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坛同意了。

没有站到风祭身旁,墨青松站回了千椿身边。

本以为事情已定,长缊刚打算开口,就见许晟也站了出来。

同墨青松一样,许晟也规矩行了个弟子礼:“师尊,弟子也请去。”

“晟儿。”洵坛伸手扶起他,虽不知他为什么也想去,但还是点了头。

虚月和长缊各自回了宗。

墨青松和许晟明天要去中域,今晚留在定原寺。

洵坛和风祭也留下了,打算明日待他们走后再回宗。

定原寺主殿外,其余人都走了,留下墨青松风祭两人。

“松儿,你怎么来了。”

墨青松低下了头,他一贯瞒不过风祭。

这会只能干巴巴说道:“舍利现世,好奇,前来看看。”

唉!风祭叹了口气,他这徒弟心里藏的事越发多了。

左右有千椿和许晟在,风祭对他远没有上次担心。

不想说的话便不说了。

“松儿,万事小心。”风祭拍了拍他的肩,要带他回去。

墨青松没动。

风祭奇怪的看向他。

“师父,我散散步,晚些时候约了千椿兄问道。”墨青松骗他师父道。

风祭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墨青松在他后面拱起了手,弯下腰去。

徒儿拜别师父。

这是墨青松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先去中越解决了那里的事,然后从秘境入口进入妖魔界,顺利的话引出阴仪,到时候借封妖魔的事请千椿帮忙召出舍利。

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墨青松计划好了一切。

多一晚少一晚也没什么要紧。

徒增了不舍总归是不好的。

墨青松顺着来时的路,走向千椿住所。

定原寺和剑法宗不一样。

这时候的宗内应该是吵闹的,而定原寺很安静。

墨青松想得出了神。

行至诸佛殿,他突然停了下来。

同悲站在那。

墨青松上前:“同悲宗主。”

同悲和蔼的点了点头,问他:“要去椿儿住所。”

面对这位长辈,墨青松无疑是有些敬畏的。不能像对师父那样对他胡诌。

太明显了。

墨青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他实在找不到好去处了,过来和千椿挤挤?

还是拿出储物袋中的菩提清心珠,说自己来还东西?

他不知道在这位长辈那里,他和千椿兄的关系如何。

人家可能都不知道,千椿交了他这个朋友。

同悲的目光太过慈蔼,存在感十足。

开不了口,墨青松只能胡乱点头。

同悲问他:“着急吗?”

啊?墨青松不清楚对方问这个干什么,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着急,甚至诸佛殿后那间冷清禅房的主人都不知道他要来。

同悲笑了笑,问:“我能叫你青松吗?”

墨青松点头。

“青松,独自一人喝茶实在寂寥,你可愿一同尝尝。”同悲又问

“好。”稀里糊涂的,墨青松跟着同悲进了诸佛殿。

殿中宽敞,同悲在靠门边寻了个亮处,从储物袋中拿出茶桌茶具。

他低着头安置东西,头也不抬道:“青松,去帮我拿两个蒲团来。”

“好,”墨青松径直往里面走了,不消片刻便拿来了蒲团。

同悲先是愣了愣,而后笑着看他过来。

两人坐好,同悲便要开始动作。

哪有让长辈为小辈沏茶的道理,墨青松伸手忙道:“宗主,我来。”

同悲避开了他的手,将茶具往自己这边又移了几分。

“椿儿从小便样样出众,我虽是他的师傅,其实很多事在他那个年纪却不如他。唯有泡茶这一样,椿儿却比不得我。”同悲缓缓道。

墨青松笑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宗主该骄傲。”

同悲颇为赞同他的说法。语气中是不再压制的自豪:“椿儿什么都好,接物待人道法修习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唯有一点,我不放心。”

说到后面,同悲的语中带上了叹息。

墨青松追问:“什么?”

同悲看他:“青松可知椿儿修的是什么道?”

