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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登之前说过,她们一脉与常见的玄学门派不一样。不仅仅是法诀术式的不一样,更是理念的不一样。
修行她们这一脉,最重要的就是要感悟到自然之理。
“什么是自然之理呢?”李芒问。
丰登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李芒仔细思考后答道:“去除掉人为,剩下的就是自然。”
小钟有自己的看法:“太阳东升西落,海水潮涨潮退,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
鲨鱼则说:“有生存有灭亡,不同物种间彼此尊重包容,进行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大家说得都很有道理,丰登正襟危坐在小板凳上,她可能是觉得自己身高太矮,这么坐有点没气场,因此手脚并用趴到了桌子上,这样视线就可以和坐在沙发上的成年人们持平了。
找好舒服的姿势,丰登将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平放在膝头,如果不去看她过于稚嫩的脸蛋还有小身板儿,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潇洒神秘。
“得因果于自然,还因果于自然,是为自然之理。”
这话大家就听不大懂了,丰登想了想,要了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巾,短短粗粗的小手指三下五除二将纸巾折成了一朵白色的花苞。
她将花苞捧在掌心,对众人说:“自然之理无处不在,永远不会消亡,你们可以仔细去感受,然后让这朵花开放。”
如果那真是个花骨朵也就算了,可这是纸巾折出来的呀,怎么样才能让它绽放?
大家有满肚子的疑问,闵英智率先闭眼,其她人纷纷跟上,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感悟到什么自然之理。
“这是不是就跟修仙一样,不是每个人都有灵根?”小陆不解地问。
丰登没有说话,她举起双手,纸巾折成的花骨朵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她掌心绽放,看起来仿若一朵新鲜的白玫瑰。
这一幕是在众目睽睽下发生的,周围全是反诈骗意识拉满的警察,三岁的小孩无论如何也使不出骗局。
“这是怎么做到的?”葛姐惊了:“这纸巾,不对,这花,看起来居然跟真的一样了!”
丰登眨巴着眼睛说道:“自然之理……需要有本性的人才能感悟到,但有本性只是感悟的前提,并不意味着一定
能够成功。
闵英智问:“本性是指什么呢?
丰登的视线从围绕着自己的人们面庞上一一扫过,嘴巴瘪了瘪,“你们有……但不多。
本性意味着自由不受拘束,强大而不软弱,跌倒仍旧屹立,以及时时刻刻的警惕与清醒。
这本是生来便有的特质,然而随着人的长大,会慢慢被消磨。
鱼苗儿好奇地问:“本性还分多跟少吗?那我们之间谁最多?
丰登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将展开的白玫瑰捏了回去,它又变成了纸巾叠成的普通花苞,恰好了了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轻便的行李箱,看起来是要去出差。
丰登便从桌子上跳下去,大人们见她两条小短腿往下蹦,纷纷伸手虚虚护着,好在丰登只是踉跄了下,很快便站稳了,然后向了了跑去,两只爪爪捧着花苞举起。
了了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出乎意料的很给丰登面子,伸指一点,花苞便如同方才那样怒放成了新鲜的白玫瑰。
丰登眼睛亮晶晶的,她现在属于广撒网阶段:“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呀?
了了脚步一顿,低头与小光头对视,语气很是冷淡:“等你能长出头发再说吧。
一颗傻呆呆的光头卤蛋都敢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收她为徒了。
光头小卤蛋大受打击,抬手摸到自己滑溜溜的脑壳,握拳道:“会长出来的,会长得又黑又浓密!
了了越过她,将行李箱交到正好进门的郭特助手中。
丰登怏怏不乐地走回来,再度艰难爬上桌坐好,从丰登跑过去找了了搭话就开始若有所思的闵英智忽然间就悟了:“我说为什么老大跟个充电宝似的百邪不侵呢,她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纯阳之体,妖魔鬼怪的克星?
丰登摇摇头:“她天赋很高的,你们比不上。我们孟婆一脉不讲究什么纯阴纯阳之体,自然之理便是一切。
她皱着淡淡细细的两条眉毛,试图找个办法能让自己的语言变得更简洁清晰,至少要让眼前的这群人能够听懂。
想了半天,丰登噔噔噔往楼上跑,然后抱来了她的铜钱剑,解开红绳扣,闵英智还以为她要放幽冥出来,但丰登却将铜钱全部取出,她没有捏手诀,铜钱剑里的幽冥便始终处于沉睡状态。
之后丰登将红绳缠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不是那种杂乱无章的缠法,而是自指缝间穿过,确保每一根手指都被红绳圈住,就是吧,她的小手指太肉太短了,稍微缠了两圈就差不多了,还剩下好长一截在外面。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傻了众人,随即丰登语气变得无比正式,简直像教室后门的班主任。
她讲道:“世间玄门中人,若要使出不属于常人所应有的能力,就要选取某样物品为媒介,来向其信仰借力。比如算命要龟甲,捉鬼要法器,降妖除魔须得开坛做法,聆听天地更是要祖师上身。但我孟婆一脉无需如此,盖因我等生于此世,便是顺应自然之理。
正如丰登先前所说,自然之理无处不在,充斥于世界之中,因此孟婆一脉无需借用媒介,便可调动自然之理。
“女人……生来便有感悟自然之理的能力。
没等人开口,丰登又继续道:“千百年前,这个世界便有幽冥存在,我们门中也曾有过男性门徒,但随着世事变迁,男性无法感悟自然之理,渐渐地便只剩下女性门徒。且我孟婆一脉自成一派,不与玄门往来。
李芒问:“这是为什么呢?
