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还在衙门吧?”冯慧放下了手里的剪子,一旁的金玉适时递上帕子请她擦手。

金叶点了点头:“是的,据说昨晚上那个女仵作才把人给剖了,内脏都掏出来了!”

冯慧感叹了两句:“也是个可怜姑娘。衙门那边对她的尸体有什么说法?”

“这……”金叶还真忘了打听这个了,“我回头就去问!”

冯慧把帕子还给了金玉,垂着脸想了会,道:“衙门里规矩多,泾县与金陵又有诸多差异,你不知道也正常。”她顿了顿,又道,“不管罗利伟是不是凶手,这红绡与我们也算是有了因果,不好叫她就这么无依无靠便去了。你去趟衙门说一声,我这儿出二十两银,给这姑娘一具薄棺、一身衣裳,剩下的再烧些纸钱,好叫她到了地下也不是全无依靠。”这点子东西并不费事,经手人或多或少还能从中赚上一笔,衙门没有拒绝的道理。

“小姐仁善。”

“善不善的,也就是个虚名,只是做事情,不管成败,得有始有终才是。”冯慧道,“这红绡虽然走了,可这事儿得了了,金叶下午把你哥叫过来,我有事与他说。”

“是,小姐。”

主仆几个正说着话,却又有一男子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正是孙一鸣。

“夫君,这、这是怎么了?”冯慧瞧见孙一鸣脸色难看,心中忐忑,连忙迎了上去,“可是遇到了什么不舒心的事儿?”

孙一鸣转过头瞪着冯慧道:“还能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情?不就是你那个好表哥!如今泾县文人圈子都传开了,他买欢不成恼羞成怒把人给杀了!你说说我这面子往哪儿搁!”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皮,“再者,若此事是假便也罢了,如果是真的,你让县令大人怎么想我?我还有出头之日么!?”

冯慧眼皮一颤,眼里就泛出泪花来:“夫君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万一我表兄真是杀人凶手怎么办?我爹说了,他可是我们冯家唯一的……”她突兀地收住了口,慢慢把头靠近孙一鸣怀里,泣道,“我和逢逢一介女子便罢了,若是影响到夫君行走官场该如何是好!”

孙一鸣脸色晦暗,阴晴难辨,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抱住冯慧,又拍了拍她的背,温和道:“我岂不知你是一心为我?你金枝玉叶的一个大小姐嫁了一贫如洗的穷书生本就是委屈了,如今为了我又是背井离乡,又是改换门庭……慧慧,我有的时候真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孙一鸣说着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本想着我能力低微,岳父又……泾县虽不比金陵富贵繁华,但咱们家私丰厚,此处又无甚高官贵族,起码你能活得自由自在,不至于叫人瞧不起。而后我再狠狠读两年书,便哪怕只是个同进士,也厚颜去谋个一官半职,给你拼回来件诰命衣裳,好叫岳父,叫其他人知道你冯慧不比别人差,我孙一鸣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冯慧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闭上眼睛,道:“我信你。”

“只是如今被表兄弄成这幅局面,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冯慧悠悠道:“谁说不是呢?偏偏……唉!我已经叫人盯着衙门了,那边如果有什么动静会立刻通知我们的,夫君你先别急。”

“流言传得到处都是你让我如何不急?唉……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去想办法的!”孙一鸣把冯慧推出怀里,匆匆离开了。

冯慧拿帕子摁了摁眼下,面无表情道:“县衙那边找人给我盯好了,另外,我仿佛记得表哥房里有个叫阿香的丫头?”

“小姐表少爷房里确实有这么个人。”

“表哥恣意妄为这么些年,可到头来房里人居然也只有这一个……也罢,他如今落得如此境地,总不能再亏待了阿香。金玉啊,你回头把阿香找来,我同她好好聊聊。”

“是,小姐。”

主仆之间一时都没了言语,冯慧怔怔地往窗外看了一会儿,突然低下头来又去瞧那盆茶花,看了一会儿,她直接动手揪掉了好些叶子。

“小姐!”金叶金玉齐齐惊呼,金玉更是上前要把茶花直接给搬走。

冯慧却笑出声来:“你们这是作甚?我不过是掐些叶子罢了。这叶子太多,花就不长了!”

