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秋,夜寒露重,微凉的夜风悄然渗入大理寺的正厅,陆官差只觉脊背一阵发凉,却难以抵御心底那股更深的寒意。
厅内灯火通明,油灯的火苗被风动,光影错落之间,映在白芷兰的脸上,忽明忽暗,愈显凝重。
她的对面,那位接过茶杯的官员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容,干裂的唇微张,声音沙哑:
“白司直,本官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摇曳的灯火中,那人下巴上的黑痣仿佛在跳动,而他的眼中,寒光乍现,透出一丝阴冷。
白芷兰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语气冰冷:“秦韬,你上钩了。这一次,谁也不能替你顶罪。”
“这……这不是秦寺丞吗?”陆官差难掩惊愕,低声问身旁的卢霖杉,“难道他才是……怎么可能,他可是齐小姐的未婚夫啊!”
卢霖杉目光冷冽,语调却异常平静:“世间手足尚可相残,何况区区未婚夫妻。”
秦寺丞猛然甩开白芷兰的手,退后两步,厉声问道:“你这是在怀疑我?”
“没错,”白芷兰语气坚定,“你才是这起案件的真凶!”
“荒谬!这是污蔑!”
秦寺丞转身对着长公主深深一拜,“殿下,此女先是诬陷周大人,私仇公报,如今无法自圆其说,竟反诬微臣,实在是居心叵测,还请殿下明鉴!”
长公主斜睨了秦寺丞一眼,微微抬手,寒声道:“白司直扰乱公堂,污蔑同僚,来人,带下去。”
眼见官兵们朝白芷兰围去,陆官差心中顿时焦急,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欲替她辩护,然而卢霖杉一伸手便将他拦住。
只听白芷兰朗声道:“长公主殿下,微臣指认秦韬绝非空穴来风,而是证据确凿!”
“哦?”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缓缓坐下,端起茶杯,“既如此,就将证据呈上来吧。”
白芷兰手指秦寺丞的袖口,道:“他袖间残留苦杏仁之味,必是方才毒杀余大灭口时所沾染。”
长公主微微一颔首,示意身旁的女侍卫上前查验。女侍卫抓住秦寺丞的袖子,凑近鼻间轻嗅,眉头微蹙:“殿下,卑职未闻到异味。”
接着又唤来男护卫查验,他也摇头称未闻到任何气味。
几位大理寺官员纷纷上前试验,皆言未察觉苦杏仁之味。
秦寺丞顿时挺直腰身,沉声道:“白司直,你凭空捏造,凭一己之言诬陷于我,究竟意欲何为?”
陆官差见状,心急如焚,低声道:“这下糟了,白小姐嗅觉灵敏,可她能察觉的,旁人却难以分辨,这下证据难以立足,如何是好?”
卢霖杉却神情自若,抱胸而立,悠然道:“莫急,尚有后手。”
只见白芷兰轻叹一声,道:“你方才定已净手,那味道确实变淡了,常人难以察觉。但……”
她手指地面,“你的鞋底,恐怕未曾擦过干净吧?”
她示意众人熄灯,顷刻间,厅堂陷入漆黑。一串绿色荧光的脚印自门外延伸而入,最终停在秦寺丞脚下。
陆官差瞬间醒悟,惊道:“是荧光粉!”
这是先前追踪余大时所用的法子。
黑暗中,白芷兰缓缓解释道:
“白日余大中毒垂死,我料凶手心性多疑,即便掌握人质,仍忧心余大会在威逼利诱下供出他。因此,凶手必会设法探查余大的状况,只是因大理寺守备森严,未曾得逞。
“于是我们故意将周行误指为凶手,调动大理寺众人追捕,诱使真凶以为有机可乘。果然,他见人都走了,假借调查公主金钗失窃一案,留下来并潜入牢房灭口。
“然而,他却不知,白日我们已在余大的牢房地上撒满荧光粉。此粉在光亮中难以察觉,唯有彻底漆黑时才会显现,凶手自然未曾留意。”
证据确凿,灯火再度亮起时,秦寺丞已面色铁青。
“就算我入过余大的牢房,那又如何?”
他冷冷辩解:“我确实想杀他,因为我认定他是杀害我未婚妻的凶手,想替她报仇!
“可当我抵达牢房时,他已断气。若说我衣袖带有毒药气味,那不过是探他鼻息时染上的。我这一举,也不过是探监,何曾杀人?”
白芷兰却轻笑一声,道:“你确实未杀余大,因为他白日便已断命。我为他解毒时,他已只剩最后一口气,难撑过一个时辰。”
“什么?”
“我故意宣称他尚未死,只是为了将你困于大理寺,使你无暇回家,去转移真正的罪证罢了。”
白芷兰与一位官差耳语几句,让人呈上一只木盒,缓声道:
“此物乃我与卢侍郎、陆官差等人在在你住所发现的,里面有齐小姐的黄金臂钏,以及柳娘子的《梅花三弄》琴谱。”
陆官差闻言一惊,低声询问:“那地方不是周大人的院子吗?”
卢霖杉嘲道:“周行看着像那种爱读书种花之人吗?那自然是秦韬的住所。”
陆官差这才恍然大悟,先前的种种疑虑,此刻豁然开朗:
怪不得周行并非爱书之人,却在宅中藏有许多书卷——原来那并非周行的居所!
怪不得那院子离大理寺如此之近,原来是秦寺丞为了当差便利。
见秦寺丞面如死灰,唇畔微颤,白芷兰信步上前,徐徐道:
“这黄金臂钏乃御赐之物,上有宫中印记,难以出手。这几日你被人盯得紧,出城弃物恐也不易。我见臂钏上有焦痕,想必你曾试图将其熔化,然而未果。
“至于这琴谱……大概是因秦大人也是爱音律之人,实在舍不得焚毁吧?”
她唇边浮现一抹冷笑,步步紧逼道:
“身为堂堂寺丞,却做了贼,还不知如何处置赃物,秦大人,这几日你必定寝食难安,愁得容颜憔悴吧?
“其实,你大可以再联系余大,托他代为销赃。怎么?不敢见他了?怕露出马脚,让他觉察你已对他的妻儿下了毒手吗?
“今日他在押赴牢房的途中服毒自尽,怕也是因与你擦肩之时,被你暗示了什么吧?他惧你掌握他孩子的性命,却不知,那孩子早已命丧黄泉……唉,你竟连不满周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秦寺丞默然不语,唯有双眸死死盯着她,目光阴沉,满含怨毒。
白芷兰转身,拱手朝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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