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男主的承诺,虞知聆当即开始干活,在院里吭哧吭哧写了一页的计划。

当墨烛来给她送晚上的汤药之时,刚推开门脸上被怼上一张宣纸,刚好遮挡住他的目光。

墨烛:“……”

宣纸被移开,露出纸张后面的一张小脸。

她歪头在笑,仰头看他,眼里闪着稀碎的光,好像很期待见到他一样。

墨烛喉结微微滚动。

虞知聆抖了抖手上的宣纸:“为师今天制定的计划,为了成为剑道魁首,我们需要间歇性放松,持续性努力!”

墨烛目光落在宣纸上。

《成功徒弟是如何养成的》。

她的字不大,娟秀的字体密密麻麻写了一张,大致就是制定了他接下来一个月的计划,何时起身、何时练剑、练什么剑术、练多久的剑术,虞知聆都记了下来。

简直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墨烛没说话,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虞知聆解释道:“虽然任务很重,但是师尊和你一起呢,你多早起我就多早起,日日督促你修炼。”

她拍胸脯的样子很有自信,笃定了自己可以坚持下去。

墨烛没接那张纸,而是走到石桌旁将药放上去:“师尊,先喝药。”

虞知聆刚垒起来的自信瞬间被击垮,戴上了痛苦面具,漂亮的眉头皱成一团。

墨烛看她一眼,意味分明,她只能不情不愿走过去。

“还有几碗药啊?”

墨烛看她这样子就想笑,修道者竟然害怕喝药。

“三碗,明日就能喝完。”

虞知聆鼓足勇气,捏着鼻子一口干了下去,一手在墨烛面前伸着。

墨烛明白她的意思,取出蜜饯交过去,她抱着袋蜜饯盘腿坐在竹床上,一个接着一个塞。

少年沉默收拾瓷碗,正要端盘子离开,袖子被人拽住。

他垂首看去:“师尊,还有何事?”

虞知聆嚼吧嚼吧将蜜饯咽下,颇为哀怨瞪了眼墨烛。

听听,这毫无情绪的话,跟她的系统有什么区别,比系统还像人机。

“师尊?”

“你吃东西了吗?”虞知聆冷不丁问了一句。

墨烛没想到她会问这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什么?”

虞知聆瘪瘪嘴,掏出乾坤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我刚刚烤的。”

墨烛注意到了院子墙角处的一滩灰烬,她似乎刚生过火,甜腻的番薯香不用掀开油皮纸他也能闻出来。

虞知聆往后面坐了坐,将墨烛拉在身旁坐下,这张竹榻很宽敞,两人并排坐也还有不少位置。

“我不饿。”

少年皱眉要站起身。

虞知聆又是一把拽住他,她是个修士力气很大,将墨烛按在榻上坐下,又蛄蛹蛄蛹往他身边坐近了些。

“可是我都烤好了。”虞知聆嘟囔一句,将小桌子拉过来掀开油皮纸,“那你就当陪我吃好不好?”

墨烛觉得她有病,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不用他点明,她也应该知晓。

他想起身离开,但一股阻力却压制住他,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锦袍一端被虞知聆坐着。

虞知聆低头剥番薯,似乎没发现她坐着墨烛的衣裳了,嘟囔道:“可甜了,我还特意等你过来才吃的,否则我早就吃完了。”

她剥好番薯先给墨烛递过去。

墨烛:“……弟子不想吃。”

虞知聆塞进他的手里:“不,你想。”

手上的番薯还冒着热气,虞知聆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墨烛面无表情看了眼番薯。

她认真解释:“无公害纯天然,绝对没毒。”

墨烛:“……”

他当然知道没毒,腾蛇嗅觉出众,有没有毒他一鼻子就能闻出来。

虞知聆已经剥好第二个了,捧着番薯吃起来,眼神示意他真的没毒。

墨烛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番薯,他不该在这时候跟她闹掰的,那镯子的事情还没查清楚,有些表面功夫仍旧需要做全。

少年抿唇,试探性咬了一口番薯,入口全是甜腻。

衣摆被她坐着,墨烛想走也走不了,师徒两个都没说话,他想离虞知聆远一些,但一动就能感受到一股牵扯力,看了眼被她垫在身下的锦袍,最终还是打消了要跑路的念头,老老实实坐在她身边。

“你体内的蛊……”虞知聆忽然开口,犹豫片刻继续问:“最近还好吗?”

