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的雪羽间,裴仪真的身影渐行渐远,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远远望去唯有一角琉璃黄色的裙裾彰显着其主的存在。

心念一动,魔龙漫步来到了裴仪真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见他跟了上来,裴仪真看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回了手中的梅花上。

她将花枝抵在鼻尖,轻轻地嗅闻,而后弯起眼睛,说道:“香兰笑听闻龙吟之声,便会惊惧不已,继而凋敝,转生轮回。”

总觉得和这人离得太近会有危险,魔龙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她,而后抱起双臂,轻哼一声,道:“所以你是在怪我孤陋寡闻,好心办了坏事,反倒让那娇贵的花草吓死了吗?”

裴仪真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她将花枝从鼻尖移开,斜放在颊畔,故作惊奇道:“这种时候你就应该说一声不知者无罪,好让我说一句愚昧便是罪过,接着你再继续反驳我。”

魔龙:“……”

心知这话茬要是接下去定是要没完没了,魔龙便话锋一转,决定探究一些自己更想知道的东西。

他道:“你的精力为何如此充沛?明明昨晚还虚弱得快要死去。”

花枝轻摇,映衬着裴仪真唇角明艳的微笑,“我说过,我有一秘法,需要你的配合才能化解剧毒。虽还未进行过双修,但你昨晚在我的身边,已然起了一些作用。”

魔龙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提出自己的疑惑:“不是说你那功法需要我,其实是要借产生的生生不息之气作为缓冲么?没有双修,那又哪来什么生生不息之气?”

魔龙合理怀疑裴仪真一开始就欺骗了他。

他看着那张被狐裘簇拥的脸庞,看着对方脸上狡黠的微笑,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十分肯定。

而裴仪真脸上的神情并无丝毫易改,端庄华艳的眉眼间蕴着温柔笑意,无端显得正气凛然。

她笑盈盈的说道:“是么?那只是我随意一说,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魔龙竟不是很意外,裴仪真这样地巧言令色,较之之前表现的坦荡磊落,其实更让龙放心许多。

他转过头去,脸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自然未曾全然深信过,但所幸你我已立下契约,在关键的那几件事情上无法作假。至于其他,难不成你我还会期待,立下誓约就等于握手言和、亲如一体么?”

裴仪真于是微笑道:“看来你尚且十分清醒,也好,若是与我合作的对象能被人轻易哄骗了去,那我就得担心不已了。”

魔龙已经无力再生气,经过这大半日的相处,他已经知晓生气并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反而会让这人的恶趣味愈发旺盛。

裴仪真就像一只无畏无惧的小兽,不像成年猛兽那样因为经验的积累而懂得趋利避害、反复斟酌。她对世界充满着沛然的好奇心,乐衷于去撩拨所有在她眼中称得上是新奇的玩意。这样天真到近乎邪恶的性子,往往只有痛楚才能教会她畏惧,让她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偏偏这人还有着足够的力量,于是她缺少疼痛带来的驯化,呈现出一种近乎野蛮的天性。

魔龙倒是奇怪,万灵清霄一脉的那群老古板,怎么会教出这样地一个继承人?如此离经叛道,就不怕哪日这人心情不好,堕魔去魔道当魔修首领吗?毕竟魔修比之仙修,对那些条条框框、繁文缛节可是厌烦得很,不正是对了裴仪真的胃口?

魔龙正在思考,手上还不忘掐诀防备着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却不想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你在想我?”裴仪真眼神好奇地看他,她这样朝他望来,愈发让魔龙觉得她像个孩子了。

魔龙觉得她是在明知故问,“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问出来呢?”

裴仪真很喜欢他的有话直说,这让她省去了许多无谓的功夫。

她催开手中的花枝,一阵浓烈的芬芳自此而生。香气令她的心神愉悦至极,也让她的声音带上几分明显的笑意。

“因为问出来才能方便得到确认啊,”她闭上眼睛笑了起来,“而且有些事情是需要说出来才能显得有趣的。”

魔龙明白了。

裴仪真又问他:“你在心里说了我什么坏话?”

魔龙奇道:“我只是在心底客观地评价了你,这算什么说你坏话?”

裴仪真睁眼看他,似乎是在分辨他言语中的真假。

她莞尔道:“你可以当着我的面直接说,让我来看看你的所谓客观,到底有几分可信。”

魔龙于是也笑了笑,“我不想让你太过顺心顺意,所以你便自己琢磨去吧。”

“你这龙真是不好玩,”裴仪真放下手中的花枝,顿时有些后悔了。

但是一想到这条龙作为双修对象,确实无法替代,那点儿不乐意就又被按捺了下去。毕竟若是暂时无法改变,愈是多加琢磨,就愈是让人难受痛苦。而裴仪真只想要快乐,不想要品尝痛苦。

魔龙心想,不好玩才好,若是被这人认为好玩,还不知又要怎么折腾呢。

“你昨晚好歹还有几分仙首的矜持高傲,今个竟肆无忌惮了。”魔龙决定好好提醒一下对方,让对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以期对方能够把那恶劣的脾性好好收敛收敛。

他不想让自己开心,那裴仪真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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