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慎忙上前向母亲行礼道:“是孩儿没能管好妹妹,让母亲费心了。”
虞氏扶过儿子的手,然后向在球场上的郎君郑重行礼:“突发状况让各位郎君受惊了,现下我要去查看张郎君的伤势,如有接待不周之处,还望各种海涵。”
在场的儿郎们忙抱拳回礼,道:“使君夫人先去忙吧,麻烦您代我们向张郎君问好。”
虞氏没多做耽搁,又向朱慎交代一番后才急匆匆离去。
虞氏走后,双方队员都没了之前的比赛热情,找了个少年作为替补后匆匆完成了今日的比赛。
最终,像是大家商量好了似的,两场都打了个平手,若是以前,两局平必须加赛一场,今日却都没了心情。
方才场中张郎君的惨叫声历历在目,女郎们也没人再为喜欢的队呐喊助威。
因为平手,赛前押的彩头如今都让大家各自领了回去,朱氏仆从端着托盘挨个走过各家的坐席时,场面安静得可怕。
一场期待已久的赛事,最终安静收场,各家长辈带着晚辈有序的离开了朱氏马场。
因朱琳方才对着儿郎们大声质骂,有些儿郎离开时仍忧心忡忡,毕竟当时太乱了,记不清自家的马有没有踩到张郎君。
回城的路上陆纯没有骑马,而是在牛车内细细和魏氏说了当时的情况。
说完后,他问魏氏:“他因与我抢球才落马,日后可会怨怼于我?”
魏氏坐在看台上,未能看清其中细节,如今听儿子细说,便猜测到张兴可能求胜心太强,才导致落马。
当然,他自己控马技术不好才是关键,只是现在伤害已造成,是何种原因已不好在背后讨论。
她思忖须臾后道:“这事怪不得任何,你无需多想,呆会回府后,你换身衣服,陪我去张府看看张郎君的情况。”
向来活泼话多的陆纯,此刻变得异常沉默,他总想起张兴血肉模糊的腿和朱琳那发狠的质骂。
早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那球让给张兴又何妨,他如今有些后悔了。
今日去马场的车马众多,所以陆氏只架了一辆牛车,牛车咕噜咕噜驶回城里,车内异常安静,显得车外的銮铃声愈发响亮。
魏氏带着三个儿女坐在车内,想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若是张郎君救下来了还好,若不能,以张氏老夫人对孙子的溺爱程度,迁怒陆氏是不可避免的。
江东四大世家,顾厚,朱武,张文,陆忠,曹氏在收复江东后,为安抚江东世家,除了一开始不待见陆氏,对其余三家皆委以重任,礼遇有加。
张兴的祖父是从司徒之位上致仕的,父亲是徐州刺史,与陆弘定亲的张文茵的父亲是豫章郡太守。
只是他们这一辈都在外任职,就把孩子们留在老夫人膝下教养,因老夫人溺爱孙辈,张兴这一辈的郎君没一个有出息的。
在魏氏看来,就是自己未来儿媳都要比张兴强上几分,但愿能救活吧,魏氏默默祈祷着。
陆纯此时也从恐惧愧疚中醒过神来,他忙问魏氏:“倘若,我是说倘若张郎君就这么去了,阿兄的婚事,可会受到影响?”
