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琢光给柳一做了简单的包扎治疗。

他的伤势恢复起来很快,但紫外线的攻势来得更快,这边刚自我修复出一片粉白的肌肤,下一秒又立刻红肿起来。

柳一眨眨眼,努力将酝酿出的泪意挤到眼角:“好痛哦……”

陈戊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身体往远离柳一的方向倾了倾。

柳一在被自己救出来以前,从未离开过实验室,连望风都不允许。

长年累月待在室内,加上在他身上防紫外线的实验全部失败,导致他的耐紫外线能力极弱。

他是队伍里第一个出现晒伤的人在李琢光意料之内,只是这才第三天,满打满算晒了两天不到的太阳,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今天刚开始吗?”

李琢光将防紫外线篷打开,踩动油门往医院开去,一边问道。

——市政厅的医疗人员早就跑光了,现如今只能去中心医院看病。

柳一的触手也缩作一团,拼命向他身体里挤,似乎想收回去,但失败了:“早上刚开始。”

“……”李琢光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注视着道路的眼神沉静,“你昨天有碰到过这里的植物吗?”

柳一摇头:“没有。我不太喜欢这里的植物,所以很注意没有碰。”

他一只手摸上后脖颈,似乎想起了昨晚夹在衣领里的东西:“那片树叶我不知道哪儿来的。”

也许是动物对危险的直觉都比较浓郁,柳一刚到这里时,就排斥这里的绿植。

但他并没有向李琢光提起。

不会啊……柳一社会化程度不高,平常就是手上破了个小口,都要等李琢光来了,再把皮肤划开卖个惨。

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会不说?

随即,她想到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可能。

“所以你不告诉我也是因为在那个节目里看到的,女人喜欢懂事的男人?”

柳一一愣,似乎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懂事」的意思,他把头埋进触手围成的圆圈里,瓮声瓮气:“嗯,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对不起……”

陈戊看着窗外,看上去心思不在车里的对话上,却小声嘟哝道:“社会化不好就是麻烦。”

柳一偷偷歪头,抬起触手露出自己的眼睛,狠狠瞪了陈戊一眼,随后又将头埋下去,好像完全没听见。

李琢光并未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不怪你,怪我没提醒过你,你又不知道什么该和我说。”

她腾出手揉了揉柳一的后颈:“以后出任务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都要告诉我,好吗?你的直觉对我很重要。”

没有比李琢光的肯定更有效的兴奋剂了,柳一立刻抬起头,咧着嘴傻笑:“好!”

“那你好好想一想,这两天还有没有别的不对劲?”

听着李琢光的话,柳一陷入沉思,任由皮肤开裂起泡,再生长着血肉愈合,撕裂肌肉的疼痛对他而言并不是值得注意的事。

“我们蹲伪人队伍的那天,在伪人出现以前我觉得很难受。”他说,“就是心跳很快,我以为是你快出来了。”

李琢光瞥了他一眼。

社会化程度低,无法只从加快的心跳分清期待、厌恶、害怕等等情绪。

“有流冷汗吗?”李琢光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问。

柳一分不清,只能她一点点引导。

柳一摇摇头:“我没有流汗,冷的热的都没有。”

“有没有感觉坐立不安,想要离开?”

医院近在眼前,四周没有其它的车辆,李琢光踩下油门。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柳一了,他眼睛转了两圈:“没有想要离开,是想要……”

他停顿下来,看着李琢光解开安全带,便先跟着她下车,慢吞吞地斟酌着用词。

“想要……”

她们走进了医院大厅,李琢光拿出监护人证件为柳一挂号,直到在等候区坐下来,柳一还是没想出想要什么。

李琢光只好为他举例子排除:“比如,类似于快要知道我答不答应做你的监护人?”

柳一仰起头想了想,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自愈能力似乎出了点问题,皮肉没有再生长,裂开的伤口里溢出鲜血。

他下意识动了动发麻的手腕,伤口开口随着他的动作撕裂得更大,但他并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有点像。”

他垂头盯着地板上的一点,好像灵魂出走般地愣神:“有种快要看到我的妈妈……的感觉。”

妈妈?

“是指你的生身母亲,还是在那个地方负责你的人?”

在公共场合,李琢光不方便直接提起「研究所」乃至「研究员」。

在项珩那里尚且有人误以为她已经被晴山做实验折磨死了,到时候被人误以为做实验的是晴山就不好了。

不过说「那个地方」想来柳一也明白。

柳一:“嗯……都不是,是那种,青苔城市里的雕像,妈妈。”

李琢光深吸一口气,挑起双眉。

“仅仅是宗教的神灵,还是指更高维度的存在?”

柳一可能对「更高维度」这个概念有些陌生,因此他只说:“我不想给祂准备食物。”

——哦,就是不想给祂上贡,不是宗教的神灵。

李琢光低下头,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指腹,陷入沉思。

如果是更高维度的存在,那么不用多说,祂要是想杀死星际生命,一个二维化下来大家一起等死就好了。

但也有可能,是指一个类似于死种主体的东西吧?

就像青苔城市,其实是整个城市都变异,但最后只用砸碎雕像,就足以借用青苔压制这一死种。

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或者说,也是唯一一种李琢光能够着手反击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就需要芮礼那边的情报。

她的手缓缓抬起,搭在耳后,将与芮礼的私人沟通频道打开,芮礼那头的声音瞬间涌了进来。

“……这个变量我觉得意义不大,你要么直接去二十部数据库里找有大量数据为基础的系统性分析作支撑,要么就去把你实验从头到尾捋一遍,单抓着这一个特殊值说是没有用的……”

听语气,芮礼正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似乎在和实验员商讨什么实验数据。

李琢光花了一秒钟时间为那些实验员默哀。

没人比她更知道芮礼面对错漏百出的实验报告会变成什么魔鬼。

遥想当年,李琢光的导师都弱弱提了一句要不然大家今天先休息,结果被芮礼冷漠驳回,说这点实验报告今天要是改不完谁都别睡觉。

虽然当时确实是因为大家刚学,报告都写得一言难尽,芮礼一个人手把手把每个人教会了。

不过,在有私人情绪的当时,李琢光也想过,如果不是自己从小和她长到大,那芮礼绝对是自己大学时代最讨厌的人。

就像当时同组的其她同学背后偷偷和她抱怨的那样。

算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触她霉头了。

李琢光又默默地把通讯频道关闭。

目前看来队员们都没有要到晒伤的程度,连自己这个零级身体都没有异常,时间应该很充沛,晚上回宿舍再问也来得及。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时,正好护士叫号叫到柳一,终端同时弹出一条来自芮礼的新消息。

「怎么了?」

李琢光站起身带着柳一往里走,一边用思维脑机打字回消息。

「对伪人的审问怎么样了?」

她打开新消息自动阅读,过了一会儿,耳机里就传来冰冷的电子音:“不太顺利,今天伪人无法维持人形,说的话颠三倒四,很多时候只是在做口型,没有声音。”

李琢光走进门诊室,医生熟练地开始询问:“柳一先生是吗?请坐,晒伤情况出现多久了?”

柳一抬头看了一眼李琢光,见她点头,便说:“今早刚开始。”

“咱们这边先拍个片哈,请把防晒袖套脱下来。”

而李琢光站在他身后,一心二用地回消息。

「有没有问过寿向,之前她们收到的情报确定是和人类没什么差别的吗?」

柳一把触手都缩在桌子底下,手伸进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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