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为她施了针,白梅客身上令人不适的热意很快退了下去,这样冷静下来,反而更有余力去注意原本没有注意到的一些细节。
第二次来的那个女子和白牙猎户有一个区别,白牙猎户确定想杀的是她,而那女子想找的目标是白梅客。
白牙猎户想杀的人可能是白梅客,可能是徐雅栀,可能是秦鹤邻的妻子,但知道自己头上的伤的人必然是周尚锦派来的人。
所以……白牙猎户与周尚锦无关?
白梅客打了个冷战,所以现在已经有两方人想要杀她了?
眉心忽地一点凉打断了她的思绪,白梅客抬眸,秦鹤邻修长的指点在她的眉心,不轻不重地揉捻,像是要抚平她皱起的眉。
一双漆黑的眼认认真真地望着她,看向她时漂亮得好似上等的黑曜石。
白梅客静静看着他动作,没有出声,随着他的力道缓缓放松。
片晌,秦鹤邻退开手,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精心雕琢的作品。
这是另一个有问题的地方。
热度褪去,白梅客的情绪从方才的旖旎中抽离,看着秦鹤邻眨了眨眼。
秦鹤邻好像有点不对劲。
至于是哪里不对劲?白梅客开始回忆,那个劫后余生般的拥抱,秦鹤邻的恐惧做不了假,他在害怕。
怕火么,不止,还是怕……怕她出事?
她对秦鹤邻来说很重要么?
白梅客立刻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结果过于荒诞,以至于她光想想都觉得胆战心惊。
“怎么了?”秦鹤邻看她表情不对,“哪里不适?我唤医师来?”
说着像是要抚一抚她的头,白梅客猛地向后退开,秦鹤邻的手落了空,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无措。
不久前她还贴心地扶住了他的发冠,现在却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回避。
白梅客张了张口,下意识解释:“我有些倦了,想歇会儿。”
这样草率的借口她说着都觉得心虚。
秦鹤邻收回手,默默看了她片刻,白梅客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正想说些什么,他却温声应了句“好”便起身离开。
白梅客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稍稍放松,可走至门口他却突然停住,回过身来看向白梅客,白梅客又紧绷起来,攥紧了被子下的手。
可秦鹤邻什么都没做,他看向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平和包容:“有事就唤我。”
白梅客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故而没有看到秦鹤邻唇畔勾起的笑容。
房门关上,安静得只听得见她的呼吸。
白梅客长叹了口气,松了力气,仰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可心里总是忍不住去想方才那个猜测。
怎么可能呢?白梅客你真是疯了。
她暗骂道,试图回忆往事来推翻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就好比当初弦月满月那件事,白梅客从脑子里翻出一件事,振振有词地反驳自己。
秦鹤邻没有在人前戳穿你是因为那样会丢鹤华堂的人,把管家权给你是因为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晚间哄你睡觉是因为……他心太软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气短,再想像方才那样找理由来反驳也总有些底气不足。
闭上眼仔细想了想,过去那些无法解释的古怪行径按上这个理由好像都变得合理起来。
白梅客绝望地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秦鹤邻心悦她,很早就开始了。
可秦鹤邻怎么能心悦她?
他知道她是白梅客,知道她嫁给他只为了复仇,那怎么可能还会动心?
她可是白梅客啊。
有人喜欢本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此刻白梅客却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秦鹤邻和时霁不一样,她是要杀了秦鹤邻的。
她可以装作看不见时霁对她的好感,但她没办法装作看不清秦鹤邻的心思。
毕竟时霁喜欢她就喜欢了,而秦鹤邻的心思却会让她觉得,哪怕成功杀了秦鹤邻也是他在给自己放水。
如果死后能见到爹娘亲人,白梅客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抄了近道才复仇成功。
她是不是要想想办法,让秦鹤邻别喜欢她?
可世上哪有这种办法?她都不知道秦鹤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白梅客莫名有些窝火。
明明秦鹤邻才告诉过她两人之间是纯粹的仇人关系,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搞这一出?
为什么不恨她,为什么要将一件原本单纯的事变得这么复杂?
她翻了个身,恨恨地想,要是自己是那种会仗着他的喜欢去伤害他的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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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那边白梅客陷入深深的纠结,秦鹤邻却要冷静很多。
他平静地唤来走水时在医楼的几个人,向他们问清楚了当时的情况,撑着下巴的手轻轻敲击了几下脸颊,很快察觉了其中的疑点,重新梳理了来犯者的信息。
只是更深入的消息,只怕得到他入了工部之后才能查到。
而后唤来六五:“夫人身边的罗浮和受了伤的彭三师傅安排人去医治了吗?”
得知已安排好了人他点点头,让六五尽心关照罗浮,而后在六五退下时又叫住他:“那个彭三……让医师多下些猛药。”
好得更快些,也更疼些。
六五有些不解,但他向来惟命是从,应是后便退下安排。
一切安排好后秦鹤邻走到镜子前,抬手缓缓拿下了头顶的发冠。
黑色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秦鹤邻看着镜中人微微偏了偏头,镜中人也随着他的动作,长发轻轻晃动,配上如玉的颜色,赏心悦目。
确定了这一点,秦鹤邻却没有重新坐回榻上,捧起那顶发冠仔仔细细梳好了发。
上面还残存着些许火焦味,随着呼吸轻而易举带他重回到火场前。
他重生回来后想过很多次,秦家是必须要保住的,前世的杀身之仇也必然是要报的。
他以为与白梅客断绝关系的过程不过是艰难些,但未必做不到。
他这一生强迫自己做过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每一件都做得很出色。
实在忍受不住,待秦家稳固后跟着她一起去死也可以。
可今日他才意识到,他根本接受不了白梅客出事,若是白梅客真的死了,他可能根本等不到所谓的秦家稳固,他会跟着她一起去死。
但他好像很早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好了准备,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非常顺利地接受了这一点。
他就是个傻子,两辈子没长过脑子,明知是死路一条也乐呵呵地冲上去犯贱。
但那又如何?
白梅客是他的妻子,前世如此,今生如此,不管她是否对他或秦家存有杀意,她都会是他的妻子。
而他作为夫君,必须爱护她,珍视她,哪怕她将刀捅在他的心口。
秦鹤邻看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人嘴角挂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笑意。
他会解决掉白梅客背后之人,而白梅客,不管恨他也好,想杀他也罢,这一辈子她只能跟他纠缠在一起。
不管用什么办法。
不过自己今天应当吓到她了,秦鹤邻轻轻笑了一声,可他真的忍不住。
她会生气吗?应当是会的。
在府上给彭三辟间院子应该能让她高兴起来,毕竟他们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这倒不是他有多大度,而是他知道,只要他不死,白梅客就不会对彭三有多余的心思。
这点他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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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秦鹤邻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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