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拂面,青绿的草场披上了一层金灿的轻纱,小溪宛如飘然西去的披帛、莹莹流动,牛马羊群悠然踱步。

蓝天白云、野花簇拥争奇,遍眼的斑斓彩色,引人心醉往之。

生在西北荒野之地,看得都是扬尘黄沙的崔丰年哪里见过这样水草丰美的景色,伏趴在纪危舟的肩头,兴奋地乱叫着。

“阿姐,那是什么?”

“羊群。”

“哇!可以骑吗?”

“不能。”

“丰年好喜欢它们,真的不能骑吗?”

“喜欢可以多吃点。”

“昂?”

“烤羊肉,昨日午食吃的就是它们的朋友。”

“啊!”

崔丰年搂着纪危舟的脖子,哭了出声。

崔时清用鞭子抽开挡在面前的长草,听着时起时落的哭调,有些欣慰。

比起连番发问,自己哭、自己擦泪的小儿郎可太顺眼了。

被眼泪鼻涕糊了一身的纪危舟,却是面色青白,亲厚温和是装不了一丝半点了,单手抱着他,又丢了三张帕子。

“不许哭了。”

好不容易把人惹哭的崔时清立刻看了过去。

纪危舟形容枯槁、有气无力道:“软软,你就饶了我吧……”

崔时清乐不可支,戏笑了一句,“你挺会照顾小儿的啊。”

纪危舟苦笑地接过小儿手中的脏帕子,给他拍了拍背,顺了口气,才道:“这不是在软软身边待久了吗?”

“……”她才不是小儿!

崔时清耳根发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哭劲过了,崔丰年也忘了吃羊的内疚,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又问:“阿姐,他们在做什么?”

崔时清眯着眼睛,看了会,说:“割草。”

“他们割草做什么呀?”

崔时清哪里知道要做什么,便给了纪危舟一个眼刀,怪他把人哄好、又来烦自己。

纪危舟讪讪然笑了下,替她回答:“收割草料,是为入冬储粮。”

“我知道了,这样冬天就不会饿肚子啦!”崔丰年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随即眼巴巴地瞅着阿姐,“丰年长大了,也可以给它们存粮吗?”

纪危舟眼睛一亮,正要应下,麻溜把人送走,崔时清却不依。

“长草割手,不许胡闹。”

崔丰年和纪危舟面露落寞之色,却不敢反抗,只得安安分分地跟在她身边。

“你家阿姐很讨厌吧?不如跟着我,表兄带你去捉野兔。”纪舒明从后面走了上来,一把握住崔丰年的小手,诱惑道。

“哼!表兄才讨厌!我家阿姐最好啦!”崔丰年举起小拳头,直冲着纪舒明的掌心,用力捶了一拳。

“你这小儿不识好歹!难不成也被迷了心窍?”纪舒明瞅着纪危舟和崔丰年,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又收来一大一小的怒瞪。

“好狗不挡道。”崔时清没有留情地朝他脚边挥鞭。

堪堪惊险躲过,纪舒明又惊又怒,反身抓住鞭子,气恼道:“你这毒妇,还想害我?”

崔时清抽不回鞭子,也不与他争气力,桃花眼落在纪舒明的手上,停了片刻,才笑道:“你怎么知道有毒?”

纪舒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拽着鞭子的手,眼珠子颤了一颤。

“……你,你!”

丢了鞭子,他握着腕子,害怕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

被崔时清下过泻药、痒痒粉,还有一种让他浑身散发恶臭的药丸,这些经历都足以证明此人的心狠手辣,让纪舒明不敢心存侥幸。

取来随从的水袋,正要灌水净手。

崔时清又阴恻恻地说道:“不能洗手。三日之内,一旦沾了水,就会浑身溃烂,生出脓包。”

众人闻言,都不由后退两步。

纪危舟看着崔时清得意洋洋的小表情,暗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自从许姨娘入了小佛堂,纪澄雨再不敢心存试探之心,闷不吭声地站在纪危舟的身边,唯恐误碰了中了毒的兄长,也跟着遭殃。

纪深云见纪舒明实在可怜,拿着扇子掩住口鼻,温声开口:“表妹,出来玩怎么还带了药?这玩意听着,也太危险了,不知有没有解药?”

崔时清似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举起鞭子,纪深云连忙闪躲,见她没有其他动作,这才安心。

“表妹?”纪深云语气弱弱地唤了一声,有些后悔招惹这个煞神。

崔时清扬眉不语,指腹抚过鞭身,慢条斯理地卷在手中,正要说话,崔丰年突然撑起身子,抱住了长鞭。

“阿姐,我也想要。”崔丰年的眼睛亮亮的。

想要什么?!

纪舒明惊恐地看着他,“丰年?!这,有、毒、啊……”

这里也危险!纪澄雨连忙提起裙摆,慌里慌张躲在纪深云身后。

崔时清见小儿郎喜欢,就把鞭子给了他,任由他抱着玩。昂着下巴,看了一眼神色从容、没有被她唬到的纪危舟,暗骂了一声‘狐狸精’。

“此处有什么可玩的,怎么都杵在这儿?”

纪秦婉在帐子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过来,只得和张毅一起来迎。

看着径直朝自己跑来的张知茵,崔时清牵着她的手,弯唇笑道:“挺好玩的。”

纪秦婉没搭理自己的嫡亲弟弟,反而稀罕起别人的幼弟,笑盈盈问道。

“小丰年,你抱着是什么呀?”

崔丰年正要热情地与其分享,纪舒明连忙厉声喝止,“阿姐,有毒!”

纪秦婉错愕地看了一眼,奇奇怪怪捧着手、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弟弟,失笑地瞅向崔时清。

“他又惹你了?”

崔时清皱了皱鼻子,嫌弃道:“还不是吗?实在惹人厌。”

在纪秦婉有些苦恼的神色下,张毅郎朗而笑,声量洪亮有力,“不碍事,我陪着内弟跑几圈,累了就安分了。”

纪舒明委屈地抬起手,控诉道:“姐夫,我中毒了!是崔时清下的!她又把毒药涂在鞭子上了!”

纪秦婉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说纪舒明的手还好端端的,就说这鞭子真要有毒,崔时清也不会拿给自己的幼弟把玩。

小女娘气性大,狠得下心,但是骨子里却是个重情的。

也正是因为太看重感情,眼里容不得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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