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如果说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那么娱乐圈的这群草包,很显然连根木头桩子都支不起来。
裴砚知坐在演播室,听见导演第一百零八次喊“卡”时,作出了如上总结。
台下的执行导演擦擦额头上的细汗,第一百零八次给台上卡壳的嘉宾递去了写着台词的小纸条,背过身后一脸晦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正在录制的,是一档名叫《银幕背后》的访谈节目。
节目组每一期都会邀请几位来自娱乐圈不同领域的嘉宾,针对某一主题进行深度对话,共同探讨一些行业发展的问题。
因为制作精良,偶尔还会因为嘉宾们讨论得太激烈而碰撞出小火花,所以收视率一直不错。
但众所周知,这一行从业人员的平均智识水平或许还比不上海淀区的鸡娃小学生们,指望他们能自主说出三十个字以上且逻辑清晰的话,难度不亚于教猪上树。
所以很多参加节目的嘉宾团队都会要求制作组事先准备好文稿,在拍摄时直接背诵。
省时省力,还能在事后发通稿吹一波自家艺人的文化内涵。
譬如,现在正坐在裴砚知对面的这位一线男爱豆,谢燃。
因为他频频忘词,原本五分钟的录制硬生生被他拖成了俩小时,其间还夹杂了数次吵着要罢演的闹剧。
一会儿要喝咖啡,一会儿要吃牛排,一会儿要打游戏,工作人员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低三下四地哄,整个演播室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怨气。
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了,谢燃看了看小纸条,又不耐烦地往后一仰,大声抱怨:“写这么长,谁特么背得出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他背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
连短短三句话都记不住,说句绝望的文盲都侮辱了文盲这两个字。
裴砚知冷冷瞥他一眼。
肿胀的眼,透光的鼻,歪斜的嘴唇,鞋拔子的脸型。
谢燃像是发育过程受到抑制的病例,又像是上个世纪卖不出去砸在手里的赔钱货,不仅细看残忍,粗看也残忍。
要是自己活成这样,他早就去上吊了。
可惜,这是在全国最封建的地方———娱乐圈。
业务能力如此之差,工作人员反倒还要给谢燃赔笑脸,不仅要做小伏低哄巨婴,还要被剥夺署名替巨婴做嫁衣。
然而一年赚的钱,甚至可能还不如巨婴一天出场费的零头。
行业生态称得上一句畸形。
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谢燃终于磕磕巴巴说完了最后一个字,现场的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本期的主题是科技与艺术,现场一共邀请了四位嘉宾,除了乔缨和谢燃外,还有艺人方岩和知名导演温烟婷。
方岩走的是高学历海归路线,凭借着在素人综艺里立毒舌学霸的人设,成功跻身娱乐圈。
虽然没有任何作品可以拿得出手,但也不耽误他一边看不起明星,一边挤破头想当明星赚钱,忽悠了一批崇拜他海外高学历的粉丝,吹着吹着也吹出来个通透的名声。
毕竟这人长得实在是太有特色了,像猪像鱼像青蛙,总之就是不像人,粉丝闭眼吹也只能吹个通透。
方岩就这么在娱乐圈里毫无姓名地混了几年,然而今天谢燃这一番弱智操作,可算让他逮到了一个释放爹味的机会,见缝插针地就开始装逼。
“Well,你的看法很有意思,就是让我想起了刚去曼……manchester留学那年,第一次讲presentation时也是tense到mymindwentblank~哈哈哈!”
他自以为幽默风趣地笑了笑,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唾沫横飞,喋喋不休。
“Btw,我教你一个方法,在正式开始groupchat之前,可以先在脑子里把要讲的topic再gothrough一遍,有什么newidea随时update上去,then,你就会thinkingclearly了。”
啥意思,听不懂。
拽什么洋文。
谁问你了?
绝望的文盲谢燃张大嘴巴,脾气一点就炸,立马嚷嚷道:“那咋了?谁关心这些鸟事,whocare!”
一旁的温烟婷微笑:“加个s。”
谢燃看她一眼,顺从改口:“Whoscare!”
一直放空自己,不去参与这场闹剧的裴砚知呛了一下。
他在听到温烟婷说话后终于冷淡地掀起眼皮,朝对面看了过去。
声音好熟悉,像是那晚在乔缨房间里和沈颐厮混的女人。
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温烟婷弯起一双狐狸眼睛和他对视,目光毫不退缩,还隐隐含着些他看不懂的微妙情绪。
突然间,她话锋一转,把矛头对准裴砚知,冷不丁说道:“So,不知道乔缨老师有何高见?我literally很在意。”
裴砚知依旧面无表情,“不知道,没什么高见,这里是中国,放洋屁的滚出去。”
方岩听罢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认为他这是露怯心虚才不敢回答,心里那点优越感顿时卷土重来,立刻带起了节奏。
“无恶意,但是女人哪懂什么科技,乔缨老师怕是上学时数学考试都没及格过吧?我不是性别歧视啊,但在女人做头发做美甲聊八卦的时候,咱大老爷们儿都在关心芯片半导体这样的前沿科技领域,这才叫忧国忧民呐。”
“哦?方先生好像很了解芯片行业,那我考考你。”
专业对口了,裴砚知显然对此很有兴趣,以为真碰上了个行家。
他挑起半边眉毛,语速极快地发问:“冯诺依曼计算架构是什么?存储墙瓶颈如何缓解?硅基芯片与有机半导体材料集成芯片孰优孰劣?现有技术下最小量级是多少纳米?国产芯片出口占多少市场份额?”
温烟婷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惊讶片刻后,饶有兴味地补了一句:“不许百度哦。”
“我……我……”
方岩梗着脖子想说些什么,但他的mind很显然再一次goesblank了。
裴砚知给了他两秒钟的反应时间,而后充满遗憾地摇摇头,语气真诚到像是在故意阴阳怪气一般:“这些都是很基础的常识,方先生这样的高材生难道不知道?”
他蹙起眉毛,颇为疑惑地问:“您真的留过学吗?在哪个学校?学的什么专业?STEM还是交叉学科?研究什么课题?有无科研成果?学位拿的几等?顺带一提,我985化工专业优毕生,拿过两次国奖,那您是……?”
现场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脸还是乔缨那张脸,但她身上莫名有种让人害怕的压迫感。
连主持人都忘了说话,众人只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压力面现场,主考官还是不苟言笑的公司大老板。
在裴砚知一步步紧逼的追问下,饶是一直看戏的温烟婷都开始心生怜悯。
她顶着裴砚知比冰碴子还冷的视线,犹犹豫豫劝道:“别逼他了,他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
全场只有头脑空空的谢燃还在状况外。
他说完“whoscare”后就开始走神,后续的所有交谈争论全都从他光滑的大脑皮层上滑走了。
恍恍惚惚中,他只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谢燃眼睛一瞪,立即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嘶吼:“科技?什么科技?谁骂我的脸太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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