话刚说完,她敏锐觉察到身边的少年气压降低,让她都察觉出一丝的阴冷。

虞知聆顿了顿,还是继续壮着胆子道:“我会帮你解蛊,你……你相信我,我一定尽快帮你解蛊。”

濯玉给墨烛下的是噬心蛊,原书中提过,这蛊三月一发作,必须靠濯玉给的丹药才能抑制下去,否则就得生挨几天忍过去。

墨烛从未主动要过丹药,在外这三年也是自己生挨。

而这噬心蛊,只有仙木芽可解。

但仙木芽已经在中州消失几百年了。

虞知聆抱着试一试的心,昨天燕山青来看她喝药的时候,她对燕山青提了一下,只说自己需要这仙木芽,让他帮忙寻寻。

此刻,她悄咪咪看了眼墨烛,又说了句:“你相信我,我真的会帮你解蛊的。”

墨烛声音平平,轻笑了声:“噬心蛊只有仙木芽可解,据弟子所知,仙木芽早已绝迹,师尊如何帮弟子解蛊,还是您能找到绝迹的仙木芽?”

虞知聆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暗自心想,这小崽子还真是个炮仗,一点就着。

她默默咬了口番薯,嘀嘀咕咕说道:“总要……总要试试的,我会努力找到仙木芽,不会骗你的。”

墨烛沉默下去,心里的戾气越发压制不住。

她到底想干什么,莫名其妙的关心、承诺和照顾,可他的苦难有一半都是她给的,她过去也一直在阻碍他的计划,她明明就是一个虚伪、阴险的人。

他竟然还在这里跟她吃这所谓的番薯?

墨烛忽然站起身,衣摆被惯性抽走,虞知聆险些跌下榻,慌忙稳住身子之后抬起头看他。

“墨烛?”

墨烛与她对视。

她捧着番薯,唇边还沾了一点,这个角度显得眼睛很大,乌黑的瞳仁里面全是迷茫,他看不出来一点算计。

“墨烛,你干嘛啊?”

墨烛忽然别过头,将目光错开。

他闭了闭眼,压住心底的戾气,再睁开眼时又是曾经那个毫无情绪起伏的少年郎。

“无事,弟子先去休息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虞知聆又拽住了他的衣袖。

墨烛顿住,回眸看去。

虞知聆从榻上站起身,从乾坤袋里取出油纸袋塞进他的手里:“拿着,我今天做了好多呢,炒板栗,可好吃了。”

炒板栗?

少年神色复杂,而虞知聆拍了拍腰间的乾坤袋:“我还有好多呢,你拿回去当个零嘴,今夜早些休息,明早我去叫你起床练剑。”

墨烛不知道自己怎么拎着那袋子板栗离开的。

回到他的住处后打开油纸袋,一颗颗圆润光泽被开了口的板栗躺在袋中,裂开的口子像在嘲笑他。

墨烛随意扔在了乾坤袋里。

院里安静沉寂,他推开门进屋,边往水房走去边解下衣物。

昏暗的屋内只点了盏油灯,月光从半开的轩窗倾斜而下,照在少年挺拔的身影上,他褪下外衫和里衣,光裸上半身。

这个年纪的少年郎骨骼如野草般抽条猛长,宽肩窄腰,肌肉壁垒分明,穿衣时候看着清瘦,脱下衣物却尽显结实有力,腰线流畅。

这副完美的身子上多了些纵横交错的陈年旧伤,密密麻麻破坏了美感,却又给少年添了些野性。

他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查清楚当年的事情,若非为了计划早便杀了濯玉了,怎可能不吭不响当她这所谓的徒弟。

而如今,线索出现了。

蛇镯再次现世。

墨烛低垂眉眼,嗤笑一声,脱下最后蔽体的衣服后入了汤泉。

他收拾好后换上新衣,烘干了滴水的乌发,灭了屋内的烛火,躺在榻上却并未闭目,而是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声响。

两间院子挨着,他和虞知聆的卧房刚好只隔一堵墙,没有布结界的时候,他超绝的五感可以隐约听见隔壁的声音。

很小,但是她好像还在……

磕板栗。

嘎嘣嘎嘣,一会儿一个。

墨烛嗤笑,如果他没记错,虞知聆定的计划是辰时开始修炼,她说她明天会来叫他起身。

***

第二天一早,听春崖上雾霭朦胧,晨露熹微。

墨烛推开院门,远处白鹤绕崖盘旋,鸣啼清脆悠扬。

路过隔壁紧闭的院门之时,墨烛停下侧眸看了眼。

山上的鸟都醒了,她还睡着呢。

墨烛并未喊她,提剑离开。

当晨光透过轩窗映入屋内,宽阔的榻上锦被凌乱,满头青丝铺在锦枕之上,日光落在熟睡之人的脸上,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

