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虎皮鸡蛋之前,盛时云已经收拾好了侍卫们拿来的材料。

这些物什里面,只有胡椒最为昂贵。其余都是富贵人家的常见之物。

所谓美食,并非用华美珍奇堆砌而成,而是讲究调和得当。将普通的食材烹饪到美味的极致,才更考验厨子的功底。

盛时云深知这一点,一边在洗净的鸡腿上用小竹签戳洞,一边着手调制腌料。这道炸鸡腿最灵魂的部分就是制作脆皮糊糊,先将酱油、白酒、花椒、胡椒搅至一处,再以牛乳代水冲拌均匀。

戳好洞的鸡腿放在腌料里充分浸泡。趁着这个档子,盛时云瞧了一眼水缸,里面就剩薄薄一个底,看来是要挑些水回来了。

她拎着水桶,口中还美滋滋地唱着小曲,绕到厨房后的水井旁边后,眼看着舀水的辘轳在井里晃,却无论如何也摇不上水。一直试了许多次,等满了水缸,盛时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坐在灶台边苦闷望天。

要是有个压水井就好了。

先前在农村,最不济的也是一口压水井,不用费功夫,只需压一压铁杆,就能引上来清凉甘甜的地下水。

今昔不同往日。盛时云认命地大声唉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她重新站起来,洗了手,仔细翻看着碗里的鸡腿。折腾一天,现在暮色隐隐降临。刚好能在晚膳之前把鸡腿做好。

面粉撒进碗里,往里混入胡椒粉和淀粉,作为炸鸡粉备用。刚拿到淀粉的时候,盛时云还很惊讶,上手沾了一点,捻了捻,通过触感才知道原来古代人已经会用淀粉了。

她一丝不苟地把鸡腿裹上第一层炸粉,又通过腌料沾湿,重新放在粉中,裹上第二层炸粉。裹完之后,用手轻轻搓揉起鳞。

起锅烧油,油热后用筷子放到锅中观测油温,继而放入鸡腿,油花爆溅,几分钟后鸡腿表面就变成浅淡的金黄色,鸡肉的香气在调料的激发下飘然而出。此刻捞出,往灶台里添柴,加大油温,再炸一遍。

出锅啦!

盛时云难掩激动心情,给五个鸡腿整齐码在食盒里,一路穿宫走巷,七拐八拐,总算在炸鸡腿凉下来、失去口感之前,将食盒递到了总管大太监的手中。

总管大太监姓陈,单名一个裕,贞乐的纸条就是交到了他手中。盛时云被叫到大殿之后,他也在殿门口听了几耳朵,依稀觉得这次靖崇帝的语气与往日不同。

皇帝的吃食一向需要银针测毒,就算是盛时云端来的也不可豁免。陈裕还揣着小公主胡闹的心思,挑了银针捏在指尖,探手打开了食盒。

一瞬间,鸡腿的绵密浓香扑鼻而起,饶是陈裕守在宫宴旁边,只能看不能吃,练就一身本领,此刻也禁不住口齿生津,由衷赞叹了一句:“二殿下好手艺,把奴才都香得直打晃。”

盛时云笑眯眯地道了谢,看着银针扎过五只鸡腿,又伸进一旁敞着口的小碟里。小碟子里装的是盛时云试熬成的梅子酱,陈裕好奇地瞧了瞧,将银针放在鼻翼下嗅了嗅,清香酸甜,将炸鸡的油腻中和了不少。

“这是何物?”

“梅子酱。”盛时云将食盒扣好提上,跟着陈裕进了大殿,“方才回宫时,我路过一颗梅子树,摘了些青梅下来,觉得不错,就试着熬了些。”

进去之后,靖崇帝面前已经摆着了许多菜样,荤素都有。盛时云脆生生地请安行礼,亲手将自己的炸鸡腿端上,又取出盛着梅子酱的小碟,放在鸡腿边上。

“这是儿臣亲手炸制的鸡腿,配有梅子酱一碟,可以去腻开胃。”盛时云恭敬地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瞧靖崇帝的脸色,“请父皇尝尝。”

靖崇帝本想端起威严,最后再尝盛时云的菜,不叫她轻易遂了心愿。但鸡腿的肉香,混杂着梅子酱酸酸甜甜的味道,在一桌菜肴中突出得非同寻常,直令人移不开眼。

夹起只偏小的鸡腿,一口下去,齿颊生香,外皮咸鲜焦酥,鸡肉香嫩,余味无穷。靖崇帝眼睛亮了,退开些许,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美味:“一只鸡腿能做成如此,真是怪事。”

