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折雪
宫宴上歌舞升平,一片祥和之色。
皇帝穿一身明黄色龙袍,上面绣着五爪金龙,在光下泛着光芒。
他缓缓起身,所以人见状,都仓促站起。
皇帝带着浓浓的笑意,举起嵌满宝石的金杯,声音洪亮道:“今日宫宴,朕与诸位共贺,望百姓皆能安居乐业,共享天伦。”
底下人跟着附和,祝贺。
姜瓷淡淡饮完杯中茶水,心中笑的讽刺,这皇帝暴虐,疑心深重。不管百姓死活,却格外爱把弄帝王心计。
簪樱世家一年后还好好活着的没几个,全都死在了各种算计之下。
纵使有朝中佞臣作祟的原因,其皇帝听信谗言,四处怀疑也是错。
她自然是恨的,可她没有斩首帝王的实力,更没有当乱臣贼子的魄力。
姜瓷垂眸,忽然就想起了谢祈。
乐声悠扬,一群舞女在其中跳着轻盈的舞蹈,寒冬中只穿一身薄薄的纱衣舞裙,手臂柔软舞动,腰肢纤细。
一舞毕,皇上拍手大叫好:“重重有赏!”
姜瓷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兄长,面色阴沉,一杯接一杯喝着手中酒水。
姜棣并不满皇帝,可他能做的又有多少。
姜瓷收回目光,却在一瞬间跟周以延灼热的目光碰上了。
这般直勾勾的眼神,寻常闺阁女子早就羞的低下了头。
可姜瓷跟他相处过很久了,早就对他熟悉,于是她也就那般淡淡地望了回去。
一如前世,她立于他的刀下,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懦弱了。
片刻后,周以延先行移开了目光,捏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萧茵注意到这一幕,在心中暗骂姜瓷勾引周以延,好不要脸!
她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悠扬乐声停下,舞女一舞结束。
皇帝龙颜大悦,目光似豺狼盯着前面领头的舞女,眼中满是喜爱。
那眼神姜瓷看的心中一阵恶寒。
果不其然,皇帝眼神微眯,开口道:“前面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那美人有着与平常女子不同的小麦肤色,五官明艳,颇有种异域美人的感觉。
她赤足踩地,面带薄纱,行礼柔声道:“臣女名为伊琳。”
她并非是大陆女子,这样子的面貌,一眼看着便像是西戎人。
同上一世一样,皇帝大手一挥,高声拍手:“好!好名字,此女甚得朕心,即日起入宫,封为玫美人。”
伊琳慌张谢恩,姜瓷抬眸看了瞬谢挽,她面色从容,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厌恶是藏不住的。
舞女退场,下人搬着几个乐器登了上来,意料之中的乐声并未响起。
“父皇,母后,儿臣愿为此次宫宴献奏一曲,以增雅兴,还望父皇批准!”萧茵忽然起身道。
姜瓷刚捏住茶杯放至嘴边的手一顿,知道她这是冲她来的了。
谁人不知她成日不出门,寻常闺阁女子学的琴棋书画她样样不通。
果不其然,得到批准后,萧茵接着说:“父皇,儿臣一人独奏未免太过无趣,不如请姜二姑娘和我一起。”
说着,她笑着看向姜瓷,尖声道:“姜二姑娘不会不会吧?”
话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上一世的她的确不会,可若是说不会便是驳了皇帝的面子,说会她上去弹不出半个音,往重点便是欺君之罪。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不会,任人看她笑话,姜卓远回府便对她劈头大骂。
姜瓷在哄闹声中轻轻放下手中瓷杯,这轻微的声响却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她的举动。
萧茵拼命地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窘迫,却什么都没有。
林诺诺担忧地看着她,姜瓷平静开口:“好啊。”
谁不知萧茵琴技最是出名,京城中又有谁敢跟她相较一二。
合奏只要姜瓷出一丝错,那便会十分突兀,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姜瓷起身行礼道:“民女愿演奏一首《折雪》,与大家同欢。”
此话一出,瞬间议论纷纷,《折雪》乃是民间出了名的难弹奏之曲。
姜棣当然看出来萧茵在为难她,眉头微微蹙起,却在听到姜瓷平淡又坚定的声音后放下心来。
虽他从不知道她会弹琴,却不知为何感到安心。
周以延同样地疑惑抬眸看去,唯有陆无浮面上勾起抹笑,平静地品了口茶水。
这曲子需要弹奏者相当长的练习时间,萧茵可从未听过姜瓷会弹琴一说!
就算是她,演奏这首曲子也相对勉强,更别提姜瓷这个草包。
萧茵注意到周以延的目光,在心里打定了姜瓷绝对是想这么说吸引他的注意。
左右都不会弹,选首难弹的曲子还能找个借口,她在心中嘲笑着姜瓷。
可当她看向姜瓷时,她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看透一切的执棋者,萧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过她还是像给自己鼓气般高声道:“好啊!那就奏《折雪》。”
皇帝大笑了起来,萧茵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没意见。
林诺诺微微地扯了扯姜瓷的裙角,担心道:“小昭,不必勉强的。”
姜瓷垂眸看她笑了笑,神色自若,林诺诺维维一顿,不知为何,她瞬间安心下来,总觉得姜瓷不会毫无准备的上场。
她松开手,姜瓷和萧茵移步至殿中,坐在了琴案前。
所有人屏气凝神,两人微微提腕,玉指轻触琴弦,悠扬琴声瞬间而出。
出乎所有人预料,姜瓷看上去手法娴熟极了,眉目间皆是从容。
加上她一袭暗红色斗篷,气势颇足,连坐在她旁边的萧茵都失了几分光彩。
琴声婉转动人,让人感觉置身于隆冬大雪中,却并不觉得寒冷,只看见大雪中一抹粉色,梅花傲然挺立,散发着淡淡幽香。
纪沅认真盯着两人:“姜瓷真会弹?”她有些不可置信道。刚才装的成熟瞬间破了功,视线忍不住得被姜瓷吸引。
在她印象中,姜瓷就是那种整日在房中的书呆子,人生得寡淡性格也寡淡。
可没想到她竟还有这一面,分明跟她差不多的年纪,居然让她有种看见阿姐的错觉。
她的阿姐嫁去西戎已经两年,家书却未寄回来几封,而这一切全都是那皇帝昏庸无能造成的!
纪沅想起阿姐便悲从中来,一时间看向姜瓷的眸中染上几分水雾。
林诺诺当然没放过她的神色,凑过去便嬉笑道:“纪三你怎么哭了,是小昭弹的太好听了吗?”
纪沅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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