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旦强颜欢笑,正要开口,却被周桓打断。
“户部递上的帐,全年税收两千万,可单从这唐毅府上搜出的财产,便少有五百万。”周桓步上台阶,回首看向众人,“一个小小的锦州刺史,当真是一人揽尽天下财啊。”
众臣跪地伏首,可周桓却忽然发作,怒道:“这么个贪官,在东南为祸这么些年,你们御史台是干什么吃的!”
众官之中,本一直无声的御史大夫赵梓明顿时惶恐:“臣有罪!”
“你确实有罪。”周桓看向他,“当了十多年的御史大夫,一件有用的事都没成,朝廷留着你吃空饷的?”
赵梓明瑟缩不敢言。
周桓开口道:“兰台任重,赵梓明无能胜任,渎职多年,为祸朝廷,着免去官职,流放西南。”
“陛……陛下……”赵梓明仰头,怎么也没想到,这晋昭入朝状告唐毅,最后竟是罢的自己的官,他张张嘴,却不敢求饶,只能转头看向赵渭求救。
赵渭垂首,心里也是无奈,没了赵梓明,只怕他们往后都要束手束脚,可如今陛下盛怒,他若开口,只怕更是要牵连赵家。
赵梓明看着赵渭无言,心底凉了半截,心知此事没有转圜余地了,他面如死灰,叩首下拜:“罪臣,谢陛下隆恩。”
赵梓明被人带下去后,周桓似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台下一块空处,他问赵渭道:“林世则呢?病了这些日子,也该好了吧。”
赵渭连忙拱手道:“林大人是中了热暑,加之年岁愈长,去看的大夫说,只怕要数月不能下榻了。”
周桓皱眉,对叶康道:“找个太医给他看看。”
叶康应声,赵渭恭维道:“陛下仁德,臣代林大人谢过了。”
周桓没有理会赵渭,只垂首看着下面跪着的一群人,他道:“都别跪着了,起来吧。”
等众人谢过后起身,周桓又道:“唐毅,罢职抄家,随赵梓明一道,流放西南开垦荒地。那个段从开,也一样。锦州其余官员由御史台监察,凡与唐毅等人同流合污者,一律按律问罪。新任刺史任命前,锦州暂由……”
说到这里,周桓语气一顿,看高岳、晋昭等人。
高岳道:“李大人年事已高,只怕难当大任。”
晋昭亦垂首道:“微臣上任锦州不过三月,只怕也难当此任。”
周桓轻笑:“那倒是难了,何人能当此任?”
晋昭沉默不语。
高岳应声道:“臣闻锦州有一参军裴筵,是个能臣,或能担此任。”
“哦?”周桓看向晋昭,“你去锦州,可与此人接触过?”
晋昭颔首:“一面之缘,裴大人总是在东南抗倭。”
“好!”周桓回到龙椅上,目光掠过为首的胡旦,又看向谭屹,道,“那锦州之案查明前,他便暂任锦州刺史。”
一切总算尘埃落定,周桓看向晋昭。
“至于晋昭。”周桓看向一边的周蒙,“太子以为,当如何处置?”
忽然被周桓喊到,周蒙一怔,转而又极快地瞟了眼晋昭,转头对周桓道:“儿臣以为,晋昭虽有小过,但今日殿中弹劾,揭锦州丑闻,也算功劳一件,功过相抵,父皇可不罚他。”
周桓却笑了,他看向晋昭:“听到了吗?太子替你求情呢。”
晋昭却不领情,她对着周蒙一拜,转而又对周桓道:“微臣谢太子美意,只是,今日上殿弹劾,实为被动之举,算不得功。锦州一案至今才送至御前,是臣无能,还请陛下恩准臣,罢职去官。”
听闻晋昭此言,周蒙不免沉下脸来,可周桓却笑了,显然心情极佳。
“朕认为太子说的不错,爱卿何必妄自菲薄?罢职一语,不可再说了。”周桓起身,接过叶康递上的诏书,缓步踏下阶梯,行至晋昭面前,“让你去锦州,委屈你了。”
晋昭拱手:“臣不敢……”
“说来,七月,你要及冠了吧?”周桓打断晋昭的话,眉眼含笑,似是仁君慈父,“你无父无母,朕这为君的,自然便有照拂之责。你留在京中,将及冠礼过完,再去任职,这些时日,城东的青竹居,赏给你做宅子。”
一旁的胡裘沉目,看了眼前边空荡荡的位置,又瞪了眼为首的谭屹,林世则这一病,纵着唐毅的折子进了宫,他阻拦不及,如今还是惹出了不少麻烦,这晋昭入京,只怕就再难动了。
“微臣,叩谢陛下仁德。”晋昭伏首跪地,却被周桓扶住了。
“你去锦州时,曾将朕赠于你的马送回宫里,说是无禄奉养?”
晋昭顿首:“臣有罪。”
“来人,即日起,封晋昭为景阳县伯,赏食邑八百。”周桓却大笑,对着晋昭,语气颇为宠溺道,“这些,一年少说也有五百两,可别再说朕刻薄于你了。”
城外钟响,殿外遍地金茫,殿内晋昭伏首谢恩。
自朝会结束过后,霖都的大街小巷便兴起了传闻。
人皆道,那贬去锦州的状元郎杀了个回马枪,陛下跟前又多了一位红人。
*
“欸——殿下!快回去吧!让娘娘知道您在这偷看,定是少不了奴婢一顿罚。”
朝会结束后,端云公主周珑便穿着殿前侍卫的服饰,钻到了太和门边上。
侍女萃音阻拦不得,只能心惊胆战地跟着她。
周珑心知萃音是在吓她,撇撇嘴,不屑道:“你少来,母妃素来宽和,可不会责罚你,若是你在这出声,害得我被发现了……”
周珑语气一顿,眼珠转了转,狡黠一笑,唇角勾起,露出珍珠似的白牙:“那本宫便将你送御膳房烧火去。”
萃音自是知道周珑的性情,此话做不得数,瞧着周珑脸上随着笑意愈深的梨涡,她心底无奈,低声劝道:“您是千金之躯,为了偷看跑到这太和门下,这传出去多……”
“嘘。”见晋昭愈发靠近,周珑食指压唇,示意萃音不再说话。
萃音闭嘴,周珑睁大了眼,逆着光,想将来人看得仔细些,可还来不及看清晋昭面容,便冷不防挨了一记爆栗。
“啊!”
太和门下,晋昭听见声响,抬头看向转角花坛。
可那里没有人。
晋昭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想,继续离去了。
……
周珑捂着脑袋被人拎到宫墙侧面,眼里愤恨异常,她怒道:“尔是何人?敢冒犯本宫,信不信本宫叫人给你送御膳……”
“送去干嘛?送去烧火?”周宴眉眼含笑,嘲弄道,“上辈子是个灶台吧?就知道烧火。”
周珑听见声音,眼神一愣,转而看向拎着自己的罪魁祸首,顿时满眼惊喜:“十三叔!你怎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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