言罢,他绷着表情,试着将鸡肉在梅子酱里沾了沾,裹上一层光亮饱满的色泽。再放入口中,又别是一番滋味。

只消几口,一只鸡腿便进了肚子。靖崇帝拿过陈裕递来的帕子,揩了揩嘴角的酱汁,一扫方才的严苛,看着老老实实跪着的盛时云,满意道:“没想到朕的女儿还有这个手艺,难怪心有远志,不肯嫁给谢晖那小子。”

盛时云见靖崇帝大嚼特嚼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厨艺这关已经过了,可又听到提及与谢家的婚事,她心头一紧,谨慎地俯身:“儿臣不敢当‘心有远志’四字,只是喜欢美食,更愿将美食推广民间,让百姓都能品尝得到。”

“百姓和乐,父皇也能安心,女儿就是为父皇解忧了。”她乖巧地抿唇微笑,眉眼弯得格外好看。

靖崇帝审视着一副小女儿娇态的盛时云,扬起眉毛:“哦,那你是怎么让朕安心的?”他话里有话,就算盛时云再怎么嘴甜,也显然没有忘记她先前的拒婚忤逆。帝王心意,大抵如此。

“父皇爱吃甜,却总被御医告知要适量食用。可女儿今日熬的梅子酱,味道酸甜,最重要的是,吃了对身体有益,就算一天吃上十勺,也不会换来御医的一句多嘴。”

盛时云有意地避开锋芒,只当自己是个担忧父亲身体健康的乖女儿,装傻偏头,“父皇安心吗?”

大殿里凝滞了片刻,盛时云心脏砰砰直跳。终于,只见靖崇帝收回目光,朗声一笑:“赏!”

成了。

盛时云松下一口气来,暗地里给自己鼓了鼓劲,被陈裕引着出了大殿。

送走了盛时云。陈裕握着拂尘在大殿门口逛了一圈,看见门口站岗的小太监贼眉鼠眼地瞄着自己,不满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什么事?”

“陈公公,敢问方才二殿下拿的是什么神仙吃的,咱当差这么多年也没闻着过一次。”

陈裕是总管大太监,天天跟在靖崇帝后面进出大殿。这帮小太监,有机灵点的早在他面前混了个脸熟,陈裕看着这帮脸上没毛的小子,心情好时也乐意跟他们插科打诨几句。

“陛下吃的稀世之珍,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实站岗。”他用拂尘敲敲小太监的帽子,没给个好眼色。他现在肚子也正饿着,想到刚才被那五个大鸡腿香得打了个趔趄的事,咕哝了声,“神仙吃的,谁说不是呢。”

他猫着腰,跨了门槛进殿。一抬头,正巧看着靖崇帝面前已经放了三根鸡骨头,主食和蔬菜半点没碰。想起御医的少食之嘱,他慌慌张张地往地上一跪,劝道:“陛下欸,皇后娘娘叫奴才请您多吃些青菜,这样饮食均衡,才能……”

一记眼刀,让陈裕闭了嘴。

他眼睁睁看着靖崇帝心满意足地吃下最后一只鸡腿,苦哈哈地递了山楂丸过去,两边都没落得好。

靖崇帝一顿吃五个鸡腿的事,怎么瞒也没瞒住,先传到了皇后耳朵里。

来叫陈裕的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花袖,他俩是熟人,一路走一路聊。靖崇帝近来脾胃不和,皇后最操心的就是他的饮食,一天恨不得问上八次。

陈裕正寻思着,就听花袖说:“公公一会儿到娘娘宫里,可要谨言慎行些,娘娘正为了二殿下的事生着气呢。”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回去:“二殿下?她又犯了什么事?”

花袖歪着嘴睨他一眼:“公公别说不知道。陛下赏她真金白银、又在民间置办土地的事,已经传开了。咱们大公主还没开府呢,怎么就让她捷足先登了。”

陈裕同意地“啧”了一声,想到盛时云拎来的炸鸡腿,说了句好话:“那屋子就是个草庐,能值多少钱?算不上开府。”

花袖没接他的话茬,哼哼冷笑:“等着瞧吧。”

实际上,靖崇帝应下盛时云的赏赐确实不多。百两白银和一所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房子,对于天下在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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