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春峰峰主名为梁祈春,如今四十多岁,是掌门徐潜山的师弟。
当年靺鞨与青城那场大战,他身先士卒,率儒宗弟子拒守城门,肩膀中三箭仍负伤作战,无愧儒宗忠勇的名号。
孔圣昔年有三十二弟子,其中有一位尤其孔武有力的弟子名为季路,性格爽直,与梁祈春相似,当年就有不少人调侃梁祈春是季路第二。
只不过这些年青城太平,徐潜山成为儒宗掌门之后,梁祈春成了持春峰峰主,只带着儒宗弟子修行,渐渐已有人淡忘了当年他也是从血里火里厮杀出来的。
陆临渊带着魏危来到持春峰时,梁祈春正指导一班弟子立梅花桩。
兵器是手足之延伸,先练拳脚方进兵器,只有基础练好了,才能谈什么刀枪剑戟的。
梁祈春负手走在梅花桩中间。
后头的弟子基础很不错,在桩子上金鸡独立,脚下功夫稳当,但前面的几行就明显摇摇晃晃,一阵风吹过来,像是残枝上挂着的败叶。
梅花桩前头点着香,已快烧到尽头,梁祈春看了一眼,沉声道:“就要结束了。
弟子中间不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几个本就晃晃荡荡的人,闻言激动了一下,晃地更厉害了。
梁祈春提高音量:“稳住下盘!”
有几个弟子被这声音震住了,逐渐站稳,最前头那一个却苦不堪言,身体不受控制似地斜七歪八,眼瞧着坚持不住了,只好在掉下去的最后关头闭上眼睛。
梅花桩不高,跌下去死不成,可是梁先生的一顿加练是逃不掉了!
正这么絮絮叨叨想着,忽然耳边传来破风声响,那弟子还没反应过来,腰上软肉就被什么重重击中,力道不轻,就那么一下,疼得三魂七魄都要飞出来了。
弟子眼泪瞬间飙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大腿和胳膊上又是两击,太疼了,一时间魂飞出来,居然咬着牙没叫出声。
什么活阎王!
然而借这一左一右的力道,他居然无知无觉地稳住了。
魏危转着手上几块飞蝗石,眼中淡淡。
最后一点香灰落下来,梁祈春抬起手拍了拍:“行了,今日到此为止。”
不加训的梁祈春显得很是和蔼:“晚上回去好好休息,记得拿热水泡泡脚,捏一捏腿肚。”
弟子登时唉声叹气,一个一个从桩子上跳下来,一颠一颠的,像瘸脚的鸭子。
那原本已经想着怎么和梁先生说情的弟子还懵在原地,揉着自己的腰,四处望着周围,想着活见鬼了。
梁祈春上前,正好瞧见他一副震惊到能活吞鸡蛋的样子,原本严肃的表情忍不住转笑道:“愣着干什么,有贵人相助,这次就饶了你。”
“啊……啊!”那弟子吸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梁祈春道谢,一瘸一拐地蹦跶着走了。
学子已下堂,陆临渊这才笑着迎上前道:“师叔。”
后头的学生还有没走出去的,一眼就看到陆临渊,又是好奇又是兴奋,有几个胆大地喊了一声师兄,陆临渊也含笑点头。
弟子中传来窃窃私语。
“这就是陆师兄啊,我都没见过他。”
“人家是掌门弟子,哪里跟着我们一块来无类峰上学,我都没见过几次呢!”
“听说陆师兄曾经灭心灯十七盏,连梁先生也夸赞过!”
“也不是很厉害嘛,今年我要是上求己崖,也能灭十多盏。”
“陆师兄十三岁就灭了十七盏,你现在几岁了,现读的什么书,吃的什么药?”
“……”
等闹哄哄的学子们走了,持春峰才一时安静下来。
梁祈春瞧见陆临渊,爽朗地笑了:“什么时候来的?如果不是那几枚飞蝗石,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的武艺又精进了。”
陆临渊唇角含笑:“师叔这回看走眼了。”
梁祈春正疑惑,却见一个女子从陆临渊身后走出。
少年身姿飒爽,腰窄而有力,手上搭着腰上的佩刀上,脚步静而无声,一看就是练家子。
魏危与梁祈春互相点头见过。
梁祈春看见魏危身上悬着义牌,一时摸不清她是哪位峰主的徒弟或是朋友,不过她和陆临渊走得这么近……
梁祈春惊奇:“你师父收新徒弟了?”