“苍生道?”墨青松不知道对方问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上次千椿入大乘的时候,师父也表示不知道。

难不成同悲宗主也不知道...不可能,墨青松心中排出了这个想法。

同悲点点头:“看来椿儿给你说了。”他问墨青松:“青松可知,除却我和椿儿外,你是第三个知道这个道法的人。”

墨青松这会是真的震惊了。

他有些嗫嚅问道:“千椿兄不是参加过问道大会吗?”

照灵泽所说,问道大会千椿和师兄夺得了第一吗?那么多人,怎么会没人知道。

“椿儿习了两门道法。”

同悲一语中的。

墨青松猛地抬头,眉眼间满是震愣。

是了,灵泽是说他们一起夺得了第一,可没说千椿的道法,是他下意识以为......

是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从来没有多问一句。

墨青松脑中一团乱麻,早在风祭说起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不对的,可他没有。

从前什么也没注意,如今记忆恢复,感灵的作用下墨青松竟也慢慢看清了自己。

他从未想与他们产生牵挂不是吗?无论是千椿还是灵泽。

墨青松第一次像个局外人一样审视着自己。不,是明仪审视着墨青松。

有些东西还真不能细思,墨青松真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同悲头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清眼前的人,这反应和他预料中的不一样。

他不知道墨青松心里百般的想法,只觉得对方应该问一问,问什么呢?他也说不清。

见他思绪回笼,同悲问:“青松,你可知椿儿为何要隐瞒苍生道的事。”

墨青松摇头,他不知道。

“青松,混沌开辟以来,世间只有两人能修苍生道,一人是椿儿,你可知另一人是谁?”

轰!

墨青松宛如被钉在高空,雷声轰鸣。

一片嘈杂中他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想起:“是,析木佛。”

同悲又道:“椿儿是我捡来的,在扶桑。”

墨青松浑身战栗了起来,扶桑。

他知道了,扶桑,佛心,苍生道,这些加起来,代表了太多。

墨青松怀疑过,可明仪从未认错。

千椿不是木木,他们很像,但他很清楚。

不是就是不是。

墨青松不明白为什么有两个人的气息可以相像到这个程度。

“茶好了。”同悲将茶放到他面前,声音随和慈祥:“青松,尝尝和椿儿泡的有何区别。”

可墨青松心思早已不在此处,只会平白浪费了好茶。

他喝得糊里糊涂,可同悲的话却是要继续说的:“青松,你可知椿儿为什么对你毫无隐瞒?”

为什么呢?墨青松也不知道。

因为千椿当他是挚友?

同悲让墨青松走了。

他还有很多没说,但那孩子早就心不在此了。

墨青松慢慢向前走去,忽然间变得漫无目的。

同悲看着他远去,恍惚间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有些事不知道也无妨,太多枷锁反而会适得其反。

千椿没想过墨青松会来。

看到那抹蓝色身影渐渐走近,这一瞬将他思绪带飞。

前世,他也该这样回来的。

墨青松没有压抑脚步,任由沙沙声四散。

千椿看他的眸子中满是悲戚,隐隐约约中是泪光划过。

两人一时之间判断不出谁状态更差。

“怎么了?”千椿上前挨近他。

今夜气温格外冷,他能明显感受到面前人的体温,这样很好。

千椿从储物袋中拿出洗净的外袍给他披上。

墨青松突然抬起头看他。

千椿听到他问:“千椿兄,问什么要告诉我你修的苍生道?”问什么不告诉我只有我知道?

墨青松又想到了一件事,在秘境神界中的时候,他那时说的话。

那时千椿兄应该是难过的吧,无关那个猜测会给他带来什么,无关那些觊觎危险。

墨青松就是觉得千椿并不想,并不想被别人当作析木佛对待。

千椿定定的看着他,直视他的眼睛。

他看到了墨青松眼底的...愧疚。

只是愧疚吗?千椿有些苦涩。

有些问题是没法回答的,因为既不想违心也不想给那人带来负担。

可又不忍让他的疑问落空,不想看到带着愧疚的眼睛。

明明感灵就能知晓对方此刻在想什么,墨青松偏偏要靠着一双眼睛去看。

“你问了,我就答了。”千椿说。

很普通平常的回答,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他问了,所以千椿兄答了,旁人没问自然不知道。

可,墨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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