虞知聆抖了抖长睫,意识糊涂睁开了眼。

刚醒来还有些晕乎,她昨晚又没关窗,此刻可以通过打开的轩窗看到枝叶繁茂的小院。

虞知聆翻身平躺在榻,揉了揉眉心。

看外面的天,现在应该是巳时,好像也就才九点多。

九点多……

九点……

九……

虞知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她瞪大了眼,茫然眨了眨,手忙脚乱掏出自己昨天写的那张计划表。

——每日辰时到后山,先挥剑一万锻炼基本功。

辰时,早上七点。

虞知聆这辈子没爬这么迅速过,飞快穿上衣服使了个清洁术,将自己收拾好后拉开门就往外冲。

墨烛的院门是从外关的,不仅天赋好,修炼也刻苦,往往不到辰时就已经起身。

虞知聆一脸麻木:完了。

昨天她多么嚣张,今天的脸就打的多么疼。

循着声音找到后山的时候,还未靠近便听到了练剑的簌簌声。

虞知聆犹犹豫豫从竹林里冒出头,刚探出小脑袋,面前剑光一闪而过,滔天的剑意迎向面门。

她在那一刻思绪是宕机的,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但一个大乘境修士的本能让虞知聆反手召出了逐青剑,墨青长剑划破虚空从远处飞来,一瞬间到了眼前。

虞知聆横剑拦下银白长剑。

单手挥剑,将少年的剑意轻快挡了回去。

炸开的灵力余威吹拂而来,带动虞知聆鬓边的发丝拂起,耳垂上挂着的两个流苏璎珞晃了晃。

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瞬间捏紧了拳头。

这、逆、徒!

竟然吓她!!!

说是吓也着实准确,因为方才墨烛的剑意并未带杀气,不似刚回来颖山宗第一天之时送她的那两剑。

“师尊,你迟到了。”

少年收起剑,乌黑眼眸宛若幽谷深潭,安静看着虞知聆,却偏生让人瞧出一丝戏谑,似乎在笑她方才慌乱的模样。

虞知聆拍了拍胸脯,嗔怒瞪了眼墨烛:“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或许自己也没察觉,说话间带了些嗔意,像是在跟人撒娇一般,落在墨烛的耳中变了个味道。

他一怔,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然在跟她开玩笑,皱了皱眉,瞬间清醒过来,收起了眼底的戏谑笑意。

虞知聆垂眸看向墨烛手上拎着的长剑,这柄剑名唤遇寒,不是墨烛的本命剑,如果虞知聆没记错,墨烛在原书里后期出场的时候,拿的一直都是自己真正的本命剑——无回。

无回是颖山宗的镇宗之剑,原书里并未写墨烛是如何得到此剑的,只是一次过渡期之后,再出场的时候他便成了无回之主。

“师尊在看什么?”墨烛忽然开口询问:“不是要教弟子修炼吗,弟子可是已经照师尊的计划,辰时起身挥剑一万下了。”

等等,什么?

挥了一万下剑?!

他还真照她随便写的剑数挥了一万?!

虞知聆哆哆嗦嗦看向男主的胳膊,今日他穿的是个窄袖黑衫,露出的手背上青筋遒劲,骨节分明,执剑的那双手格外有力。

反正刚才挥的那一剑很有力,带起的余压险些让虞知聆觉得台风来了。

她一脸麻木,竖起了大拇指:“请问这位公子,您还有什么需要师尊教的?”

墨烛将剑收回剑鞘,漫不经心询问:“师尊今日打算教弟子修什么,不是一日一本剑法吗?”

虞知聆忽然瞪大眼:“对啊,我……我忘了带剑法了!”

墨烛:“……”

虞知聆拍了拍他的肩膀,撒腿就往回跑。

“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剑法,每天的剑法我都准备好啦!”

墨烛看着她的背影,转头又笑了出来。

若旁人说一日一本剑法,着实有些荒谬,甚至墨烛会笑这人太过自大。

但这话是从虞知聆嘴里说出来的,墨烛就算是再不喜欢他这位师尊,也不得不承认,虞知聆有资格这么说。

濯玉仙尊天赋卓群,剑法看一眼便能熟记于心。

好像这种话,只有虞知聆有资格说。

这么强大的一个人,可惜是个黑心肠的。

墨烛安静收回目光,慢条斯理擦拭手上的长剑。

虞知聆动作很快,瞬移回小院拿了昨日选出来的剑法,又瞬移回来。

墨烛还在林间站着并未离开,虞知聆松了口气,摊开手上的剑法递过去。

“学这个。”

墨烛接过来垂眸看了眼,瞧清楚那剑法的名称之时有片刻的怔愣,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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