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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鸣谷,甾染山城附近,山峦顶峰。

距离杜光欧失踪那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从踏上寻找他的路途以来,葛马和董莉莉一直在向北部进发。

杜光欧之前提到过,他要去找杜义的友人,燕雁。而燕雁正是白鸣谷山城甾染的城主,这点人尽皆知。

只是,他们无法确定,杜光欧是否真的按他自己所说,往白鸣谷的方向上去。一路上,葛董二人四下打听,每到一个地方,就向当地的人询问杜光欧的踪迹。而的确,他们去的大部分地方,人们都说,有一个长发的、扎着马尾、面容俊朗、心事重重的男子,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穿越他们的地界。

他们的方向没错,杜光欧的确赶往了白鸣谷。

确定了他去往的方向,葛董两人一路尾随,来到了这南北交界处的大峡谷。

白鸣谷非常的陡峭,像是一道闪电劈开山脉,留下了一道狭隘的缝隙。白鸣谷一名,也是因此而来。

在缝隙的南侧,有一座建立在山坡之上的城池,那便是山城-甾染。

众所周知,甾染是一座军事城池,它位处南北关隘要道,以其军备力量文明。出于地理位置的考量,又或者是因为亲身经历了两面夹击的历史,所以,这座城池无论更替了多少代主人,依然不变它是一座军事城池的性质。

风从峡谷之间吹过,绕进城里,闲转了一圈,出城,抚平了城外的田野。它吹啊吹,翻上南边的山坡,拨动了杂草,撩上峰顶,最终,吹动了女人耳畔的一缕发丝。

女人将那缕头发捋到耳后,她从厚重的鹿绒围巾中抬起脑袋,结霜的睫毛下,清亮的眸子正向远处眺望。

她看见山,看见了城池,看见那道险峻的峡谷,看着她在乎的人所去的方向。

葛马骑着鹿走在董莉莉的身后,登上了山顶,经过一路跋涉,他满身风尘。红发的男人向远端眺望,像是折服于这天地之宽,感慨地叹息,“前面就是甾染了。”

“光欧就在那里。”董莉莉道。

葛马引着白鹿走下山坡,鹿蹄在碎石和积雪上踏过,“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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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鸣谷,甾染山城,王城众议厅。

——我不该在这里。

王座旁边,一个身形矮小的女子局促地站着,她笑容僵硬,神色游离,两条腿已经站得麻木,却不能离开。

——古古,你该知道燕家人聚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你从来不长记性,你真蠢。

无数的思绪划过女孩的脑海,但是,表面上,她什么都没说。

这本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温度适宜,天空晴朗,非常适合早餐过后出去逛街。但是好巧不巧,她在离开王城的路上,碰上了当今甾染内承——也就是武王之下,甾染地位第二高的人物——这个现在坐在王位上的男人燕无。

男人问她,要不要陪他去检阅新兵,古古一听,这内承大人的要求,哪有拒绝的道理。而且,他们在新兵招募上的经费花了不少,她倒是要去看看,招来的,究竟是些臭鱼烂虾,还是值得这么多投入资金的精兵良将。

于是乎,她就这么被拐进了众议厅,燕无说处理完事情他们就去。

古古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事情”,是指看他们燕家人内斗。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也不知道是燕无没把她当外人,还是他们家的人觉得家丑不是丑,外扬不嫌丢人。

总而言之,她一个非燕系的无辜人员,正在这个庞大的众议厅里,经受着她本不该受到的折磨。

“这件事已经定性了,二位兄长,甾染的兵力不会外借。”

说话的,就是坐在古古旁边的王座上的男人,他留着半长的刘海,它几乎挡住眼睛的视线,耳上戴着一对金耳坠,神情忧郁,坐姿端庄。

而下面两个仰头望着他、神色不一的,则是燕无的大哥燕戎陵,以及二哥燕戎真。两人身姿挺拔,脑袋都快碰上众议厅的房顶了,像是吃了两个小孩才长这么高,古古觉得他们实在高得离谱,而这绝对不是因为她个头太小了。

二哥燕戎真的脸色不善。他身形修长,一席长褂更是突出这个特点,气质看上去文质彬彬,可一说起话来,音色却是低沉粗矿的,听上去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你说不借,就不借吗?”

一股硝烟的味道弥漫在这片战场上,古古只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非得闹得脸红脖子粗,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别伤及无辜啊。

燕无说道:“北地摄文动向晦明不清,所有兵力都必须把守甾染,严盯白鸣谷。”

这时候,大哥燕戎陵说话了,他话里火药味没那么重,态度柔和许多,“白鸣谷狭隘,多少年以来,都是那个样子。大军无法通行,无论是对面还是我们,都无法快速把军队送进敌人的腹地。四弟,你要这么多人留守,听上去不太有道理。”

燕无看向燕戎陵:“大哥,我自有我的考量。”

二哥燕戎真声音浑厚,然而,句句却有讽刺意味,他转头,朝他们的大哥道:“他能有什么考量,无非对我们吝啬罢了。”

大哥燕戎陵皱眉,没看二弟,显然不太赞同,但什么都没对二弟说,“四弟,我要的人手并不多。”

“别跟他说了,他比三弟还固执。”家中老二看向王座之上的老四,道,“燕戎雪,父王在哪?我们要和父王说话。”

燕戎雪这个名字一出来,古古只感觉气氛冷到了极点,连她都出了一身薄汗。

燕戎真居然敢用这个名字叫燕无,看来是这个二哥是真的怒极了,也不管对方底线何在。

燕无原名叫燕戎雪,但这名字,已经很久都没人叫过。自从燕无自己改名之后,要求所有人都不准用曾经的名字称呼他,曾经,有下人不小心叫出了这个名字,第二天,那下人就不见了,不知道那人去了哪,不知道是死是活,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是燕无做的,但没有人敢说。他家里几个兄长,自然也知道这个四弟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然而,当下老二燕戎真却完全不顾那一套,在疯狂试探他的底线。

古古心想,燕无现在肯定已经气疯了,燕戎雪那名字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果不其然,燕无抓紧了座椅扶手,指节都白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但是,没过多久,他像是平息了怒火,慢慢松开紧握的扶手。甾染内承还是用他那张忧郁的脸,顶着忧郁的视线,说道:“父王答应会来,兄长们耐心等待就是。”

二哥燕戎真道:“那就等他来了再说。”

燕无道:“他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父王早已把城内事务全权委托于我,我的决策,他不会干涉。”

燕戎真眯起眼睛,盯着四弟,“怎么,不过短短一两年,你已经这么猖狂了,甚至骑到亲哥的头上来。”

大哥燕戎陵在一旁劝道:“二弟,别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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