴做点什么过分事吗?”

美人美矣,可惜是个没脸没皮的。

“不想”,顾棉握住那只不老实乱动的脚踝,“你暂时还配不上本王的临幸。”

“哦”,周衍意味深长看着顾棉,“赎奴的价可不低,王爷买奴家回去就只当个摆件儿看么?”

并不是,只是他需要挥霍,需要这么一个奴来掩人耳目。

这个奴是谁都行。

在这里见到周卜易,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不过要处理他身上的通缉令,却是有些麻烦了。

旁的逃犯都会找个穷乡僻壤躲藏起来,这周卜易倒好,动静一闹分毫不减当年。

问青天是什么地方?能来的起这的不是达官便是显贵。

这是生怕别人抓不到他吗?

顾棉站起来,淡淡看着某些人装模作样“搔首弄姿”。

“给你半柱香,把衣服穿好跟本王下去。”

——明明是条喜欢咬人的毒蛇,装什么人畜无害?

“好呢。”

——笑得倒是乖。

顾棉抬脚就走,沉重的马靴声在阁楼上回荡。

周衍只随意拢了拢衣裳,光脚踩着木地板就跟了出去。

顾棉心中烦躁更甚,脱下外袍丢人脑袋上,也不管那连个袜都没有只能踩着冷硬地板的可怜美人跟不跟得上。

怜香惜玉这四个字,跟他顾棉顾容安压根就不沾边。

身后有一阵子没脚步声了。

顾棉回头看去,美人倚着墙,可怜兮兮蜷着脚趾,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顾棉狠狠皱眉。

——他可能捡了个大麻烦回去。

楼下隐隐有丝竹入耳,顾棉一言不发折返回去。

美人含笑伸手,圈住顾棉脖颈。

——倒是自觉。

顾棉轻轻松松将瘦骨嶙峋的周衍抱在怀里,心想这人在诏狱定然吃了不少苦。

心疼是不可能心疼的,就周卜易干的那些事而言,受再多刑也是他活该,顾棉只是嫌弃这骨头硌手罢了。

抱着一点也不舒服。

楼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碰杯声和姑娘们唱的小调分外和谐。

顾棉的出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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