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京。

苏德茂站在御书房前挡下求见承武帝的淑妃,“淑妃娘娘恕罪,陛下这会儿正忙着,实在不方便见您,娘娘您还是先回吧,莫要在这儿等得劳累了。”

淑妃面容憔悴,从身后的宫女手中端过一盏精致的羹碗,恳求道:“苏公公,烦请您再去问问陛下。这是本宫精心炖煮的金丝燕窝羹,想呈献陛下。”

苏德茂只是歉意地笑着,半步不让。

淑妃看着御书房门那威严的带刀侍卫,心中畏惧。她强忍住泪水,不敢硬闯,怕再度惹怒承武帝。

谢家全族被押入大理寺地牢后,一直未被释放。除了那几个被抓捕的刺客招供是受谢家指使外,并未查出其他证据,调查就此陷入了僵局。

然而,承武帝也一直未下令释放谢家,仿佛已经将此事遗忘。

淑妃忧心谢家,曾求见承武帝,欲为谢家求情。可她刚说出谢字,承武帝便拂袖而去。自那以后,承武帝再未踏入她寝宫半步,甚至连她数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眼见今日再次求见无果,淑妃满心委屈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领着宫女离开。

转身时,恰好遇上了款款而来的皇后。

皇后身着一身锦绣凤袍,金丝绣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淑妃连忙收敛心神,微微欠身,福了一福,恭敬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抬起下巴,淡淡地瞥了淑妃一眼,轻飘飘地说了句“免礼”,随后便不再看她,径直越过她,对苏德茂问道:“陛下可在?”

苏德茂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连忙躬身谄媚回道:“陛下在呢,娘娘请。”

淑妃眼睁睁看着皇后畅通无阻地进了御书房,她心中不忿,一时失去理智,正欲高呼,就在这时,皇后忽然转身,那目光冷漠至极,如同一把冰冷的剑刺向淑妃。

这一眼让淑妃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祁晖珉得知母妃求见陛下受阻,匆忙赶过来。

当他抵达御书房外时,正好看见皇后满脸寒霜地转身走进御书房,紧接着那扇大门在淑妃面前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祁晖珉见淑妃的身体摇摇欲坠,他心中一紧,急忙上前扶住淑妃:“母妃。”

淑妃听到儿子的声音,回头看见了祁晖珉,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祁晖珉赶紧轻声提醒道:“母妃,我们先回去。”

他强行搀扶着淑妃离开御书房。

淑妃哀切地回头,期盼地盯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希望陛下能够回心转意。

可惜御书房离她越来越远,那扇大门再未打开过。

回到寝宫,淑妃压抑许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紧紧地拉着儿子的手,颤声道:“珉儿,你去找父皇求情,你舅舅自幼心地纯良,胆小怕事,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祁晖珉扶着淑妃躺下,看着母妃满是泪水的憔悴面容,心疼地安抚道:“母妃您别急,我找父皇和太子求情。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想必会愿意帮忙的。”

说着他用力地握了握母亲的手,“放心吧母妃,舅舅不会有事的。”

等淑妃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祁晖珉走出寝宫,问身边的小太监:“打听到太子的行踪了吗?”

小太监赶忙恭敬地回道:“启禀宣王殿下,太子殿下此刻在南书房检查五皇子的功课。”

祁晖珉颔首,抬步向南书房走去。

南书房的墙角里,祁晖珏皱着眉头训斥弟弟:“你都已经读了整整两年书了,你看看你写的这些东西,哪有一点皇子的样子。”

祁晖琅面对着墙壁,头抵在墙上,小声嘟囔:“阿姐就是这么教我写的……”

刚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稚嫩脸庞上满是惊慌,赶紧闭上嘴巴。他害怕地扭头看着神色黯淡的太子,赶忙认错:“皇兄,小五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写。”

祁晖珏看着弟弟惴惴不安的样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片刻后冷冷道:“走吧,带上你这些鬼画符的字,给父皇看看你这两年学了什么。”

祁晖琅哭丧着脸,拿着宣纸不情不愿地跟在兄长身后,边走边拍嘴巴,懊恼自己多嘴。

自五月父皇让在掖州河沿岸搜寻的宁渊与秦柏回京复职,涑州军也停止搜寻并撤离后,皇兄就越发沉默寡言。只要提起阿姐,就会有人倒霉。

但是,祁晖琅也很想念那个带他满皇城胡闹的阿姐。

刚走到书房门口,他们迎面遇上祁晖珉。

祁晖珏停下脚步,淡淡地唤了声:“大皇兄。”

祁晖琅虽不情愿,但还是跟着打了声招呼:“大皇兄安好。”

祁晖珉拱手行礼,恭敬道:“见过太子殿下。”

“大皇兄不必多礼,”祁晖珏本就因想念阿姐而烦闷,看见祁晖珉更是不耐,直接说道,“孤还有事,先走一步。”

祁晖珉连忙叫住他:“太子,请留步,我有一事相求,谢家……”

祁晖珏一听他提谢家,顿时怒气更甚,他直接打断祁晖珉未尽之言:“大皇兄拦住我就是为了替谢家求情?恕孤无能为力,此事由父皇亲自督办,谢家是否清白皆由父皇定夺。”

祁晖珉苦笑,知道今日不宜再提此事,只得岔开话题道:“我开府后太子还未去过,不知能否邀太子到我府上喝杯清茶?”

祁晖珏眼神锐利如刀,正要拒绝,祁晖琅拉着他的手说:“皇兄,我们还要找父皇呢,快走吧。”

祁晖珏不再和祁晖珉啰嗦,牵着祁晖琅离开了。

被他们留在原地的祁晖珉,袖中拳头紧握,面上却未表露分毫。

他心中暗恨,都怪那该死的宁玉瑶,上次在掖州要不是她顶替,祁晖珏必死无疑。

还有祁婧惠,明明自己和祁晖珏都是她的子侄,她却对自己毫不留情。

祁晖珉咬牙,宁玉瑶真是死有余辜,死无全尸是她应得的下场。

死无全尸的宁玉瑶此时正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地指着朱占行亲兵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家将军花了整整两千两银子请我去国都看诊,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家将军请来的尊贵客人了吧。你瞧瞧,现在是把我当成你们家的下人了吗?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竟敢这样阳奉阴违,公然违抗听从你家将军的命令?”

今日他们一路跋涉,早已疲惫不堪。直到晚上抵达驿站,宁玉瑶满心想着能够在驿站好好地休息一晚。

可朱占行的亲兵却告诉她,驿站的房间实在太少,让宁玉瑶和朱占行的婢女们挤通铺,秦熠则是被安排睡马厩边的柴房。

宁玉瑶一听这话,登时火冒三丈,她可咽不下这口气,当场胡搅蛮缠大闹起来,直接给那亲兵扣上了一口大大的黑锅。

这突如其来的一口黑锅砸下来,那亲兵顿时冷汗淋漓。要是将军听到了这些话,真以为自己违抗命令,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赶紧解释道:“丁大夫,您消消气。这真不是故意如此安排,实在是这驿站已经住满了人,没有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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