他想到兄长三番五次让自己不要冲动,便想到了那个溺爱孙辈到极致的张老夫人。
魏氏听了,轻叹一声后,安抚的拍拍陆纯的肩膀,道:“莫要胡思乱想,张太守是明事理的人。”
看到儿子眼中的自责愧疚,她心中一疼,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
于是温言安慰道:“今日原是冲着开心去的,我们也不想让意外发生。”
陆萸也忙安慰:“文茵阿姊也是明事理的。”
陆婠道:“马场上比赛,本就该预判到风险,想来张家也不会那么无理取闹。”
大家的安慰可能有些效果,陆纯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些许。
大家又是一路无话直至回到陆宅,要回各自的院落时,魏氏交代姐妹二人最近都不要出门。
想到朱琳,她又对陆婠道:“若是阿琳约你独自相见,你先来请示我。”
陆婠心里想着她们是好友,但看到母亲凝重的表情,她连忙答诺。
魏氏准备一番后带着陆纯出门了,他们先是去了张府,被告知张兴因伤势太重不宜移动所以还留在朱氏马场,母子俩又连忙驾车赶往郊外。
至马场的时候接待他们的是朱慎,张兴已经醒来,不幸中的万幸,虽然伤势很重但好在还活着。
朱氏以武起家,家中恰好有擅长骨科和外伤的医官,他们已经及时替张兴正骨并包扎好外伤,剩下的就只有每日换药,慢慢疗养。
以张兴目前的伤势情况,并不能预测到日后能恢复到何种程度,好在没有伤到尾椎骨,所以最坏就是以后双腿瘸了需要坐轮椅。
陆纯随魏氏进室内看望张兴时,张兴的母亲正在一旁抹泪,张老夫人没在,说是怕她受不了,所以还未告知。
朱琳此时已恢复平静,虽然眼睛哭的红肿,但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守着。
魏氏带着陆纯和张兴母子见礼后,见张兴和母亲都不愿意搭理他们,他们就识趣的出来了。
朱慎的母亲虞氏将魏氏送至门口时,低声叹道:“本来是件开心的事,不成想闹成如今这番局面,真是有苦难言。”
魏氏也叹道:“你多宽慰宽慰他吧。”
那是朱氏的未来女婿,在朱氏马场上出事,总不至于迁怒她。
虞氏点点头:“也唯有如此了。”
她不怕张家迁怒,愁的是女儿还未过门,女婿就已经残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走在后面的陆纯对朱慎道:“想来他日后也不想见我,你替我宽慰他吧,早知会这样,我在荆州多呆一月再回来。”
朱慎一直看不上张兴,奈何自家妹妹喜欢,如今出这事,他只认为是张兴自己骑术不精还急于取胜造成的。
他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一切有我。”
陆萸和姐姐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魏氏和陆纯回来,得到张兴还活着的消息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陆萸不能出门,就只能将原打算和谢洐谈的合作的事暂时搁置。
她现在每天用心练习竖笛,一旁的陈老师听了欣慰不已,没有天赋,努力来凑也还是可以的。
这日下午,沈玉带着妹妹来辞行,他们要回吴郡了。
在听过陆萸的曲子后,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陈老师,眼中满满的钦佩。
这么难以入耳的声音,他竟然能日复一日的听,当真好涵养。
陈老师被沈玉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掩饰后,道:“许久未听师弟吹奏,不如现下与我合奏一曲如何?”
若在以前,他自惭形秽,不会主动提出此等要求,如今得徒弟点拨,他看开了很多事。
沈玉听了,欢喜道:“我早就想与师兄合奏,又恐师兄嫌我浮躁。”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固步自封,陈老师听了,心境变得更加开阔了,立马拿起竖笛和沈玉合奏起来。
二人分两个声部合作,吹的是《梅花引》,堪称完美的演奏让听着余音缭绕,久久不散。
过了许久,陆萸才回过神,赞道:“想来,我明天早上能听到鸟儿的叫声了。”
在场的各位听了此话,齐齐笑出声来,太守府幺女吹竖笛把鸟都吓跑的笑谈,大家都是听过的。
临分别,沈玉与陆萸约定今年冬日要在华亭赏鹤,到时候他要拿第一篇游记与她分享。
又过了十日,听闻张兴的伤势已经稳定,张家已经把张兴从朱氏马场抬回家。
而张老夫人见到孙子惨状,生生被气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把周围能骂的人都骂了个遍还不解恨,又骂了陆氏和参赛的儿郎,最后连朱老夫人过大寿也被她翻出来骂。
她向来就是这种胡搅蛮缠的性子,大家虽然有所耳闻,但都没当回事,想骂就骂吧,她骂多了,大家心里的愧疚反而更少了。
终于到了立冬时节,建业城越来越冷,天空时常飞起带细雪的雨。
陆萸最近又改良了几款点心,这天下午,她将做好的三份点心装盒后坐上牛车赶往华采阁。
牛车行驶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陆萸掀开帘子一角,静静欣赏起江南的烟雨蒙蒙。
建业城这么冷,想来洛阳城该下雪了吧,不知道君期能否受得住洛阳的寒冷,不再服药的他又能否撑过冬天。
她的思绪越飞越远,到华采阁时,木槿连着提醒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下了车,陆萸依然是在楼上密室见的谢洐。
谢洐好似不怕冷,依然穿着秋衣,姿态优美的倚靠在穿前,这么些年,岁月仿佛忘记了他。
在氤氲的茶雾中,他那张脸如当年一样,看凡事都漫不经心,脸上有笑,却不达眼底。
陆萸突然想起前世女同学说过的话:若一个帅哥明明不渣,却整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那肯定是受过情伤。
“小九,发什么呆?”谢洐见陆萸坐下后看着自己不说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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