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休养了几天后,晏醴终于能下床活动活动筋骨了。

这天,晏醴试探着走出房门,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由得用手遮挡。这还是她这几天第一次出屋见到外面的世界,总要适应一会儿。

环视一周,她才看清了这个屋舍的全貌。

这是个二进的小院子,第一进是主厅合着两个耳房,应是平时用作待客,做饭等用,后面一进就只剩三间房充作卧房。

整个院子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稻草泥瓦堆砌起来的小屋舍比起晏府大开大合的府邸庭院当然不值一提,却总让她有种安心温馨之感。

遥遥的就看见院中正守在一炉炭火旁烤兔子的霍斟,他挺拔的身形竟让晏醴不禁怔了片刻,缓过神来,突然想起前几天他在她床前说的话,什么来着“伤好了就赶紧走!”

不行!她当然不能走,现在离开这个避世之所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她可不当寻得桃源却离开的蠢蛋!

晏醴正想着要怎么劝说霍家父子许她多留几日,她的劝服重点应放在霍斟身上,毕竟,他还握有她是在逃犯的把柄,若是他将真相告诉霍仲,她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

所以……该怎么办呢?

她正端着脑袋思考着对策,就见霍斟朝她这边瞥来,目光如刀,飞来一阵寒光,晏醴吓得一惊。只得小心翼翼挪过去,走到他身边,瞧见他身旁的柴火,她心想:“罢了,先讨好讨好他总没错。”

晏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向炉中添柴,仔细观察着身边少年的神情。

霎时,一声“够了”冷漠的飘来。

霍斟不悦的看向身旁少女。她还穿着隔壁张婶的衣服,袖口肥大了三圈,衣摆也拖在地上一截。小小的人儿缩在宽大的衣服里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头猛兽。

这让他不由得觉得好笑又好气,但面上并不流露出笑意,用一如平常冷淡的语气道:“再加火就糊了。你没做过这活计?”

晏醴在面上露出一副被训斥的可怜巴巴小白兔样,“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霍斟瞧着她这模样,更觉好笑。她是怎样在那驿卒的威逼下镇定自若地放出狠话,又手起刀落杀了他的,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这唱的是哪门子戏?

霍斟此时兴致盎然,颇想逗弄逗弄她。

“有一事,一直想问你。”他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毛,“暂且不论你是何来历,你一个小女娃娃逃跑又因何会引起官兵重视,就说你那铁片,藏在裤腰带上不疼吗?”

张婶给晏醴擦完药就与霍斟说了她的伤势,其中有一处伤口令张婶也惊诧不已,就是她腹部的刀伤。

她全身尽是鞭伤和石子划破的浅口子,就仅这一处刀伤,深可见皮肉翻开。张婶为她处理伤口时还汩汩地向外淌着鲜血,痕迹有新有旧,应是多次切割在同一个部位留下的。

霍斟听张婶说起时也一度十分不解,直到后来,回想起小丫头杀死要侵犯她的驿卒时的场景,这才理通思绪。

她那时正是从裤腰中掏出的铁片。所以,她应是早早就在裤腰带中藏了块铁片以作防身之用,而流放长途奔波总免不了让贴身的铁片将腹部割伤。

她竟忍着这样的削肉一样的疼痛走了这么远?她知道为将来的不测而深谋远虑,全然不顾及眼下最真切的皮肉之苦,可她只是个黄毛丫头。他本以为自己收留的是一只会呲牙的羊羔子,现在看来,是只一肚子筹谋算计的小狼才对。

“防身而已……”晏醴说的极其从容,尾音却略带了些颤音,渐渐弱下去。她敛目低下了头。

她知道,如今之计,伪装成楚楚可怜的小羊羔才能降低眼前少年的戒心了。他知道的,小羊羔是最没有威胁的。

少年唇角一勾,露出一弯了如指掌的浅笑:“你什么时候……”

“走”字还未说出口就被晏醴抢先:“恩人姓霍,单名一个斟?不知年方几何?小女子今年十四,不如叫恩人一声哥哥?”晏醴一口气问一连串问题,就是绝口不提要走的意思。

霍斟明显被小丫头这声哥哥叫的有些发晕,“别那么叫!”

“可我总要称呼小恩人的,还是我叫您公子?”晏醴一脸委屈巴巴。

“别整那些文绉绉的,我已与隔壁张婶和葛大夫说你是我远房表妹,你要叫就叫我‘阿哥’吧。”

“阿哥——阿哥——真好听!家中就我一个女儿,我还没有过哥哥呢!”笑容似池塘中的莲花洒下清露,一点点绽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气息。

“阿哥怎么不问我名姓?”晏醴不知何时已走进了霍斟,屈身蹲到他身旁,面朝上正好与霍斟的眼眸相对,一脸懵懂无知,显得诚恳而真切。

“你这身份如此危险,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

“无妨。只要阿哥想听,我无不言的。阿哥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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