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重遇故人
见生缓步行走在随州城中。
北青萝山似乎是通过阵法与各处相连,山下的村庄被群山环闭,没有通往外界的道路。他自万色楼中沈莫鱼的房间走出时,就见到那笑容满面的中年人在屋外守候,递过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鱼姑娘让小的在这里守候,说公子不日就会来。”中年人十分恭敬,“小的如今是万色楼管事。鱼姑娘还吩咐了,但凡公子在随州城中有所需要,都可以来万色楼。”
这便是下山后的第一桩事,要从万色楼中带一样东西,送给监天司河东道记相。
北青萝予他脱胎换骨,他也有许多事要为北青萝去做。
这很公平。
“……唔,摸鱼如今每年可以带回四百余粒九元丹,你刚刚入门,便算你少点,一年二百粒罢,不能再减了。”宁无为掐着手指算。
听到这话时,见生刚刚山上山下跑了个来回,满头大汗,正在用布巾擦脸:“师父,什么是九元丹?”
“就是我平日里吃的糖豆。”宁无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罐,倒出一粒泥土色的药丸子,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嚼了,“每日一粒,若是有几天没吃上,会出大事。”他刻意声音压低,语气阴森,不料见生爽快点头:“好,这个九元丹去哪里能弄来?”
宁无为一愣:“你不问为师要这个做什么?”
见生奇怪道:“既是师父要的东西,我取来就是了。”
赵不卷在旁边哈哈笑起来,宁无为也笑了笑,道:“这东西,当今世上只有无妄山能够炼制,所以想要拿来,也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可以去六丁斋买,一粒药丸,一锭黄金。”
见生果断道:“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就是去用监天令换,玄字令以上,每次都能换到至少一粒。”赵不卷伸个懒腰,“若是能做成一个天字令,一次百余枚也不为过。”
见生想起当初在连星小阵上看到的监天令,无花小娘三两,区区一个黄字令,已是血流成河。天地玄黄四令,哪有那么好完成?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因此下山后的第二桩事,便是完成至少一个黄字令,正式挂上监天司卒牌,好去接令、换丹药。
下山时,是赵不卷一路相送。
他这次难得走在石板小路上,乱糟糟的长发用草绳扎成一捧,也许是看久了,如今邋遢中倒显出几分落拓不羁来,他嘴里叼了一根长草,边走边说:“小师弟,你刚来不久,许多事不好和你一一说明,师父无法下山,我只能在这里守着,所以外面只能劳烦你与摸鱼辛劳奔波。摸鱼能干,但是脾气坏、心眼小、身体也不大好,你日后见了他,要多去劝劝。”
守着,为什么要守着?
见生困惑,但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
赵不卷继续道:“如今灵法枯竭、修行愈艰,天灾频发、邪祟横行,三宗分裂之后,修士之间倾轧之事数不胜数,我虽然不常下山,却也了解一二。”
“你且记住,天大地大,什么也没有自己的命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十足胜算再去争斗,但凡有所疑虑,就不要出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要为争一时意气,不顾自身安危。北青萝门人,从不去做英雄。”
见生第一次听人郑重告知自己,不要豁出命去,不要做英雄。他仍是点头:“我记住了。”
“你师兄我没有别的什么本事,但是论打架,还没怕过谁,”赵不卷转转肩膀,口气是一贯的懒散,“若是需要找人打架,随时来山上喊我。”
说到这里,便是下山后的第三桩事,攒够往来北青萝山的灵石。
见生捏一捏瘪瘪的钱袋,不由叹口气。
启动一次随州城中的传送阵法,需得一枚上品灵石、或者十枚中品灵石,这些年灵气愈发稀薄,灵石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有实力的宗门和世家手中有矿脉,自然是不用发愁,但是对于普通的修士来说,实在是可望而不可及。
沈莫鱼精通阵法、擅长经营,在随州、中都都有铺子,每年有些稳定的入账,也不过堪堪维系日常花用。如今他人去了中都,说是有一笔大钱要赚,让见生先在北边顶着。
想不到即使修行,也离不开金银钱财的束缚。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见生回头,只见一人站在街上冲着自己急急跑来,临到跟前忽然顿住脚步,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颤声道:“天娘哩,我的个天娘哩!”还不等把话说完,见生就上前一步,将他牢牢抱住,“水饺!”
十年岁月在李水饺脸上留下不少痕迹,他胖了一些,眼角也多了细细的纹路,见到见生显然令他十分激动:“……小哥,我远远看见,就说是你,你真的成仙哩!脸上怎么和过去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哩!快来快来,我在街上开了铺子,家里还有你的牌位,每年都不忘白米饭供上哩!”
两人交谈一会,见生得知李家兄弟二人靠四处卖力做工,攒了些银钱,就盘了街边的店铺,包子去附近跑商,盘回些稀罕物事,交给水饺售卖。几年下来,日子也渐渐红火起来,水饺三年前还娶了女人,如今已有个大胖小子了。
说着,水饺向自家店铺指了指,见生看到一个胖胖的妇人正抱了小儿,向这边好奇地张望。
见生由衷为二人高兴。
但是有事在先,同时自己的道路已和兄弟二人分岔开来,过从甚密只会打扰到对方的生活,见生便推说如今有事在身,改日回见。
水饺向来通透,并不勉强,兀自挥手告别,跑回到妻儿身边,将小儿高高举起放在肩膀上,让他也对着见生挥手。
昨日身逢今日事,见生难免感到有些许怅然。
他和李水饺的一番寒暄,不过芸芸众生中极不起眼的一幕,像是落入海中的水滴,眨眼就消失不见。
却依然被有心之人看在了眼中。
街边一间极气派的茶楼,名唤“飞云阁”,比原先最高的万色楼还高出丈许。茶楼临街雅间中,正有一名青年斜倚栏边,盯着见生的背影,蹙了眉,脸上若有所思。
“……呸,这茶水也是人喝的么?”
雅间中传来一声娇叱,青年唇角一压,显出极不耐烦的样子,转过脸时却是笑容灿烂,颊边两个酒窝深深:“阿琼,不要急,我带了涿光山的白毫银针,这就泡给你。”
他声音柔和,说着就从储物袋中取出成套茶具来,放在桌上,明火小炉、凝露甘泉,放入一小撮茶叶,不多时便见茶芽在沸水中浮浮沉沉,挺直如针、熠熠生光,清淡的香气很快溢了出来。
雅间中坐了一男一女,年纪和青年相仿,三人都穿着朱红轻罗暗金绣云纹长衫,束腰窄袖,华贵又不失利落。名唤阿琼的女子原本脸上有不悦之色,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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