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颜喜书画斋。

余念念的笔记本电脑摆在了茶几上,她坐在沙发中间,白老和白砚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

画面上,是被监控记录下来的,曾经来过茶馆两次的神秘男人。

“白老,您认识他么?”来回跑了两趟,余念念气都没有喘匀。

“看着是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确实,这人实在是长了张大众脸,若不是连着两天晚上临近打烊的时候进茶馆不理人瞎晃悠,压根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余念念边思考边缓缓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人也在老街附近开店,可能和我的茶馆有某种竞争关系,同时,他在居委会还有认识的人,所以可以托人来打听我的情况?”

“我想起来了,”白砚突然直起身子,看向白老,“他是倒数第三任租客。”

白老闻言恍然大悟,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打开抽屉,从下面翻出张旧合同,又带上老花镜:“找到了,叫孙林,今年一月份租的。”

“啊,今年一月,就已经是倒数第三任了么?”余念念惊道。

白老笑起来:“可不是么,我这个店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经营好的,拿这个孙林来说,他开了间奶茶店,生意一直不好,第二个月就说撑不下去,第三个月就退租了。哦,我想起来了,因为他是居委会孙伟介绍来的租户,当时我们还减免了他第三个月的房租。”

“那就没错了!白爷爷,这个孙伟在居委会是什么职务?”

“居委会总共没多少人,有一个主任,两个副主任,几个普通员工,孙伟是副主任,上门来找我打听你消息的小陈是普通员工。”

余念念点点头:“那我心里有数了,明天一早,我就主动去会会这个老街居委会,也免得人家说我余念念不懂事,在老街做生意却没有眼力见不知道拜码头。”

听她说得像道上黑话,白老担忧道:“别起什么冲突,要么,让白砚陪你去吧。”

“不用,您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眼珠子一转,余念念又凑到白老身旁,低声问:“这居委会里,有谁家大爷爱下象棋的么?”

......

——————

第二天一早,余念念提着一大包东西走进老街居委会办公室。

这是座位于老街深处的二层小楼房,房子有些年份,白墙黑瓦,看上去朴实无华。位于一楼的办公室里,依次摆了几张办公桌,几个中年男女已经坐在桌子后面,一个年轻男人正在位于门口的饮水机前接水,见余念念进了门,惊讶地脱口道:“余老板?”

余念念扬起眉:“您认识我?”

她记性很好,正式认识过的人很少忘记,但这人却只尴尬地笑了笑,没回答。

余念念了然地也对他露出微笑,伸出只手:“是小陈老师吧?您好,我是余念念。”

“您好,我叫陈帆。”与她握手时,陈帆脸上的笑意带了丝歉意,握完,便端着接满热水的茶杯走到屋内,送到位于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余念念遥遥瞟了眼那张桌上挂着的名牌,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摆好表情。

“各位好!我是老街茶馆的店主余念念,前阵子开张忙忘了,这不,昨天经李婶和白老提醒,才发现还没拜访老街居委会的各位,我带了我们茶馆的茶叶寒亭夕照,请各位尝尝,如果觉得喝着不错的话,我以后经常给各位送来。”

说着,余念念从大口袋里掏出寒亭夕照茶叶礼盒,一个一个地递到每张桌上。

陈帆的桌子在进门第一张,他局促地站起身,双手接了过去,嘴里道了谢。

其他桌的几个人也和和气气地接了过去,一脸笑意地攀谈几句:“客气了”,“费心了”,之类。

到了最后一桌,挂着“孙伟”名牌的桌后,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直直靠在椅背上,看到递到眼睛下边的茶叶,动都没动一下,从鼻孔里喷出口气,头扭向另一侧,俨然一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姿态。

余念念收回手,礼貌地问:“孙老师是不爱喝茶么?”

孙伟依旧不拿正眼看余念念,盯着另一边的空气,嘴里冒出声冷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呐,尽钻营些歪门邪道!不想着怎么做好本职工作,就想着靠送礼拉关系来搞业绩,怎么可能干得长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其他人坐在桌子后面埋着头盯着电脑目不斜视,陈帆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回头看了几眼,又不敢过来。

余念念一看,这就是不要礼,要直接兵了。她轻轻“啊”了一声,问:“孙副主任,您刚刚训的,是小陈老师么?”

在“副”字上,着重加强了语调。

不待孙伟回答,她又接着说道:“肯定是了,您是居委会领导,我不是您的下属,这屋里最年轻的就是小陈老师了。”

孙伟终于扭过头来直视余念念,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见他嘴巴微张要说话,余念念赶紧又接上:“那我要为小陈老师说句话了。他一看就是又礼貌又亲和的人,这么有礼貌的人,要调研我的茶馆,却不直接找我本人,而要去叨扰白老和李婶,肯定是遵从领导的意思。他这么听领导话了,您还不满意么?”

孙伟眼睛快要瞪出眼眶,鼻子里喘着粗气:“你一个二十来岁的丫头片子,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外地人,在老街上才开了几天的店,也值得我去调研?!”

