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发表/黛冷砚青作品/禁止盗文]
祝胭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她是见惯了生死的大妖,又有天道做保,有时甚至嫌活得太长了些。
凡人不一样,弹指一挥间,区区百年。
裴守卿浑身散发出悲凄难过的情绪,他掀开被褥坐立起来,弯着腰从身后爬绕到祝胭面前,里衣半散,两只修长有力的手穿过祝胭衣摆,紧紧搂住她的腰肢。
像一只柔弱可怜的小狗贴着主人脖子轻柔的蹭,他俯趴而下以一种眷恋依赖的姿势,贴靠在她肚子上,脸颊埋入布衾,竟是泅晕开两团深色的水渍。
怎么……哭了……
祝胭只得抱着他温声细语地哄,对着泪眼朦胧的眸子亲了又亲。
窗边两只灰雀相依,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得很近,大些的那只为另一只悉心啄咬、梳妆羽毛,小点的歪着头,闭着眼享受得舒服。
客栈里忽然传来吱吱嘎嘎踩着木板上楼的脚步声,声音虽轻但间隔短促,打破平静祥和,惊扰两只灰雀扑棱翅膀飞开。
裴守卿没能黏多久,裴家那头差了人过来,敲门时加重语气,特意强调大夫人给他留了东西,请他务必回去一趟。
男人只好爬起来穿戴齐整,眼眸低垂,脸上看不出表情,尽管背对祝胭可他对此事缄口不言的沉默,无由来的糟糕情绪,心情算不得明朗。
布巾擦拭脸颊后浸入铜盆,绽开的白色绢花缓慢沉入盆底,斑驳的铜镜映出男人一双眉眼,深邃、暗沉。
裴守卿在小隔间盥洗,呆了一会儿没出来。
祝胭拢起衣服,以指为梳打理秀发,外披薄纱趿了双绣鞋,斜倚在门外。
“不然我同守卿你一起去。”
“不用!”
裴守卿赶紧拒绝,目前而言,祝胭待在客栈是最安全的。他会在四周设下符纸,屏蔽其他低阶修士神识探查。
布巾拧干挂回木架,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门前一直嘱咐。
“阿胭,外面……不安全,你留在客栈,哪儿也不去,等我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回丹桂村的小院子,好不好?”
“……嗯。”
祝胭眼神轻微躲避,没有直视他,话也答应得含糊。
裴守卿不放心,拉着她袖子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祝胭无奈点了点头,将人推出门。
裴守卿一步三回头同裴家人离开后,祝胭戴上人皮面具,循着黑气的踪迹极速行去。
空旷厢房内,小隔间里未干的布巾垂落而下,水声滴答出圈圈涟漪,一遍遍模糊铜盆底部细刀刻出的“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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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来裴家没了上次的冷遇,裴家正厅主位镶嵌圆盘玉石的太师椅分坐裴家家主、大族老,宾客首位分别是天玄宗符咒师道一、剑修陈砺生,其他族老依次入座,裴守真坐在右侧第二的座位。
裴守卿被引到前面,经过裴守真落座右侧第一顺位,与道一相对而坐。
这安排……
明眼的小厮倒吸一口气,伺候得愈发尽心,连茶几上摆盘选用的瓜果都是顶顶好的。
裴守真眼睛里闪着星星,屁.股小幅度扭过来靠近,张开手挡住嘴巴,悄声向兄长告小状。
“母亲留下东西时原本属意给我保管,结果被父亲撞见提前收了去。不过兄长能回来,想来母亲在世的话,一定很高兴。”
嘴朝主位嘟了嘟:“喏,就是那个黑匣子。”
裴守卿余光瞧见并不在意。
反而视线中途与道一相撞,窥见道一面上透着几许不寻常。
裴守卿:初次见面,我不认识你。
道一:……
裴守卿:不要暴露我。
道一:……
裴守卿:……不会已经暴露了吧。
道一:嗯。
裴守卿狠狠阖上眼,难怪今日如此阵仗,甚至不惜把他这个“弃子”安排在如此尊贵的座位上。
他几乎预料到裴家掌权者要说什么,裴守卿尽可能压下反复上涌的焦躁情绪,耐着性子听在座的牛鬼蛇神鬼扯。
“这两位是天玄宗德高望重的仙师,今日追踪妖物一路辛苦,只怪妖物实在狡诈,虽暂时未能擒获,但两位功不可没,小老儿以茶代酒敬二位!”
