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兄,你怎么给人送葬的时候还盯着我呢?”白濯羽略显尴尬,干咳两声,故意凑到云容章面前道,“难不成在你心里,我比你那些宝贝尸体还吸引人?”

云容章身穿一身黑红锦服,宽衣博带,华采若英。他此时身上有一阵若隐若现的香木味道,如云间兰汤,让白濯羽想起九歌中的浩浩神灵。

和归露门其他师弟师妹们不同。其他弟子常年与死人打交道,往往沉默少言,不乐意与活人搭话,看谁都像欠了他们钱。

唯有云容章在他们中间是最有活人气的人,柔和而庄重。他事死者与生者等同,无论对什么人都充满了悲悯的神性,以此联通天人。

她心怦然一动,想着怪不得江湖人以被归露门弟子送葬为最高礼节。即使她不信任何鬼神之说,也乐意相信眼前这人真的能通神,将人游离的魂魄送上昆仑天门。

“少主说笑了,天界芜苦荒秽,哪有凡间安闲。你何苦以死者自比?”云容章微笑道。

白濯羽笑道:“你唱的那招魂我听了。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师兄可否为我解答?”

“请讲。”

“你告诉那魂魄,天界东南西北都不是好去处,又是烈日又是猛兽,叫他回到舒服的墓穴中来。可你又告诉颜繁熙,这天界‘福滂洋,迈延长’。我倒想问问,这天界究竟好不好?你到底在骗人还是在骗鬼?”白濯羽笑得锐利。

云容章只微笑着摇头道:“少主是人世之人,还是少接触谶纬之学。未知生,焉知死?”

白濯羽轻笑一声:“我明白了,你也不知道天界是好是坏。万一这鬼升了天,发现和他想得不一样,还要回来找你报复。所以你们干脆骗鬼,把他骗进阴暗的墓穴里,一辈子不放出来。”

就像她已故的哥哥一样,以保护她为名,阻止她去遗珠城。

云容章显然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温和道:“白少主,我说过。你是阳世之人,不须以鬼神自比。片刻后此处会动刀兵,请少主回城。”

他直视白濯羽,微微侧身,示意白濯羽回去。

“若我说不回呢?”白濯羽神色很难看。

“少主,你这样我很难办。”云容章不安地向北边眺望一眼,轻轻叹息,“刀兵已至。”

就在此时,白濯羽听见一阵凌厉的刺耳声音,像是响箭的声音。她一抬头,果然看见一根鸣镝破空而来,直逼她面门。

她正欲躲过,却看见云容章上前,护在在她面前,拔了自己手中玄铁长刀,铮地一声将那鸣镝打飞。云容章似是早预料到那鸣镝会来,因此出刀时从容不迫。

白濯羽没有出手,在这时候暗暗观察云容章的身手。

因为云容章并不是专门的刺客,他身上的刀礼仪性质更重,常用于礼节性的表演,俗称花拳绣腿。从内力上来讲,根本无法与白濯羽相提并论。因此当时出征之前,他不敢于白濯羽比试。

但云容章和那些好骗的守卫不同,他不惧于出刀。因此白濯羽一旦与他动手,便一定会打到有人受伤为止,自己的弱点很容易被他看穿。

云容章见她没有出手,当她是在狱中尚未恢复好,动不了武。他柔和对白濯羽道:“在生死面前,请先保全自己。”

那鸣镝自北向南飞来,被打落在地。但是鸣镝响则刀兵动,众位参与送葬的兵士们微微慌乱地东张西望。

白濯羽向鸣镝飞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片烟尘席卷而来。看上去有一片乱兵,目测有几百人,向城门方向冲来。

颜繁熙咬牙切齿,将手中父亲的神龛放下,盯着乱兵道:“天枢贼子——”

白濯羽隐约知道了那伙人是谁。

乱世之中,珑水地处边境,周边治安不是很好。在进城之前,她听说城附近有一伙割据自立的山匪。

那伙山匪不知从何而来,但是不久前占领了珑水城附近的北斗镇,安营扎寨,上万人聚集于其间。他们一直对珑水城虎视眈眈,想要占领此城,扩大势力。

北斗营的领袖不知大名,只知是一个颇有韬略的女子,名号“天枢”。

此时颜太守暴死,朝廷的新太守仍未到来,年轻的颜繁熙暂时接管城中事务,正是局势不稳之时。

太守府上下都怀疑,刺杀颜太守的刺客也是这些山匪派来的。目的就是让珑水城群龙无首,陷入内乱,他们好伺机占据此城。

几百个山匪从北边奔袭而来,气势汹汹。他们手中各持破旧的刀剑,向河边众位兵士冲杀。

为首那统领手持弯刀,冲在最前面,高喝道:

“杀颜贼,夺珑水——”

“杀颜贼,夺珑水——”

但颜繁熙看上去也早有预料,他走到云容章身边,敬服道:“云公子果真神机妙算。”

颜繁熙高举手中令牌。城外伏兵起身,四周合围。令旗翻飞,三声鼓响,城楼上的伏兵突然起身,拉箭上弦。下面奔杀而来的山匪全部成了瓮中之鳖。

颜繁熙冷脸看着被包围的北斗营首领,看向颜太守的棺材,落泪道:“父亲,我这就用贼子头颅为你祭天!”

“今日落入你这竖子手中,是我时运不济。狗贼,你要杀就杀,要剐便剐!”那统领也颇有骨气道。

白濯羽本来无意掺和这两个势力之间的争斗,谁占了城和她也没有任何干系。江湖人最忌讳卷入朝廷的政斗,只要不涉及到平民百姓,见到这种场面都是能躲则躲,绝不插手。但是此时她倒霉地卷入了战场,想来很难脱身。

若是这两方真的打起了架,她恐怕仍会当场晕倒,被捡回城中再关起来,想再出来就难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看血流成河。

颜繁熙对城楼守将朗声命令道:“放箭!”

“且慢!”白濯羽突然走到他身前,制止道。

那北斗营首领看着白濯羽,一脸疑惑。

颜繁熙双眼圆睁,怒道:“大胆!你是何人?从哪儿来的?凭什么命令我?”

白濯羽指着停在河边的灵柩道:“颜太守尚未下葬,在葬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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