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怀还是没下定决心,范希诚一狠心:“你瞧我阿耶,壮得像头熊,惹了我阿娘生气还不是得乖乖低头。我幼时曾在灵州致仕的曾老家学中读书,也曾听闻曾老同他夫人低头之事。”

在外人看来,范巡是雄踞一方的节度使,都能同自己的夫人低头,应该是有说服力的。但范希诚又怕李怀是文人,对于武将之举并不认同。故他又拿出读书人的精神领袖曾老劝李怀,当然,他并不知道曾老会不会同夫人低头,纯属瞎编。

范希诚突然又想起一个例子:“前朝文帝不也要同他的独孤皇后低头吗?”

果然,李怀问:“曾老当真也会如此吗?”

范希诚眨了眨眼睛就开始编瞎话:“当然了。当时我在曾老家学中读书,因为课业做得不好,曾老让我单独去后院找他。曾老病了却不按时喝药,我听到他正被他夫人数落,他道歉得可快了,还说往后绝不会再忘记,请夫人消气之类的话。”

李怀勉强点头:“我知道了。”

下午,是李怀例行的问诊时间,李清壁和范希诚也带着那株在丰州寻到的特殊药材一同到场。

两位府医分别号完脉,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其中一人上前答话:“殿下的身体好多了,我看若是能始终保持心情畅快,冬日不受寒气,殿下的身体恢复到常人的七八成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这株药材,长在北地,我从未见过,需要回去查阅医书,方知是否能派上用场。”

李怀身体好了,李清壁就高兴。李清壁高兴,范希诚就高兴:“太好了!不过这药材我也不太懂,我们此次南下有两名医士随行,我待会儿将人带去寻你们。你们一起看看对王爷的病症是否有用处,若能派上用场便最好。”

医士走了之后,李清壁还在嘱咐李怀:“阿兄你听到了吗?你要好好吃药,我看越州真是你的福地,此次大难不死,便是要越来越好了。”

李怀对于自己身体的好转也很开心:“放心吧,阿九,我都知道。”他温柔地看向程荻。“还要多谢阿橘,一直悉心照顾。”

程荻眼里溢出喜悦的泪水:“不,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有关系。”李清壁认真想了想,“我记得幼时,我与阿兄去过广安寺祈福。广安寺的空了大师曾为阿兄算过一卦,说阿兄命格单薄,但若是于姻缘上遇上正缘,便可遇难成祥。他还说阿兄及冠时会有一劫,若能熬过便会平顺一辈子。。”

她笑得明朗:“阿兄正好是去年及冠,我想这正缘说得不正是嫂嫂吗?”

李怀却有些恍惚,妹妹自小端庄,便是笑,也多是嘴角微抿的浅笑。这样的笑,倒是和那个他之前颇有些看不惯的驸马很像。

李怀想起曾听一位新得了孩子的侍郎抱怨,说孩子长得像自己,不太好看,要是像他夫人,肯定特别可爱。

结果另一位与那位有孩子的侍郎交好多年的同僚却道:“像你夫人也会像你的。你不觉得你夫人长得也与你越来越像了吗?也不对,你也有些像她之前的样子了。”

难道夫妻成婚之后真的会越长越像,真的有夫妻相这回事?那他和阿橘有没有越长越像?

到底有没有空了大师这回事,李怀其实记不清了。幼时李湛对他很不错,除了宫里的太医,还为他从民间找来许多神医道人治病。许多人为了拿到多多的赏钱,漂亮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那些人也聪明,怕被拆穿,不敢打包票说他的身体立刻能好,便都说好好养着,成年后便会逐渐与常人无异。

他去年及冠并与程荻成亲,也确实病情加重后渐渐好转。他心里明白,病情加重是因为他心里对自己的不耻与对妹妹的担忧,好转是因为他以为与程荻有了孩子。

似乎有人出过主意,说找到特定八字的女子成婚便可逐渐好转,但他不信这些,阻止了李湛去找那样的女子。

天地良心,他向程荻求亲仅仅是因为见过她于长安的众贵女间作诗,知道了她是素有才名的程三娘子,绝不是因为什么荒谬的八字之说。

但此时,李怀愿意相信,广安寺真有这么一位大师批过他的命格,程荻便是他这一生最不能失去的人。

程荻:“若真有这回事,那太好了。只要我一直待在王爷身边,他便会一直安然无恙。”

李清壁见他们二人此时氛围正好,拉着范希诚走了。

——

二人回了宜兰苑之后,范希诚去找了吴定和吴净,带着他们去寻齐王府的府医,顺便把之前仆固艾依备的那些西域药材也送去,希望几人能研究研究,看看对李怀的病有没有用处。

李清壁正在廊下作画,画院子里花木的新芽,见范希诚回来,她也没停,只问道:“都送去了?”

“是,他们交谈中发现西北和江南某些治病的法子大相径庭,讨论得可激烈了,我插不进话,就先回来了。”

范希诚兴致勃勃:“我帮你化颜料吧,要用什么颜色?青色吗?”

男人总爱在风月话本中写些红袖添香的美事,到了他们这,倒是反了过来。

李清壁突然就想起来程荻的那句“妹妹真这么觉得吗”到底是谁说过,不就是范希诚前一天和她说过的吗?

他担心在饭桌上给她丢了面子,哪怕被她安慰后心里还是很忐忑,问她“你真这么觉得吗?”

同样是与皇室中人成亲,程荻的不自信,忐忑,范希诚也有吗?想想程荻的话,其实他们的情况还真有点类似。

程荻和李怀之间,一向是程荻先低头。她与范希诚之间没吵过架,她稍微冷了声音,范希诚就先低头了。

他们兄妹俩,自认都不是为难人的性子,但其实骨子里都有些傲,或者说天家的血本就凉薄。所以他们仗着身份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

李怀那迟钝的性子可能是没法注意到,但她自己其实是注意到的,只是不愿意迁就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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