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闹剧
等冯蘅身体完全康复，又是十天过去了。
这十天洪七公不急也不催，给她熬药又带食物，处处都在照顾她。
其实，冯蘅后来想起了一件事，自己苏醒那日因为身体虚弱意识混沌而忘了压低嗓音讲话，所用的声音就是她原本的音色，可她回想起当时他的反应，好像并未有任何诧异。
也是，自己反反复复的受伤中毒，反反复复的被他救，恐怕老早就被他知道了自己是女扮男装。这些日子的耐心照拂，大概只是怜惜她一介女流在这乱世谋生之艰难。
既然已被知晓，但他不点破，自己便还是装着男子，这样跟着他更为方便。
两人离开了住了许久的小木屋，冯蘅没有问此行目的地在哪，洪七公也没有说，只是一路行程吃住都在野外，幕天而席地。
火焰燎燃处，飘起阵阵诱人的肉香。
洪七公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堆上方翻动烤着的鸡肉，馋的频繁咽着口水。
见鸡肉表皮颜色正合适，冯蘅便连着树枝一起递给了他。
“七公，你尝尝看吧。”
洪七公也不跟她客气，闻着这甜香已实在是馋的不行了，迅速接过便扯下一边鸡腿，不顾烫直接送入嘴里。
“这鸡竟然还能这样做？皮比肉还香！”
看他大快朵颐的模样让冯蘅松了口气，第一次做蜜汁烤鸡就成功了，看来是因为和蓉儿学习后厨艺见长，对味道调料和火候的把控更准确了。
“小叶你手法看着生疏，但味道却是意料之外的不错。”
“我听说过不少食谱，但自己极少做，只能算是个理论派吧，还得多谢七公愿意做我的实验对象。”
“这可是老叫化的福气！”洪七公边吃边答，转眼间已消灭了半只鸡。
冯蘅摇了摇头，再一次认真道：“七公，你并不老。”
洪七公哈哈大笑，这次却没有说她甜话恭维，红彤彤的火光映照之下，只有他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
“明明蓉儿和傻小子给你留了盘缠，你却不能住店反而要跟着我风餐露宿，可会觉得艰苦？”他问道。
“未曾，”她实话实说，“跟着七公，令我心安。”
两天之后，他们抵达了暂时的落脚点。
城外西郊的一个乞丐聚集的小庙，冯蘅随着洪七公进去，十几个乞丐们齐刷刷的向他躬身行礼，大声问候。
“帮主好！”
这里便是丐帮的据点之一了。
洪七公虽然微笑着点头，但不怒自威的气场却叫在场众人不敢直视。
眼看着小庙内即将进行内部会谈，冯蘅非常识趣的默默退到了门外等候，即使是跟着洪七公而来，但自己毕竟非丐帮人士，还是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了。
洪七公走出之时，冯蘅正无聊的垂着头看门口的草垛发呆，便出声喊她。
“并非什么机密内容，只是寻常寒暄问候，小叶你不必如此。”
她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去哪儿？”
“去住的地方，”见她露出惊讶的神情，洪七公好笑的解释道，“小叶你不会以为叫化子就得一辈子住破庙吧？我们自然也是有可供歇息的住所的，若非如此，现在我只会叫你去镇上找个客栈投宿去，绝不会让你继续跟着我倒街卧巷。”
冯蘅赧然的低下头去，不好意思说话了。
距离小庙不远处有一小院，门口有几个乞丐把守着，这便是留作丐帮正式内部会议的固定场所，自然也可以拿来居住。
自洪七公一来，丐帮弟子们便一股脑儿的全涌了上来，毕竟他们瞻仰的帮主本人过去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也就见上那么一两次面。
“你们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来，留给小叶。”
丐帮弟子们这时才纷纷看向跟在洪七公身后的冯蘅，瘦瘦弱弱像发育不全的小子毫无存在感，第一时间竟无人察觉到她。
“单独一间吗？”其中一人惊奇的问道，丐帮中人除了长老级别的人才会拥有独住一间的资格，普通弟子哪能有这样的待遇？
“对，位置也要清静一点。”
“是，帮主。”
很显然，她被特殊照顾了，因为女子身份的特殊。
冯蘅跟着一带路的弟子前去安排好的卧房，的确在小院的角落里，安静清幽，无人打扰，放置好行李后，再次返回前厅处。
洪七公告诉她，先暂且安心在此住下，他来到这里是有事要处理，等处理好了他们再继续南下。
“……我们丐帮住宿条件虽然简陋，但人还算热心，你若是感到有不便之处或是有任何需要，都可直接和他们说，他们都会尽量帮你的。”
“我……”原本想说不必这么照顾自己，她真的没那么娇气，但犹豫片刻后开口还是变成了，“谢谢七公。”
好意只需要感恩着接受就好。
他还想再嘱咐她几句，此时自院外突然间疾步匆匆来了一人，附在洪七公耳边说些什么，令他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
看来是帮内急事。
“小叶，我有急事要离开。”
此时正好门口又来了个年轻的丐帮弟子，洪七公便随口委托他代为照顾初来乍到的她。
说完，立刻就随人离去。
院内转眼只剩两人在。
冯蘅看着这五大三粗的黝黑青年时，他同样也抬起眼皮打量着着她。
就在她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该先开口问候一下的时候，却见这人已径直进厅内坐了下来，肆意的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鼻孔朝她，一副拿架子摆谱的模样。
“你是新入帮的弟子？”
“嗯？”
“你姓叶是吧？我叫方注，咱们丐帮以入帮时间论资排辈，洪老帮主说了由我来‘照顾’你，那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前辈了，懂了吗？”
“呃，我不……”
压根不在意她是否要说话，以及要说什么话，方注继续摆出前辈姿态自顾自的说着：“既然是新人，我就有必要向你传授帮内的规矩，你且好生听着……”
如果冯蘅知道此刻的犹豫会让自己被迫站着聆听“教诲”高达两个小时，她一定会出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讲话，可惜因为她也对丐帮产生了好奇而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因而错失了这打断施法的最佳时机。
“我们丐帮乃天下第一帮派，讲求一个纪律严明，遵守行规，俾能长幼有序，兄弟和睦，不至于作奸犯科，败坏家门，我接下来要说的几点必须要一一遵守，不得疏殆……”
“……每日早晚必须以香烛供奉庙内祖师爷关云长，以求庇佑，这是首要之事，不可怠慢！帮内兄弟都是自家人，不可内讧争吵，无故寻衅闹事者鞭笞十板。遇红白喜事可去索讨喜钱，这是帮内收入来源之一，但必须给予收据，有收据为证，此后不得再去滋扰家户。此外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当属外出乞食，物无论大小，都不得偷盗，我们是乞丐，不是小偷盗贼，要认清我们的身份，违者鞭笞一百！……”
一开始，冯蘅当故事听的津津有味，还在想着乞丐内部居然有着如此严格细致的规章制度，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人如同机关炮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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