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接过信,只见沈晋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

大哥、表妹,我走了。我……

“其实不必细看,总结就一句话,他要去闯荡江湖。”沈策见她字字句句看的仔细,免得她费神,出声劝阻。

连溪汗颜:“二表哥怎么突然会萌生这样的想法?”

墨兰奉上茶点,沈策端起茶杯浅尝一口,说道:“也不算突然,他原先就不喜困在沈家堡,你没来之前,他一月里也没几天着家的。”

是吗?可她记得大表哥去北国时,二表哥可是天天陪着她的。虽然也是带她出去胡闹但至少都是睡在沈家堡里的。

沈策:“今日膳堂未开,我带你出去吃。”

“嗯?”大表哥似乎对于二表哥的出走并不在意。话题转移迅速。

连溪从善如流:“好。”她想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放心:“二表哥一个人在外,不会有事吧?”

沈策面上不显依旧温润,只眼神带着冷意:“表妹这么关心他。”

“我……我就是问问。”连溪后怕般解释着。

“阿晋武艺并不差,你不必担心。”沈策起身,又补了一句:“他也确实该历练历练。”沈策朝她伸手,“走吧。”

那只骨节分明略带薄茧的手伸在连溪面前,她看着沈策依旧温润清雅的模样,迟疑片刻后终是没有搭上他的手。

连溪起身,自顾自的往外走。

沈策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收回手负于身后,跟着她出去。

沈家堡的门口,这一匹白骢骏马候着。

连溪转头看向沈策,那双桃花眼无声询问着。什么意思?

沈策翻身上马,朝连溪伸手:“上来。”

“我不去了。”连溪转身就走。沈策驱马,阻了她的路,侧身一把将她捞上了马。

“啊……”连溪吓了一跳,“大表哥,你怎么……”

沈策在她耳边低语:“等你学会了骑马,就自己骑。”

她不会骑马,但是可以坐马车啊。

沈策骑的不快,连溪双手抓着马鞍,靠着他的胸膛,心狂跳不止。

淡淡的青竹气息将她包围,如同醉酒的感觉。

“到了。”温润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如梦初醒。

二人挨得那样近,她不敢乱动,只微微点了点头。沈策翻身下马,伸手将红了脸的表妹从马上抱了下来。

临江仙阁。隋州最豪华的酒楼。

沈策早已定好了雅间,训练有素的小二们端来暖盆子为二人净手。

连溪还是第一次来,之前跟着二表哥胡闹的那半个多月,偶然间听他提过临江仙阁,有名的销金窟,而且一席难求。据说许多达官贵人,为了能吃上一席,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

嗯,大表哥好像很有底子的样子呢!

雅间临街临湖,开着窗子既可看见一览无余的江景,也可看见热闹的街市。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上来,连溪觉得她可能会撑死在这儿,“大表哥,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太多了?”

沈策:“不必吃完,每样尝几口即可。”

连溪内心诽谤,奢侈。

连溪一边吃着菜肴,一边望着江景,偶尔还会看看热闹的街市是否有什么新奇的玩意。

一处纸醉金迷、粉黛香肉,是青楼嘛。

她只听闻从未真实见过。

穿着清凉的女子凭栏而坐,挥着手中的绢帕巧笑倩兮。楼下男子进进出出,客似云来。看来这是一家生意极好的青楼。

含烟弄月楼、好名字。挺文雅。

她无意间瞥了一眼沈策。大表哥,他居然也在看那间青楼。

果然,世间男子都一样呢。

连溪忍不住看了又看,确定大表哥确实真真切切看着那里。心中不悦,有什么好看的!

“那名穿着烟霞色衣裙的女子,你可看见了?”沈策回头看着连溪,柔声问着。

他突然出声询问,连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有个穿着烟霞色薄纱裙的女子。眉目间一片失落怅惘,与旁不同。那名女子不仅没有招揽,隐隐有着抗拒之感。莫不是被强迫的?

等等,连溪看着看着,有点不对劲起来。她,她怎么如此眼熟。

连溪:“她怎么有点儿……眼熟。”

“她叫龙小小。是龙天的妹妹,龙虎帮曾经的三小姐。”沈策依旧平静的述说着:“她就是那名蒙面红衣女子。”

连溪猛地回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大表哥为什么突然带她到临江仙阁?龙小小为什么会在青楼?

“她为什么会在青楼?”连溪试探问着。她希望自己猜错了。

沈策:“因为我。”他语气依旧平静温润,如同那日有朋客栈剁人手的平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种恐惧感又慢慢席卷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的讲出这种话!她惊得说不话来。

沈策:“龙虎帮的漕运生意不能断,不过他们兄妹三人亦不是无可替代的。”

“所以,你把她送进了青楼?”女子贞洁,素来重要,他怎么可以。

沈策:“她设计你与阿晋,便该有此下场。昨日开始,她已经挂牌接客。”

“那龙一和龙天呢?”

沈策温润的嗓子,平静地说出两个字:“死了。”

……

连溪混沌的脑中突然清明起来,她的声线无意识般尖锐问着:“小乐呢?她的祖母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沈策见她这幅模样,眉心微皱:“她们……”

连溪未等他说完,她不曾想过他竟是这样残忍的人。

他剁人手她不认同但是可以理解。

可这次,他杀人,他逼迫女子接客。

**

连溪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沈家堡,她只记得自己不想再面对沈策,掀了桌上的菜肴,漫无目的跑出了临江仙阁。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杀人放火、逼良为娼、迫害幼小。

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是她自己没有看明白而已。

连溪紧紧裹着被子,缩在床榻瑟瑟发抖。

夜间的风呼呼大作,吹得窗子咯吱咯吱乱响。沉重的阴影笼罩着她。

连溪木然抬首,大表哥、沈策又是他。

他又一次来到了她的闺房。

连溪:“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沈策并没有说话,他兀自解了袍子随便丢在地上,高大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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