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没多久,丈量尺寸修门的工人就来了。这两天,他们修完窗户修雨檐,修完雨檐又修门,日程排得满满,脸上都有疲态。

打扫卫生的客房服务员也来了,颜如玉没让人进:他还没放弃,在满屋的狼藉间走走看看,时不时蹲下身子,捡起一小撮碎料搓弄琢磨,唯恐错过任何细节。

陈琮没掺和,盘腿坐在床上,冷眼看颜如玉空忙。

内心里,他还挺佩服颜如玉的:他情绪稳定得好快,一般人接连遭逢重创,怎么着也得发个狂,或者扇身边人几个耳刮子。

马修远绕过门口的工人进来,先递了个包裹给陈琮:“楼下有你快递,我就给带上来了。”

是帮肖芥子买的衣服,陈琮赶紧接过来,不忙拆:拆出来是件女装,不好解释。

马修远是来统计去留的:“协会的宾馆包场已经到期了,你们要是还住,我们再给延两天。还有,预备哪天回,我们统一安排交通。”

还真是包来包走,事事周全。

陈琮想了想:“我再住一晚吧,差不多明天返程。还有,能给换间屋吗?这间住着……害怕。”

颜如玉瞥了他一眼,像是专跟他对着干:“我也再住一晚,还住这间。”

马修远显然也听到了传言,他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你和那个跳楼的女的,没关系吧?”

颜如玉嘿嘿一笑,突然大声吼了句:“怎么了?”

马修远吓了一跳,赶紧以手下压,示意颜如玉小声点。

颜如玉声量更大了:“谁不知道这几天宾馆跳了个女服务员?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拿这事做文章,脸上化个妆、写上几行字,那些没脑子的就被带着跑了,是吗?”

马修远哑然,陈琮没吭声,量尺寸的工人仿佛什么都没听到,门外的服务员也装着很忙。

颜如玉冷笑:“外头现在都怎么传?是不是说那女的跳楼跟我有关?再龌龊点的,是不是说我和那女的还有一腿、是情感纠纷?人就是被这么冤死的你懂吗?”

马修远尴尬:“我没那意思,就是问问。”

颜如玉说:“不是针对你,这明显是我生意上的对家在搞事,这年头你也知道,搞商战尽出下作手段……”

说着,指墙上的红字:“‘杀人偿

命’这种屁话都出来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陈琮冷不丁冒出一句:“对,颜兄,我支持你。你就住下不走,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别放过这孙子。”

反正其他人都得走,你就在阿喀察住下好了,可劲查才好。

颜如玉皱眉,这话听在耳朵里,总觉得不对味。但人家明显是在力挺他,他又不好说什么。

***

陈琮换了房间,离颜如玉远了点,身心都舒畅不少。

他冲了个澡,去去身上的狼狈劲儿,同时回溯了一下整件事:挺好,截止目前,他如预期般安全,而肖芥子也“绝对隐身”,两人合力打造了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出来、吸引一切火力。

短时间内,颜如玉是很难回过味儿来了。

洗完澡,陈琮接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马修远打的,通知他回程安排:买的是高铁票,商务舱。阿喀察距离高铁站有点远,无妨,全程包车接送。

回想一下来时的绿皮车,真是天壤之别。

第二个电话是肖芥子打的,说了句“下午五点,上次吃饭的老羊汤馆门口”就挂了,都没等陈琮回话。

不过听语气,挺开心的。

……

总不能穿着睡衣赴会,陈琮委托跑腿小哥买了身内外搭的衣服,下午四点就拎着肖芥子的外套溜达着出了门,然而阿喀察实在太小,到羊汤馆时,才四点半。

陈琮不想让肖芥子看到他来得太早,这样,显得他多殷勤似的。

他又溜达去了别处,巧了,进了一家花盆非常一言难尽的盆栽店。

进店的刹那,他就肯定,肖芥子的蝴蝶兰绝对是在这儿买的。

他问店主:“有蝴蝶兰吗?”

