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嘉二十三年,隆冬。

太傅府,明秋院。

寒风冷冽,呼呼作响,扬起雪花飞舞,直落至人眉头,冰凉又刺骨。

“姑娘又在吹风了,当心染了风寒。”

盈玉从前院进来,把门阖上,在炉子里添了新炭,净了手才把汤药端上来,叮嘱道,“姑娘身子本就不好。冬日天凉,自是更应注意些。”

“您上月的风寒刚好,奴婢听着姑娘今个又想咳了,便吩咐人把药熬了。姑娘这次可不能再因着汤药苦不喝了。”

少女半躺在软榻上。

微微侧身,露出一张桃花面。少女年芳不过十三,容貌却昳丽万分,墨发倾泻,散落于腰际,盈盈楚腰以淡蓝色系带束着,纤细的不盈一握。皮肤白皙似凝脂,周身气质出尘若仙。

盈玉扶着扶楹起身。

瞧见姑娘笑意盈盈的模样,盈玉伸手压了压翘起来的双丫髻,娇俏地道,“姑娘莫要嫌奴婢多嘴。”

扶楹摇头,“怎会。”

瞧着盈玉小大人的样子,少女只觉心头一暖。

没人知道苏扶楹重生了。

上一世,她嫁与道貌岸然的二表兄裴行简。不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却盼望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翘首以盼的洞房花烛夜,却等来裴行简一句,“对不住表妹,表哥心中另有其人。”

苏扶楹这才知晓,裴行简在与苏扶楹相看期间,与丞相府庶小姐看对了眼,但两人碍着苏扶楹情面,有情人只能相隔两地。

苏扶楹气笑:你答应与我成婚,转头却言有忘不掉的白月光?!

照着苏扶楹以往性子,早就摔门而出了,但苏家中落,双亲被害。苏扶楹想借裴府势力查清苏家蒙受冤屈的真相,只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还要应对裴行简的刁蛮小妾,身心俱疲。

后来裴行简白月光回归,苏扶楹被迫和离,在青楼卖艺讨生活,维护最后的颜面。但仇人算计,苏扶楹丢了清白和尊严,屈辱之下撞柱而亡。

死得凄惨。

前世的惶恐屈辱在少女心中生了根,每每夜间惊醒,仍会心悸不安。

片刻用了药,奶妈妈蒋婆子匆匆赶来,俯身行礼,言明,“姑娘,裴家两位公子到了。夫人让您仔细收拾一番,晚些出去露个面。”

露面是假,相看是真。

青蓝色帕子紧了紧,少女脸色苍白几分,好半晌回过神,应声,“我晓得了,辛苦嬷嬷走一趟。”

“姑娘可是心悸了?”盈玉担心地唤,“好端端的,裴家两位公子怎么来了?姑娘可还记得,从前您还跟两位公子一起玩笑过的。算下来,您们应该有一整年不曾见过了。”

苏扶楹敛了眉眼,起身接过盈玉递来的艳红色大氅,披在身上。冰凉的体温渐渐回暖,言,“无事。去前院瞧瞧吧。”

场景与上一世完全重合。

苏扶楹有两个远方表兄,两人性格却截然不同。

大表兄裴行砚冷漠无情,心思难测;

二表兄裴行简,文人风骨,温润如玉。

上一世苏扶楹未曾纠结选了温润如玉的二表兄裴行简,哪知裴行简心有佳人。这一世,少女想换个活法。

那……

便从婚事开始吧。

外头雪花飘的正盛,绵团似的,苏扶楹抖抖肩膀,纤细的手指蜷缩在衣袖。

有点冷了。

行至前院。

苏家长辈坐在主位上,裴家两兄弟在右侧并肩而立,苏母与裴行简谈起裴母,两人相谈甚欢。

少女乌黑秀发自然垂落。昏黄的光线照在弯似月牙的眉上,微微抬眸,目若秋水。一袭软烟罗纱裙,衬得眉眼愈发漂亮,唇红齿白,灿若星辰,又似坠落凡尘的仙女。

苏扶楹欠身,“见过父亲、母亲。”

又转身问好,“两位表兄安好。”

裴行简被惊艳一瞬,上前几步伸手虚扶,“表妹多礼。表妹可还记得行简表兄,少时开玩笑,表妹还闹着要嫁与表兄。不过才一年未见,表妹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苏扶楹眼眸低垂,面上沉静。

这些话与上一世大差不差。上一世少女会脸红心动,满心小鹿乱撞。如今,却只觉反感,虚伪。

苏扶楹看得透彻,哪怕裴行简不是她上一世悲惨结局的罪魁祸首,也是助推器。娶了夫人不负责,反为旁人守身,口口声声语“表妹谅解”,谁又真正谅解过她?

重来一世,苏扶楹不愿跟这人牵扯,下意识向后退去。

裴行简伸出的动作停滞在半空,温和一笑,道歉,“是表哥唐突了。”

苏扶楹无意多言,只道:“表哥言重。”

苏家父母安静看着少年少女的互动,心下有了折算。

扶楹平常温婉有礼,若不是不喜裴家二子定是不会掉人面子。

现下,只希望扶楹能对裴家长子有好感。

“楹楹到母亲跟前来。”苏母开口。见苏扶楹上前,小声问,“如今你姨母愿意与咱家结亲,你看看你相中哪个表兄了?”

如若可以,苏扶楹不想与这两位表兄扯上关系,但母亲与姨母关系好,婚事又是从小商量的,苏家如今境况不好,苏扶楹不愿让父亲母亲为难,只好从中选择一个。

再者,苏扶楹想起死前见过裴行砚一面。

少女是去找裴行砚对峙的。

那时——

扶楹立在桃树旁。花瓣飘落,落至少女肩上。明明害怕不安得不行,少女依然故作镇定,杏眼透亮如水。微微瞪眼,望向不远处的清冷公子,道:“我可不怕你们。”

“你告诉裴行简,他永远欠我的。本小姐咒他科举次次不中,晚上睡觉被鬼缠身,出门被马车撞飞。”

微风吹拂,浓稠的发尾扫过眼尾,苏扶楹眨了眨眼,眼底满是畅快。

桃花越落越多,粉红一片却不及少女万分之一的清丽。

清冷如月的公子沉稳从容,听扶楹骂他胞弟也不言语。只从暗处踏入明亮,随手拂去少女肩头飘落下的花瓣,言,“日后莫要再做这般无头脑之事了。”

他他他……是在骂她没头脑吧?苏扶楹一噎,白跑一趟,骂人也没骂尽兴。

她才不承认自己落荒而逃!!

回忆被苏母的唤声打断,苏扶楹盈盈一笑,转身望下去。

裴行砚身姿颀长,鼻梁高挺,气质冷淡如冰,面容俊美而又疏离。着一身黑衣,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

而裴行简笑容温润,身着蓝色锦袍,多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两人都在等着苏扶楹开口。

少女启唇,声音如珠玉般圆润清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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