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赵惟明终于把筹备多日的体育项目给安排上了:两个班交替进行围绕着学堂周边晨跑;并且每隔一日便有一节两刻钟的运动课程,包括毽子、捶丸、室内蹴鞠等等;

晚间回去了还有打一段五禽戏的作业。力求这群孩子能强身健体的同时,还能消耗掉小学班过于旺盛的精力

效果还是不错的的,第一次尝试下来就连赵小静都安静不少。赵惟明这会儿发现自己的确有些恶趣味,眼见这群小孩儿到了下午又生龙活虎起来,便临在放学前又拉着他们跑了一圈。

这一耽搁放学便有些晚了,赵惟明快要到家时看见他娘就站在路口翘首以盼,一转眼儿瞧见他,二话不说上前来扯胳膊疾步走:“咋这么晚呢!”

坏了,这个神态,这句话,他可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家里又有新的媒人在等着了!他想逃,可如今已经被练家子赵丫丫擒拿在手,逃不掉啊。

“这回可不一样!”赵丫丫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几日前赵惟明去踏青明明听说与一女子相谈甚欢。可无论她怎么追问,他就是绝口不提是谁。要知道趁着这场少男少女相亲会,上游村那边山上可有好几个道观也会让女冠下来给大家算姻缘呐。

赵惟明如此遮遮掩掩,她生怕是儿子亲近女冠的毛病又犯了!

可是别说玛瑙镇,整个沐县的适龄姑娘都快被她翻遍了,儿子还是没个中意的。本县不行那就外县,之前她不认识什么外县的妇人,这会儿可不就天降一个?

“娘,”赵惟明终于找着理由打算开溜,“明日宁娘子要……”

话音未落,赵丫丫抬手开门,院内闲坐品茶的,不正是宁不屈么?

“哎呦,宁娘子!这便是我儿!想必你们也是见过的,宁姑娘再仔细端详端详这人,你们云阳县那么多好姑娘,能不能找着个与这傻小子相配的?”

今日宁不屈过来买豆腐,她有心攀谈几句,得知人家明日便要回云阳县。赵丫丫一拍脑袋,这不就是个好机会么?云阳地方大,宁姑娘又是个土生土长本地人,认识的人家自然也多,找她牵线是条好路子!

“嗯……”宁不屈眼里有些笑意,“我瞧着的确是个气宇轩昂的好儿郎呢,等回去了自然要替婶子多多打听哪家姑娘待字闺中。”

“那感情好啊!”赵丫丫一拍大腿,“惟明你赶紧招呼着宁娘子,我去收拾收拾铺面。”

院内只剩两个人,赵惟明大抵知道宁不屈来干嘛,却还是选择了先来个不尴不尬开场白:“宁姑娘,好巧啊。”

“也不算巧,其实我是来找赵公子的。”宁不屈直奔主题,从袖中取出一叠纸来,“这便是赵夫子之前所说的计划表,我写了个大概,赵公子看看这样行不行?”

赵惟明接过来翻查,宁娘子的字气韵生动,带着些许不羁,看着很是愉悦舒适。一如其人,不仅自己与她相处起来分外舒服,就连之前遭逢大变后沉默麻木的田小文,如今瞧着也多了几分活泼。

瞧他快看完,宁不屈适时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事想请教赵公子,当初……为何救我?”

赵惟明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上巳节田小文那声“赵公子”其实便暴露了他们并不是亲戚的真相。而非亲非故又家无横财的小镇秀才,耗资百两救她,着实有些突兀,宁不屈不问才奇怪了。

他明只好将之前遇见田家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是如此”宁不屈挺直了腰,“可是赵公子,你不必感到愧疚。不管是对田家人,还是对我。”

她进一步解释;“恶事并非你我所为,他人因果何必强加已身?当时施以援手,你做了你能做的,我做了我能做的,谁都对得起自己良心。并且,你救人与我救人,终归是两码事。反而是我,要感激赵……”

“宁娘子不必如此,”赵惟明也很是感慨,田家的事,一直压在他心上许久。那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说服不了自己。如今有宁不屈开导,他顿时心里感觉没那么沉重了。

宁娘子似乎有一种魔力,因为其知行合一,同样的道理由她口中说出来,不由得让人信服。

由此,他根本用不着她谢,反而是庆幸能与她有今日这般交谈:“如方才宁娘子所说,你做你能做的,我做我能做的。之前帮一把只是我想,并非娘子所求,何来感激不尽?”

两人这会儿表情严肃,骤然对视,双双皆是释怀一笑,劝人劝到最后无异于劝己,何必沉溺于那些早就明白的道理中?

次日宁不屈便启程去了云阳县,赵惟明也不知是否因为心境变得开阔,此后半月即使学生一如既往地让人头痛,他也觉着应对起来毫不费力。

闲下来的他终于有时间找桂花婶打听瓦片他们的事。赵惟明之前便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一听说原来是黑水村的,便突然想起曾经那村子时不时来找赵丫丫拿豆腐去买的李家大哥,瓦片与他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桂花婶娘家便是黑水村的,早想跟赵惟明八卦瓦片的事情,这会儿他问,自然是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都说了。

瓦片果然姓李,就是那李大哥的亲子。可他刚出生没多久爹就被人发现在河沟里溺死了。他还在襁褓中时,他娘黄氏就跟村里闲汉厮混到了一块儿,堂而皇之地住到了一起,某天后肚子里还揣上了那闲汉的娃。

一对“狗男女”不顾村里人鄙夷,愣是把肚子里的小孩生了下来,那孩子便是草垛。草垛三岁时,不知田氏和她那二婚丈夫咋想的,直接把草垛扔在黑水村,两人双双不知所踪。

瓦片从小跟着他爷生活,老李头瞧着是个沉默寡言的,可也会稍不顺心就打他出气。他自懂事了知道喊娘知道喊疼起,他娘就是别人的娘了。

可能因为内心的渴望与嫉妒,他时不时就会偷偷去那闲汉的房子里偷偷看田氏。可那回,娘没见着,见着了在屋子里饿得奄奄一息的草垛。

也不知道当时不到七岁的他咋想的,愣是把这个小孩儿捡回去养起来了。

这一养不就坏了事儿,他爷一直是个下手狠的,从前还顾忌着是家里唯一的独苗不至于往死里打。这回见领回来一个野种,吃他的粮睡他的房,那些被儿媳妇骑到脸上输出从而丢失的尊严,仿佛可以通过虐待草垛全都找回来。当时草垛才三岁,瓦片只能瞧着他被打狠就护一护。

两个小孩儿天天被揍得身上没一块好肉。期间也有附近几个村生不出来儿子的起了心思,想领了草垛回家养着,包括桂花婶的妯娌也是一个。

可瓦片死都不愿意他们抱走草垛,他爷当场快被气疯了,直接暴起,那模样瞧着竟是想打死他们。

瓦片应当是怕极了,直接拉了草垛疯狂地往外一直跑,跑出来了也怕回去再被打,两人只好在各个村子间流浪讨饭。

可要饭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两个什么都不懂的莽撞小孩日子过得可想而知多么艰难,实在找不着好心人要东西吃的时候,便会趁着他爷不在家的时机进去翻箱倒柜找点吃的。

他爷回家看到察觉了自然骂骂咧咧,这才有了之前桂花婶之前所谓的“在黑水村偷东西”的传言。

赵惟明听了心里不是滋味,瓦片和草垛出来流浪了一年多,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两个小孩在这里,他也不算什么富裕人家,但让两个小孩儿能每天吃上饭还是能做到的。

他戒备心淡了,与他们的关系便越来越好,瓦片也终于学会好好称呼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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