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来时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般,酸疼入骨。
身侧却早已没了赵辅周的身影。
她双手撑着起身,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赵辅周。但这么一动方才察觉,双膝上好似绑着东西,温温热热的。
一手探去,掀开的衾被跑出一缕药香味。
待看清楚双膝上绑着的药包,玉娘满心的怒火顿消,只余暖意。
亏他还有些良心!
“吱呀~”
房门被缓缓推开,丫鬟走了进来。
看到纱帐内的女子像是已经起来,丫鬟才轻声问:“王妃可是醒了?”
玉娘嗯了声。
丫鬟忙关上门,找来干净衣裙夹袄走来,“奴婢轻霜,日后就由奴婢贴身照顾王妃。今后王妃若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轻霜……”玉娘细细打量着纱帐外的女子。
确是与前几日来伺候的丫鬟不同了。
轻霜将衣裙放下,转而冲着纱帐内的玉娘屈膝行礼,“王妃先等片刻,奴婢已经烧了水,晚些为王妃沐浴更衣。”
玉娘点头,下意识道:“多谢。”
她本就是个乡下姑娘,即便是来了这王府有十日之久,却仍不习惯有人这般侍候她,“谢”字更是时常挂在嘴边。
“王妃是主子,奴婢只是个丫鬟,往后王妃不可再与下人道谢。”轻霜说话不疾不徐,面上始终挂着笑。
听玉娘应了声好,她又福了福身子,“奴婢去拎水来。”
木桶搬来,轻霜又拎了几桶水来,待水温合适方才请玉娘沐浴。
温水浸泡,一身的疲惫消了大半。只是她还不习惯有人侍候,便不准轻霜来守着。
轻霜也只好在屏风外站着。
热气弥漫,玉娘不禁看着双膝出神,隔着屏风的轻霜低声道:“王妃收下的那些女子,一早儿就被殿下派人统统送回去了。殿下还特意吩咐,日后王妃若是再敢为他收下妾室,会是何下场,王妃心中清楚。”
能会是何下场?无非是如昨夜那般罢了!
玉娘双颊烫的厉害,低喃道:“就知道欺负我。”
轻霜听这话唇角弯了弯,思及今早一事,又道:“宫里的田嬷嬷也被殿下赶回去了,日后王妃也不必再学那些规矩。”
“田嬷嬷他给赶回去了?”玉娘惊呼,“这怎么成呢?那可是皇后派来的,怎能赶回去呢?”
自从入京,赵辅周就没在王府待过一天。玉娘却在第三日就被皇后娘娘召入宫中,但因行礼不妥,被言辞狠厉的斥责一通。皇后更是当场就吩咐田嬷嬷,随她一同回府,直言要教她规矩。
接连学了几日,她累的腰酸背疼,却也没能学出个所以然来。
却没料到昨日上元节她再次被皇后召入宫中,见她行礼仍旧毫无贵女风范,一怒之下罚她跪了两个时辰。
偏偏昨日大雪纷飞,跪在地上的双膝只觉的寒意往骨缝里钻。
等起身时,站都站不稳了,回来以后更是怎么都暖不热,甚至钻心的疼。
现如今田嬷嬷被赶回去她虽不用再学规矩,可日后入宫,只怕皇后还是要罚她。这次是两个时辰,下次保不齐就是三个时辰了。
玉娘越想越怕,忙道:“何时赶走的?可还能追回来?”
“殿下吩咐了,王妃只管好生歇息,宫中那些事他自有法子。就连皇后娘娘那边,他也能应付。”轻霜道。
她透过屏风望向还在沐浴的玉娘。
“殿下如此疼爱王妃,实属少见,府中上上下下都看的羡慕呢。往后王妃只管随意些就是,旁的事自有殿下和府中下人去做。”
随意些么?
都入京了,还成了王妃,她怎么随意?