大族老放下茶盏,对着裴守卿和蔼可亲:“听仙师说,守卿如今修为已到了筑基后期?”
他哈哈一笑,也没给人说话时间,自顾自抚掌连说几个“好”字:“我裴家子孙福泽绵长,裴墨的两个好孩子生下来便是做神仙的苗子。”
“是呀是呀,可喜可贺!”
“实乃幸事!”
道一身体后仰,连忙解释:不是我,师尊传信裴家主,要认你做闭门弟子,不日便至。
裴守卿咬牙:你明知道……
就在裴守卿差点失礼的愤然离席前,裴家主开口了,声音怅然若失,疲惫非常:
“你有一个好母亲。”
他手章缓慢摩擦过黑匣子,声线低沉:“她怨了我好些年,临终前狠心的不肯给我留下一字半句……看看她为你求来的——”
匣子掀开,一封盖好红章认祖归宗的文书赫然摆在其中。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也有修道的天分,会不会就不这么早离开……也不必拿自己性命为你求一个身份。”
裴墨声线嘶哑,转身对众人郑重宣布:“大夫人赵林月长子裴守卿年少时于别院养疾,今已痊愈,择黄道吉日认祖归宗,且。”
他目光微转,视线看向次子。
裴守真一惊,立马挪正屁.股坐得笔直,生怕被骂。
裴墨肃穆继续道:“与温家长女温婉议亲后,裴守卿继任裴家家主之位。”
“什么!”
“这,这……”
“原先不是相看的罗家二小姐?罗家老早就送来不少好处,裴墨你胆敢不经商议,擅自更改!”
众族老惊讶声此起彼伏。
大族老额角青筋直跳,压低声音极为不满的质问:“不是说好只认祖归宗吗?怎么、议亲也就算了,下任家主之位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道一和守真知道内情,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忙不迭去瞧裴守卿脸色。
提什么不好,提婚事……
果不其然,裴守卿整张脸都黑了,他拂袖而起,原封未动的茶盏被衣摆力度波及,摔碎在地,突兀碎瓷声不由使得众人安静下来。
“站住!”
裴墨拍案而起,厉声呵斥:“原先养在外面也就罢了,回了裴家还学不会尊师重道的礼义廉耻吗!”
背离而去的人根本不理会他,几个小厮心有顾虑相互推搡,不敢上前拦。
道一身旁一直沉默的剑修忽然出手。
“欸!”
道一反应过来,根本没劝住。
陈砺生挥出一道劲风,裴守卿侧身后撤一步灵活躲过,下一眨眼没避开尾随而来的利剑,咔嚓一声,腰间小小的玉佩自中间裂开,失了伪装的封咒镜碎成几块散了灵气的深色玄石块。
没了封咒镜,裴守卿的修为毫无遮掩暴露在众人面前,随之比修为更甚的白光自他身体中喷薄而出,宛若一层推叠的白色海浪,汹涌澎湃气势如虹。
众人看不见白光,只觉神识恍若被洗礼般,更为清明幽远。
“金丹初期!”
大族老愣住,随即咧嘴大笑:“天助裴家,那陆家家主也不过金丹修为却被城主奉为上宾,处处压我们一头,而今我裴家光耀门楣,可喜可喜!”
剑修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收回利剑再次回归隐形人。
没人阻拦,裴守卿毫不留恋离开裴家。
“这……”
大族老气得胡子翘起,想骂裴墨两句,但想着日后还要仰仗他的两个儿子,指责的话只好愤愤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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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行人步履匆匆直呼“快走”,抱着小孩的妇人弓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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