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华夏船舶的董事长汤建,有意要考教下属,亦想印证自己对谢墨白的看法。

严副总裁仔细深思片刻,开口道,“小谢总,气质很是温和,为人也谦逊。只是……”

他斟酌地道:“国昌内部,可是虎踞龙盘。一干管理层,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小谢总这样的脾气,未必能够压得住吧?”

汤建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评价,反而话锋一转,问道,“你再说说,小谢总为什么首先来拜访我们?”

严岗对这个问题,颇感意外,愣了一下,然后答道:“我们华夏船舶是国昌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而且,今天小谢总对您,可是十分的尊敬,想必是……”

汤建大手一挥,直接打断,“拍马屁的废话就不必说了!人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快言直语:“我们华夏船舶和国昌集团,是重要合作伙伴不假。但和我们交叉持股的,是国昌工业。那只是国昌集团下面的一个子公司。”

汤建显然思绪清明逻辑不乱,“真要提到国昌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小谢总接任ceo之后,首先拜访的,应该是华宁集团才对。”

他一边思考,一边接着道,“但是现在,小谢总先来了我们华夏船舶。当然,华宁集团估计就要调整为压轴拜访了。”

汤建外表粗豪,心思可不粗疏,“事有反常必为妖。我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隐情?”

这话说的,严岗也跟着琢磨,他首先排除了一个可能,“应该不会,仅仅是为了船舶交付。”

这一点汤建也是赞同的。如果是国昌工业出面交涉,虽然不如谢墨白亲自拜访的面子和力度大。但华夏船舶肯定也同样要考虑,也一样会答应给他们按期交付。

严副总裁又提出一个推测:“有没有可能,是为F国的订单?小谢总刚去过国外,帮我们牵了这个线。正好也要和我们沟通对接的,所以顺势来了个高层会谈。”

汤建继续办抱着茶杯,闭目养身,合着眼睛,道:“也有这个可能。”

突然,他又随口问,“跟你协调船舶交付事项的,是谁?”

严岗再度有些意外,摸不清楚上司的意思,一时没有答话。

汤建已经进一步提醒道:“我是问,谁和你说的这事儿?是国昌总部的人,还是国昌工业的人?”

严岗反应过来,连回禀道:“是黄文静和我沟通的。”

汤建闻言,睁开眼睛,沉吟了一二,说:“我本来有些想法。但听你这一说,到有些不像。”

严岗一向得汤建的信任,便问道:“董事长您的意思是……”

这副总裁是汤建培养的接班人,他也不加隐藏,就说:“国昌工业的邓一峰,那是个什么样的为人秉性,什么样的处事风格。你想必也是知道的。”

他们和国昌工业多有来往,对于这个工业板块的一把手自然有所了解。而且邓一峰的桀骜强硬,也是出了名的。

“小谢总年纪轻轻,在集团职位上就压他一头,你觉得邓一峰会是什么反应?我本来以为小谢总使唤不动邓一峰,使唤不动国昌工业。才以集团总部的名义出面沟通。”汤建又很快地否认了这个猜测。

“不过现在看来,倒更像热心促成我们和ace的合作。毕竟国昌工业可是我们华夏船舶的第三大股东。我们如果能开进军欧陆市场,对于国昌集团也极有好处。”汤建觉得这种可能性也很高。

何况,他也未必一定要寻根究底,说了几句便就放下。

倒是副总裁严岗,又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上司道:“董事长,我倒有些想法。邓一峰的脾气,确实不怎么样。但我想着,小谢总或许使唤不动邓一峰,未必使唤不动国昌工业。”

“哦?细说说”汤建有些兴趣,提起精神听他细说。

严岗又猜测着道:“小谢总使就算唤不动邓一峰,还唤不动黄文静吗?”说着说着,他心中猛地一惊。

此时,汤建却再度开口发问道,“你对小谢总还有什么了解?”

严岗连忙说起自己掌握的信息:“他是谢董和顾董的独子,在美国名校就读。回国之后,创办了明光投资。几个月前,刚刚接管国昌。”

“关于小谢总的传言不多。但大体都是说,他为人温和有礼、内敛自律,风评一直很好。”不过,严副总,特意道:“但是目前,国昌内部一众管理层,恐怕对他还持观望态度。”

他斟酌着道:“进一步的消息,尚未有传出。当然,我个人判断,有谢董和顾董这样的父母,谢家的家教又好。若无什么意外……小谢总做个守成之辈应该不难。”

汤建语气难辨:“温和有理、守成之辈……”

他冷哼了一声:“国昌集团是我们华夏船舶的重要合作伙伴,国昌工业又是我们的第三大股东。现在人家国昌换帅。你难道就没有深入调查了解一下,这位新任的小谢总吗?”

汤建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搁,继续道:“温和有礼,谢家有这么简单的人物吗?不要以为……谢墨白年轻,你们就能看轻他。”

他毫不客气直接反问:“今天小谢总对我,固然是十足谦逊,姿态白得很低。但我对他,难道不也是处处捧着、处处抬着吗?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喜欢提携后辈吧?”

汤建直接跟严岗说了一个数字,“明光投资不是上市公司,很多财报并不往外披露。但这个消息,应该可靠。”

严岗显然很是意外。他的消息门路,当然无法与汤建相比。他顿时有些明白上司的想法,以及他对小谢总的态度了。

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道:“能做到这个规模、这个业绩,可不是仅仅依靠家族背景,就能办到。”

汤建这才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对谢董,一向是佩服、很尊重的。他既然敢放手,让儿子接管集团,想必是有这个信心的。”

他见多识广,看人眼力不差,“而且,你不要看小谢总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蚕食鲸吞,他哪一样不会?只不过顾及体面,吃相相对好看而已。”

汤建和这个心腹透露了一点:“我们这样的重工企业,对于面向大众的宣传,并不特别上心。但你得承认,引导公众舆论还是十分重要的。”

他面混合了羡慕、佩服和忌惮,“明光投资手上,有某v的股份。一开始,某v根本就不想卖,但是谢墨白想要,还是拿到了。

汤建神色复杂:“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拿到的。但肯定不是光砸钱,就能行的。更不要说,他出国一趟,就能为我们和ace集团搭上线。”

他提醒下属:“要是你的猜测为真。现在,小谢总就能绕过邓一峰,拉拢邓的副手黄文静。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恐怕都不能小觑。”

听了这样一席话,严岗心里倒是有些拿不准,便请示道:“董事长,我们……”

汤建果断地交代:“我们自然是,什么都不做!”

他说了一句心里话:“国昌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又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我自然能希望他们能顺利发展、平稳交接。”

汤建叹口气道:“但这些……都由不得我们决定。虽然,我们和国昌工业交叉持股,但一直不参与彼此的经营。终究,我们是外人,不便去干预国昌的家事。”

最后,他只是交代了一句:“不过,大家终究来往密切利益捆绑,要保持密切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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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F国出差回来之后,林曦便有意识地拉开和谢墨白之间的距离。当然,鉴于两人的身份和职位,几乎每天工作都要见面,且长时间的相处。迅速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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