很好,这是直接撕破脸了,余念念伸出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往下压:“年龄歧视,性别歧视,地域歧视,您一个居委会副主任,怎么一句话能鄙视这么多东西?这个工作可以这么嚣张么?您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帮他出气的吧?那个连三个月都撑不下去灰溜溜走了,见我生意好又像只老鼠一样冒出来阴暗爬行的孙林就是您亲戚吧?这就是您这一代做的好表率么?!”

孙伟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颤巍巍地戳向余念念,眼睛气得快要冒出火,“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半句话。

余念念举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退了几步,看向门口,果然,几个熟悉的身影鱼贯走了进来。

“魏大爷王大爷刘大爷!你们来啦!”余念念迎上去,办公室里坐着的几个人也都站起来,惊讶地看着这几个在老街上颇有威望,平日里基本上可以横着走的老大爷们。

“......爸,您怎么来了。”孙伟站起来,冲刘大爷喊了声。

余念念差点憋不住笑,转身退了几步,退到陈帆旁边,冲他挤了挤眼睛,陈帆原本煞白的脸色微微缓和下来。

昨晚,从白老口中得知刘大爷是孙伟的岳父后,余念念就开始提前为孙伟默哀,何必呢?但她也留了余地,只说第二天要去居委会拜访,想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大爷陪着壮胆,并没有捅破孙伟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事。

刘大爷乐呵呵地冲余念念摆摆手:“小余头一回来居委会认人,怕露了怯,我们几个老头子过来陪陪,毕竟我天天在她茶馆里下棋嘛,哈哈。小余的茶馆挺不错的,你们有空也去坐坐!”

孙伟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才憋出句话:“爸,您不都在河边下棋么?”

“嗨!我都在茶馆下了多少天棋了,在家吃饭的时候我不都说过好几回了,你是一点都不上心啊!”

孙伟不敢再说什么。这时,坐在孙伟隔壁桌子的一位中年女人冒出句:“我爸也在茶馆下棋,他还夸你们茶叶好喝呢!”

王大爷接道:“哦老肖啊!老肖下棋不行,茶倒会品!”

魏大爷“啧”了一声:“你成天这个下棋不行那个下棋不行,就你最行!我问问,你总共拿了几天的‘棋王’?”

王大爷声音弱了半截:“九天,比你少六天。”

魏大爷刘大爷齐声笑起来,办公室里的气氛缓和下来。

余念念见战果达成,带着一脸笑意道:“我余念念是要在老街做长久生意的,承蒙各位大爷抬爱,对我的茶馆多有照顾,以后,也请居委会的各位老师多多指教,我们一起为老街添砖加瓦,一起越来越好!”

“好!”“小余说得真好!”“余老板有格局哦,老街就需要你这样的商户!”大爷们纷纷鼓掌称好。

余念念向来懂得见好就收,正要跟着几位大爷一起告辞出去,这时,房间尽头一角的楼梯上突然传来道低沉的声音:“余老板留步!”

余念念回头望去,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相貌儒雅的男人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微笑着看着她。

“常主任。”

“常主任!”

居委会的众人纷纷起身冲来人道。

“哟,常主任下楼了,小余,你面子不小呀,哈哈。”王大爷打趣道。

余念念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能感觉到,这个常主任似乎很有威望,且轻易不下楼,刚刚楼下又是争吵又是哄笑,他在楼上倒耐得住性子,只是这时,不知为什么要留下她。

“常主任,您好。”余念念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

“想必常主任有话要对你说,小余,我们先去茶馆下棋咯!”上午时间快过半,魏大爷急着下棋,将余念念往前推了推,领着另外两人匆匆走了。

常主任冲余念念招招手:“余老板,请上楼说话。”

楼上是一间打通的大办公室,虽有些老旧,但装饰得颇为考究。余念念对家具不是很懂,却也看出桌椅、沙发、茶几等均是上好的材质,表面泛着经久耐用的光亮。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对面,一整面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一眼看过去,就可以看出这些照片横跨了很长一段时光。

见余念念眼神在照片上扫视,常主任笑着摆摆手道:“这都是我们常家先辈早年间在老街做生意时留下的照片,都是陈年黄历了,就不给你多做介绍了。”

余念念一眼就看出好多照片里的宅子都是老街上现在还留存的建筑,有三层洋楼,有临街店铺,还有一张,就是他们目前所在的居委会的两层小白楼。

常主任顺着她的视线,目光落到小白楼上,倒是愿意多说两句:“这间楼原来是我们家的一间铺子,后面,自愿捐给老街做公用,我们常家从我往上三代,都在老街生活,对这里感情深,也愿意在这里养老。只是,我的子女都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他们出国后,我就独自一人生活在老街,本想做个闲人,可那些老家伙见不得我闲着,非让我当这居委会主任,哈哈,你替我评评理,他们自己天天下棋喝茶,却扣着我在这里上班,是不是太过分了。”

余念念不敢说话,一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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