陆临渊闻言展唇,眼中含着笑意:“师父年纪大了,别折腾他了。”
陆临渊介绍:“这位是孔先生的朋友——魏危,听闻梁先生风采,想请教一二。”
梁祈春不是没见过醉心习武的女子,就连当年与靺鞨的大战中,也有不少女中豪杰。
就算在儒宗持春峰,切磋也属平常事。
梁祈春是个爽快人,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细问详情,只笑道:“我这把骨头下了战场还能活动已属不易了,现在还能与你们年轻一辈打上一场,好生痛快。”
后面的刀剑架上摆着各式刀剑,梁祈春手伸向一把长剑,却听见陆临渊似笑非笑:“师叔可不要小瞧了她。”
“……”
魏危正好拔刀而出,五尺刀长如一线雪白寒光,如冬日霜雪。
梁祈春夸赞脱口而出:“好刀!”
好刀配侠客,梁祈春对魏危实力有了计较,停顿了一下,转而拿起一把长刀。
梁祈春虽是儒宗出身,但有许多行伍之人才有的的习惯,比如喜使刀多过使剑,刀把上配环。
两人走到台上,魏危横掖起势:“刀名霜雪,请指教。”
梁祈春也肃色:“刀枪无眼,姑娘小心了。”
晨起的太阳斜照入密林,风还凉凉的,吹得衣袍贴在人身上。
有一个圆脸弟子过来,朝陆临渊拜道:“陆师兄,乔先生请您去明鬼峰一趟。”
陆临渊挑了挑眉。
儒宗上下只有一位姓乔的先生,他与乔长生素无交集,不知他今日找他干什么。
陆临渊眼中似含着早起山岚雾气:“乔先生说了是什么事情么?”
弟子只是摇头。
陆临渊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朝那弟子笑了笑:“这就来。”
离开时他回头,一双眼睛看着下头的魏危,长睫微颤。
**
梁祈春活了四十多年,经历过不少大事,也见过不少天才。
年代远一些的,有如今儒宗掌门徐潜山的师弟徐安期,二十一岁时一柄太玄剑灭心灯三十一盏。
儒宗虽不入江湖排名,但徐安期却在当时隐隐有了江湖第一的势头。
年代近一些的,有年纪轻轻已成了画中国手却弃开阳画院首席之位,从扬州一路到儒宗,甘愿做儒宗丹青先生的的乔长生。
……
最近一位,就是眼前的魏危。
“……”
儒宗早晨的温度不算太高,梁祈春背后却已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他与魏危已过了二十招,魏危刀法变招之快,简直像是从小依刀而生,长成了手足血肉,如臂使指。
纵然梁祈春刀法老练,也不过勉强打了一个平手。
然而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他能感觉到魏危至今还未使出全力。
除了陆临渊,他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体会到这样的压迫感。
魏危也感到了久违的畅快感。
梁祈春的刀法很正,一看就知道出自名门正派,和百越那群老怪物相比就像是两个路子。
——规矩,端庄,宝相庄严。
三十招后,魏危虽表情无甚变化,气势却徒然拔高一截,一个跃身白云盖顶,梁祈春正身截刀,霜雪刀与他的刀刃相撞的一瞬间,令人战栗的内劲从接触的那点蔓延而来,梁祈春的刀被带着开始颤抖。
魏危面无表情,霜雪刀顺势狠狠一刮,双刀之间顿时燃起火花,梁祈春的刀已不堪重负发出悲鸣。
下一瞬,魏危高抬脚,几乎要踢到梁祈春的眼睛,梁祈春急速仰头躲过,然而下一瞬就知道这不过是魏危的假动作。
魏危收腿旋身,衣诀翻飞,霜雪刀快得像是一道闪电,只见她双手握刀高高举起,正手落下,双刀再次相接的一瞬,梁祈春的刀刃被劈裂,碎成五片,齐齐崩飞!
梁祈春猝不及防,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就连握稳刀刃也没有做到,踉跄后退。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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