一刻钟后,陈琮抱着一盆新的蝴蝶兰出来了,还经由讨价还价,白得了一个“静心又美丽,常笑少生气”的花盆——他感觉,那盆秃噜了的,还能再救一救。

再回到老羊汤馆时,刚好五点,一跨进门就收到肖芥子的电话:“你到了吗?到了帮我把外卖拎出来,我车在路口。哦,还有,斜对面的‘老鬼烧烤’,我还订了烧烤,你一起拎过来。方便的话,你再带瓶饮料。”

早知道要拎这么多东西,就不买花了。

陈琮抱

着花、拎着兜、腋下夹着饮料、手指头勾着外套袋,气喘吁吁赶到路口。

肖芥子正从车内探出身来,见状好一阵惊讶:“这么多东西!”

她帮着接过那盆蝴蝶兰,端详了好一会儿:“这花好眼熟啊。”

花跟了她,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忘得这么彻底,陈琮没好气:“你的!上次吃饭,落老羊汤馆了,你忘了?”

原来如此,肖芥子感慨:“这花看来命里注定是我的,丢了都能找回来。”

鬼扯的命里注定是你的,明明是我刚花八十块钱买的,还饶了个盆。

陈琮上车入座,系好安全带:“去哪?”

肖芥子说:“找个僻静的地儿,聊事情。”

***

肖芥子所谓僻静的地儿,于陈琮而言,并不陌生,就是上次他被姜红烛袭击的草场,当时惊慌失措,也没顾得上细看,现在心境不同,觉得这片草场,还怪美的。

尤其是,正当日落时分,草场边沿的团云,镀着彤红的颜色变幻形状,开始像天上掉落的簇火,后来渐渐分开,像一群六神无主的羊。

陈琮问肖芥子:“镜子拿到了?”

肖芥子点头,用力撕开烧烤的袋,拣了两串羊肉串给他:“请你的。”

陈琮接过来:“干嘛不在店里吃?”

肖芥子说:“你有没有点警惕心?咱们刚干完一票,得事事小心。这里……”

她指四面无遮无挡的草场:“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万一有人靠近,隔大老远就看见了。还有,你赶紧用手机拍两张景,回头要是有人问你干什么去了,你就说,去草场放空、看夕阳了。”

这夕阳确实挺好看的,陈琮掏出手机拍了两张:“昨晚上,你是不是砸了颜如玉的脑袋?”

一提这茬,肖芥子就满肚子气。

真的,怎么会有人设半夜一点的闹表?当时,她正蹲在破开的箱子边翻找,本就高度紧张,闹铃一起,魂儿都给吓飞了。

更可怕的是,颜如玉嘴里含混嘟嚷着什么,还坐起来了。

手机响铃,屏幕有亮光,颜如玉突然迎着光坐起,居高临下,身形直如一堵小山。

现在说起来,肖芥子还心有余悸:“幸亏你们床头摆了盆花,我冲过去抱起来就砸。

不然,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砸他。

陈琮问:“然后呢?你怎么会去大宴会厅烧因缘石呢?”

***

去大宴会厅,是意外,也是必然。

当时,她搞事搞得差不多了,把未用完的物件连同占卜镜装包,掀起衣服裹在腰上——这也是为什么衣服一旦放下,腰围立时粗了好几圈。

开门前,她出于谨慎,先附在猫眼上,向外看了看。

这一看,差点叫出来。

李宝奇来了。

他和颜如玉约好了一点左右见,等了很久不见人来,打电话又没人接——毕竟那时候,颜如玉的手机已经被肖芥子报销了。

于是一路嘀咕着,过来找。

到了门口,又有些犹豫,顿了顿,还是轻轻敲门:“玉小哥?玉小哥?”

肖芥子避在门后,大气也不敢喘。

她听见李宝奇发牢骚:“还说今晚关键,要跟我一起守夜。说了又起不来……”

他又嘀咕着转身离去。

肖芥子等了一会,候着他走远了,才开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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