丰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母没有告诉我,人就消失了。
她毕竟年纪还小,能说出这么多条理清晰的话已很是不易,而且比起孟婆一脉与玄门之间的渊源,丰登真正想要说的还在后头。
“近些年来,恶鬼当道,但恶鬼亦是顺应自然之理而生,与我孟婆一脉本是同源,因此我不会对她们出手,还会阻止伤害恶鬼的人。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极为惊讶,尤其是重案组的成员。
李芒忽然问道:“有男恶鬼吗?
丰登看着她,摇头:“男人无法成鬼。
李芒又问:“重男轻女的女人,能成鬼吗?
丰登再次摇头:“不能。
李芒张着嘴,迟疑地问:“……恶鬼是否对这世间有恨,是否只会对亏欠自己的人复仇?又是否会滥杀无辜?
丰登点点头。
闵英杰在边上听了半天,举爪问道:“你确定吗?都叫恶鬼了,你确定她们还有理智吗?如果失控的话,这个世界会变得一团糟吧?
丰登看着她说:“这是现实,不是电影。”
自打闵英杰相信世界上有鬼后,她不信邪,硬是找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恐怖鬼片来看,丰登也跟着看了几部。
电影里总喜欢将鬼描述成穷凶极恶的存在,而女鬼的数量远超男鬼。绝大多数的影片中,鬼都是会疯狂杀戮的生物,没有理智,无法沟通,而电影的主角往往是很厉害的法师或神父,他们一般由男演员扮演,经历一番打斗后将反派恶鬼打个魂飞魄散。
但丰登还是要说,现实世界与电影是不一样的。
闵英杰摸着下巴沉吟道:“既然都有鬼了,那我们逢年过节给咱妈烧的纸钱,咱妈是不是都收到了?”
丰登听了这话,小眉毛皱得更紧,她手上的红绳自动松开,原本坐得很板正的小光头一下失了力气,软绵绵地向前扑去,这要是摔下去了,肯定磕出个好歹。
闵英杰离她最近,眼疾手快把人一把拽住,但丰登变成一根软软的没有力气的面条,闵英杰只好一直搂着她,才能不让她摔倒。
这对超级讨厌小孩的闵英杰来说,可真是一项酷刑。
“丰登,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闵英智连忙问,大家也都关心地看过来,丰登嘟了嘟嘴:“我没系……”
只说了三个字,她的小脸就也跟着皱成了包子,紧闭嘴巴不愿意再开口。
这让闵英智忽然想起一些自己忽略的小细节,比如回家的这些天,大多数时候丰登都是个小大人似的孩子,聪明机灵又有条理,但偶尔,只是偶尔,她会嘴瓢,吐字不清,或是做一些很幼稚的小表情小动作,人也会变得有点点呆。
不过每到这种时候,小光头都会清清嗓子或是动动手脚,然后就会恢复正常了。
说实话,三岁小孩能像丰登这样,不仅可以生活自理,甚至思维逻辑不输给大人,是非常非常罕见的。虽然闵英智没养过小孩,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丰登,奶油蛋糕吃不吃呀?”闵英智冷不丁地问:“果汁跟牛奶你想喝哪个?”
丰登眼睛一亮:“7!”
话一说出口,她就露出很懊恼的表情,但又克制不住地表现出了渴望,明明一副极度想要压抑忍耐的样子,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闵英智将她的红绳收起来交到她手上她的怀疑是正确的。
三岁小孩子再怎么天才也不大可能像成年人一样丰登是使用了某种法术而刚才她为了和大家讲话红绳缠绕在指尖短时间内消耗了大量体力所以嘴巴又瓢了。
不过小朋友是很有自尊心的闵英智不打算说出来让她下不来台只当作没听见:“那你玩儿去吧等会做好了叫你。”
丰登用两只爪爪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动静但她现在胖腿无力只能由闵英杰将她运送到游戏室再请孙阿姨守着免得她玩着玩着把什么玩具给吞嘴里了小孩子不都会这么干吗。
没有了小朋友在场闵英智说话就不怎么客气了她直截了当地问李芒:“老李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殍鬼杀人的手段太残暴了?”
接连八个被碎尸万段的死者这在李芒的职业生涯中都是很少见的。
她先是嗯了一声
“但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用了平安符后总是看到很多死亡画面它们大多是没头没尾的有些甚至没有声音也看不清人脸你知道我觉得它们像什么吗?”
闵英智问:“像什么?”
李芒:“像懵懂的婴儿刚刚睁开眼睛就接触到的残酷世界。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被母亲生下并爱护着长大我没法去责怪恶鬼偏激因为恶鬼根本没有机会像我一样去接受教育。”
她们俩的对话有点没头没尾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大家稍微思索一下也就猜得八
九不离十了。
葛姐喃喃地说:“可是……死者们的出生也不是他们能够选择的。”
小张则说:“谁让他们是杀人犯的孩子呢。”
葛姐朝小张看过来小张摊手:“抛开警察身份只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说贪污犯的孩子人贩子的孩子毒枭的孩子这些人的出生也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葛姐你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些人跟他们做朋友吗?就算你能那假如你的母亲是个被贪污犯剥削过的普通工人假如你
的孩子被人贩子拐走假如你的亲人是缉毒警呢?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网上打小三的视频一搜一大堆小三的孩子同样不是自己愿意出生的但这妨碍大家喊打喊杀了吗?当小三本身还不犯法呢难道杀人犯的孩子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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