玉娘身子慢慢软了下来,蜷缩在木桶中双目失神的盯着水面,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她本是丹岵县的一农女,自幼在祖父祖母膝下长大。得二老照拂疼爱,幼时少有烦忧。后来二老离世,那时她已然及笄,婚事自然由仅仅见过几面的爹娘做主。
不料她那一双爹娘却是黑心的,竟要将她以三十两银子,卖给县中一位年过古稀的员外做填房。
她不肯,所以只能趁着夜色带着包袱跑了。
但不料才刚出龙潭、却又入虎穴。
她跑了没多久就遇上一伙山匪,那些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见她颇有姿色就将人掳了去。
玉娘在幼时便曾听人说过,这些山匪的残暴。
她怕死于山匪手中,但更怕生不如死!
于是在被强行带上山之时,她见山的一侧有悬崖便直接跳了下去。
不料老天又让她重生了,重生回到爹娘要将她卖给员外做填房前一日。而这次,她还是跑了,却是朝着反方向跑的。
正好遇见了在逗猫玩的赵辅周。
她曾听其他四邻百姓说过,此人邪的很。素来不与其他人有来往,更是鲜少出门。周围时常有神秘人出没,但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瞧着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可玉娘已经走投无路,她只好冲着赵辅周跑去。
反正左右是个死,她没别的法子了,不如搏一把。况且赵辅周长相硬朗冷峻,可远比那年过古稀的员外好看多了。
故而她壮了壮胆子,近乎用尽毕生力气才挤出一句:“你可愿、娶我为妻?”
大抵是这世上再没有如她这般大胆的女子了,竟主动上门问男子可愿娶她。彼时赵辅周看了看地上的猫,又看了看她,出乎意料的敛笑答应。
自古男女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二人并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只是一道去官府找媒氏写了张婚书。
依稀记得那媒氏当时看赵辅周的眼神略显怪异,只是那时玉娘不懂,还以为是他二人这般怪异的夫妻实在少见——
一个是无父无母,一个是不听父母之命的。
但如今想来玉娘才明白,那媒氏大抵早就知道赵辅周是位被贬的王爷。
而她直到数日前,众人跪倒在赵辅周面前时才知道,他这位被贬的王爷,甚至将要“官复原职”做回王爷了。
日后说不准还能坐上太子之位!
毕竟如今的京城,原太子惨遭毒手,而据传言说下毒手之人的幕后主使就是五皇子。偏偏此事查明以后,五皇子被押入死牢那日,南城死牢起了大火。
五皇子没能逃出来。
短短数日,皇室接连折了两位皇子,现如今也就只剩下三皇子昌王和二皇子翊王了。
太子之位花落谁手,还未可知呢……
只是这等平白无故坐上王妃之位的天大好事,若是落在旁人身上,怕是要烧香拜佛谢菩萨的。但落在玉娘身上,她就哪哪儿都觉得不自在。
如同身上绑着扯不开的铁链,重达千斤,而她又挣脱不开。
难受的紧,却又无可奈何。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王妃,昌王妃来了。”
玉娘疲累的拧着眉,回头望向小窗,带着几分无力道:“知道了,先请她去厅堂,我梳洗打扮了就来。”
门外之人应了声是。
屋内的玉娘起身更衣、梳洗打扮。随着簪钗、步摇插入盘起的发髻中,玉娘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愈发觉得无趣,也更觉的脖子都要撑不住了。
她没好气的小声嘟囔:“在山里打猎也没这么累过。”
“打猎?”轻霜满眼惊喜,“王妃还会打猎?”
说起打猎,玉娘顿时两眼一亮,兴致勃勃同她讲来:
“是啊。当初我与相公住在丹岵县,山里面多的是野味。我时常前去打猎,只是我远不如祖父,每次只能射中野兔、野鸡还有鸟儿那些。祖父打猎最是厉害,他曾射杀过一头野猪,卖了好些银子呢。”
平日里一副低眉垂眼的模样,瞧什么都没兴致,这会儿说起打猎倒是眉飞色舞。
就连嗓音也大了些。
她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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