“那您也不该用手!万一被枝条割了手怎么办?”

冯慧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纸做的呢,一碰就碎了!”

……

红绡死了的消息第二日才传到宝安堂。红绡来宝安堂诊病的事儿只是没有大声张扬罢了,倒也没什么保密的说法,因此有心、有门路的,一早便知道了。

那样绝色的女子便这么默默去了,一时有人唏嘘感慨,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大惊失色——

黄芪手里的笤帚直接掉到了地上。

白杏见她那魂不守舍的窝囊样儿,只得叉着腰咬着牙把那些不怀好意的、阴暗的视线一一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一个两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咱们宝安堂不是个医馆么?病人死了大夫不难过就算了,还敢幸灾乐祸旁人倒了霉,就你们这个性子,将来谁敢找你们看病?!”

这话说的叫人接不了,偷偷围观的人又悄悄散了去。

黄芪拉了拉白杏的袖子:“杏子……”

白杏连黄芪也瞪了回去,当时叫你安安分分当个药童你不肯,费尽心思想做大夫,好不容易当成了,难不成碰到这么点小事就又放弃了?

黄芪无奈:“我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你别瞪了……你眼睛都快成乌鸡眼了!”她既然已经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除非她死,不然绝不后退!

那都是为了谁!白杏听了黄芪这话,立马往她腰上掐了两把,绷紧的脸却有了放松之色,她小声问黄芪:“你打算怎么办?”

黄芪抿了抿唇,坚定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红绡一个女病人,只要还有其他女子要瞧病,我就还能当大夫。而且她李舒妄能去义诊,我怎么就不行呢?”

白杏这才点了点头:“你总算有志气了一回,她李舒妄能做的,你有什么做不得?”

黄芪听了笑,她也想去义诊可不是为了跟李舒妄较劲。只是她跟周大夫走了几遭,如今也知道大夫若是只看医术不问病人,那便是画上的菩萨、地上的船,中看不中用!义诊虽然钱少却能实实在在多瞧几个病人、多见几种病例,实在是好事。只是这话却不必与白杏分辨了,白杏虽然偶尔争强好胜了些,却实实在在把她放在心里,是为她好的。

白杏果然如黄芪所说,一心为朋友,她还让黄芪去跟周大夫试探试探是不是能收黄芪做学徒:“不然你这不明不白的不是个事儿,咱要当大夫就好好当!名正言顺的当!别跟……似的。”她此时却不肯说李舒妄的名字了。因周大夫冲李舒妄发火那事,便是白杏瞧不惯李舒妄也得说一句,那是周大夫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

黄芪则是点头,让白杏安心,自己心里有数,师徒名分不名分的,等她把该学的本事都学到手了,那她是谁的徒弟有什么关系?还是那句话,只要这天下还有女病人,她的路就断不了!

黄芪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如今总算是有了个明确的目标:她要做大夫,做不管是男人堆里还是女人堆里都顶尖的大夫!

黄芪看着白杏斗志满满的模样,连连点头附和,心里却想着,自己其实是欠李舒妄一句谢谢的。

下次吧,下次见到她,当面和她道谢。

“阿嚏!”李舒妄一个喷嚏居然把鼻涕泡打出来了,茂荣见了赶紧爬上李舒妄的膝盖,小手牢牢圈住李舒妄的脖子,娇声娇气地说:“病坏坏、病飞飞!八方来神保佑我姑姑平安健康顺遂一生!”

李舒妄一听,两手把小姑娘腰一圈,稀奇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些精怪话?”

茂荣许是痒了,东挪西动的不肯老实坐着,嘴里笑嘻嘻的说:“不是跟谁学的,是茂荣自己想的,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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