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娇希望自己只是小人之心,她想,等明日谢衡之还了兰家的金子,她便敞开来问问,他究竟怎么想的。

横竖她霍娇从来不是受委屈的性子。

好在翌日不忙,谢衡之早早同沈睿打了招呼,早些回来。怕撞上饭点,兰宅附近人多口杂。

他把匣中的金饼子又数了一遍,便要出门。

李婆婆正在做晚膳,她按霍娇嘱咐,备了食材,打算晚上做干荔枝汤。

霍娇见他要走,随口问:“很快便回来吧。”

谢衡之沉吟片刻,觉得不会很快:“你先吃,别等我。”

李婆婆担心道:“我看这兰家人,不好相与。不要拉扯起来,被人看见,生了误会。”

霍娇也担心他吃亏:“李婆婆,你饭做好了,先温着,我跟着去看看。”

谢衡之没有走远,她徐徐跟在远处。走到内城城橹附近时,几个官差模样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匆匆往外走。

谢衡之同他们大约是认得,招呼了几句,霍娇吓得赶紧躲在一边。

等那几个人路过她身边,霍娇才看清了,其二是无须的阉人,大约是黄门卫出身的皇城司守备,另一个是一身甲胄的金吾卫官兵。

霍娇无暇多想,跟在谢衡之后面进了内城。

兰家住处在兵部尚书家宅附近,霍娇先前闲逛时路过几次,地处寸土寸金处,一看便是高门大户。

谢衡之没有从正门进来,而是绕到小门,同小厮说了几句,便提着匣子走进附近一家茶坊的二楼雅间。

霍娇在楼下的糕点铺子买了些绿豆糕,又等了片刻,果然见兰家大娘子一个人上了茶坊。

若是事情顺利,应当不一会儿谢衡之便能下来,可她上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霍娇便也跟着进去了。

这会儿是正是下午,茶坊里人不算多。霍娇上了楼,瞟见谢衡之同大娘子面对着说话,那匣子她已经接过去了。趁无人注意,她落在二人隔壁,打算等他遇到麻烦,就去帮一把。

大娘子道:“行,那这金子我先收回去。”

谢衡之大概是要走,大娘子又道:“衡儿,你就不能坐下下陪我说说话?”

谢衡之冷淡疏离:“您是皇商主母,在下是从五品芝麻小官儿,不要让人误会我在攀附巨贾。”

大娘子喘了好几口气,听出来带着哭腔:“你一定要这么和母亲说话吗?”

霍娇茶盏都险些没拿稳,母亲?

兰家的大娘子,为什么是谢衡之的母亲?

谢衡之从小丧父,是寡母和祖父一手拉扯大。若大娘子是他母亲,那寡母又是谁?

她等着谢衡之的回话,后者沉默了不知多久,开口道:“我现在有恩师,有朋友,有亲人,过得很好,往事不必再提了。”

这便是默认了?

霍娇倒吸口凉气,谢衡之真的是她的儿子?

她脑中飞快填满话本中才有的情节——高门贵妇年轻时红杏出墙,生下一个孩子,碍于世俗转赠他人不敢相认,时过境迁念及母子之情又以重金补偿……

难怪谢衡之对兰家曾充满期望,如今又恨得咬牙切齿。

但胳膊肘终究拧不过大腿,霍娇想到那日,她对大娘子出言不逊。

若是有一日他们母子和好,那她夹在中间会有多为难?

大娘子那边道:“衡儿,我知你对我当年的做法不满。但你知道的,你哥哥如今掌控着兰家两地的生意和西域商路,舅舅斗不过他,家中再没有别人说话的余地了,他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对我极为孝顺,我也很为难。”

谢衡之似笑非笑,耐心听她说完,起身要走。

大娘子又拉住他:“你向来也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我同你哥哥去商量,不如你且住回来,东厢还留给你,总好过如今这般赁宅而居,朝不保夕。”

谢衡之像从没听过这样好笑的事,他低下头看着大娘子:“以什么名义住回来?表少爷吗。”

大娘子被话堵得没音了,她忍着泪,喃喃道:“是我对不住你,都是母亲的错。”

仿佛想起了上次来找他的缘由,她又问:“衡儿,你答我一个问题,我今后便不打扰你。”

谢衡之忍耐着:“你说。”

“衡儿,你家中住的那位小娘子是不是……”大娘子几番话到嘴边,觉得不雅,又换了种问法:“你现在,是否婚配?”

霍娇捏着茶碗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有种预感,会听见不好的答案。

果然,谢衡之道:“尚未。”

话音一落,霍娇懵了。她低头看了很久自己的手指,捧起茶碗,想喝一口茶,发现手在颤。

大娘子大喜过望:“沈学士是你同僚,他夫人祝三娘子你可见过?生的娇柔温婉。她还有个嫡妹六娘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比祝三更要貌美知惠,今年新科放榜使,她还吵着要看看探花郎样貌如何呢……”

霍娇捂住耳朵,她好像突然不认得谢衡之了,她很害怕听见他说话。

然而,隔壁冷清的男声,还是往她耳朵里钻:“怎么,祝六娘子天人之姿,你不留给哥哥,舍得留与我说亲?”

霍娇浑身发抖,眼泪刷地流下来。

她不想继续留在此处,这是谢衡之和他母亲的事,他若真的不想给母亲余地,又怎么会与她谈论这么久?她一个外人跟过来,还怕他受欺负,也是够可笑的。

她一路失魂落魄往回走,心绪万千。时而怪自己不该对婚姻大事犹豫不决,无德在先。时而又庆幸阿耶给自己留了这条后路,省去周遭人询问的难堪。

她回到家,对比兰家内城门庭热闹的大宅子,这件小院的确破败,而且,她还让他睡竹床。

李婆婆人不在,菜都温在锅里。霍娇捧着粗瓷海碗,自己盛了点饭,把红烧肉搭在碗头上,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吃完了,她觉得有点噎,又添了一大碗干荔枝汤。

汤刚盛出来,霍娇心神不宁,一口下去,烫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忽然特别委屈,搁下汤碗,大声地哭了一会。

她不知道谢衡之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像一张白纸。而谢衡之心里放着许多事,这些事,他一件都不告诉霍娇。

她不知道他的恩师是谁,朋友有哪些,也不认得他同僚的夫人们。

不知道他生母是何人,兄长又是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jjshu.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