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和都没看清楚那字条写了什么。

他本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线索,还想凑过去看一眼。

没成想卞之影大爆手速、双指翻飞,顷刻间,本就细细一张的字条瞬间被他从酒杯底下,收进了黑衣袖口——甚至连滴酒都没有洒出来。

知道的说那是张字条,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块金条。

零和:“……”

他当即冷笑一声。

呵呵,怎么,谁还稀罕看了?

反正看卞之影这态度……应该也和维利科技没多大关系。

纯粹就个人因素。

零和强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意——虽然他都不知道这是谁给卞之影的。

但一想到刚才这人在他面前还一副“你敢你来”的无所谓态度,现在却又如此双标地将一个不知道谁的字条这么宝贝地收起来……

实在让零和感到荒谬绝伦。

……稍等。

青年忽然挺直了背,目光也正直了起来。

作为维利科技前财政部的一把手,零和的智商和情商均值就能甩八个刘易斯好几条街。

所以,此时的零和也终于意识到……

他忽略了一个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一个有能力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以这种方式,给卞之影留下这样一张字条的人。

“……”

沉默片刻,零和假笑:

“既然如此,你也先别琢磨了,酒先喝了吧。”

零和自己给自己找补:

“没错,对……赏味期限,啊,别错过了。”

零和都要把自己说窒息了。

——他觉得他此生没有说过如此苍白无力的暗示性话语。

然而卞之影毫无所觉,甚至于他可能压根没注意到零和在说什么。

没错。

实际上,卞之影已经神色莫名地在原地欣赏了半分钟的金杯酒了。

要不是零和对“送酒的人”有一定的猜测,他甚至都想自己出钱给卞之影点一杯了!

——不是哥们,你这么喜欢喝,待会再回来我给你点一桌都行!

但很显然,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贝加尔就搁在吧台对面看戏,他托着腮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

又过半分钟,卞之影终于回神,顺便溯回了一下他丢失的听觉:

“嗯。”

卞之影应声。

紧接着,他端起酒杯,当着二人的面,一饮而尽。

卞之影:“走吧。”

零和:“……”

他无比确信以及肯定,卞之影的态度比起刚刚,绝对缓和了不只一星半点。

如果说方才这家伙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漆黑/火/药桶,现在的卞之影就好像一只慢慢趴下去的黑金色水母。

……不要问零和他为什么用“水母”比喻,毕竟卞之影直到现在都还套着他那万年不变的加长版纯黑兜帽,整个人的背影神似移动的黑手帕。

尽管如此,零和还是面露茫然。

——他到底吃了对军团现状不怎么了解的亏。

所以看着卞之影甚至有些喜悦的步频,零和的疑惑不减反增——

怎么回事,酒精还有帮人安稳情绪的效果吗?

这也是能被指挥官的数据分析计算到的?

金杯酒有这么神奇?

数米之外,黑衣人似有所觉,骤然回头。

卞之影:“跟上。”

零和:“……”

——应该是错觉,这态度有个球的变化!

青年内心怒骂一声。

下一秒,他按下疑惑,快步追去。

……

数分钟前,索兰引路数一行人到地下一层。

“地下二层,是裁决进行审判的地方。”

索兰神色平静,同时把她破布拼接风的“乞丐装”袖口往上捋了捋,才接着道:

“长官,您进场的时候,难道没有好奇过——为什么裁决要在入口处摆上一座天平么?”

路数顿时回忆起了入口的种种细节:

[那是一架莫约二人高的巨大天平雕塑。

天平两侧分别摆着一个结实有力的心脏,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而在天平底座上。

和“入场券”最后那行一模一样的斜体英文,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刻在上面:

“裁决”。]

那座天平其实出现的很是突兀,只是因为酒吧的名字叫“裁决”,他们也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合理的”地标性装饰物——就像如果它叫“猫咪酒馆”,客人们也会对酒馆门口的猫咪会心一笑那样。

所以。

路数平静发问:“它不是酒吧,而是天平?”

——此处的“它”,指的当然是“裁决”这个有自主意识的生命体。。

然而。

索兰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

这回答很微妙。

但索兰很快给出了解释:

“裁决只拥有一种客观形态,就是‘裁决’这一行为本身。”

“它以酒吧的形式存在,因为它需要‘能追溯生平过往的金杯酒’,好筛选出值得‘裁决’的故事。”

“它以天平的形式存在,因为它需要‘能称量灵魂、真心与死亡重量的工具’,好审判在这条时间线里,某人是否有超越时间,扭转命运的必要。”

“裁决的存在只为一件事,就是审判。所以它会自己主动寻找、或是被动吸引那些‘有故事的人’——它会带他们去地下二层,然后开启它的‘裁决’……”

“长官,您问我什么是‘故事’。”

索兰短促地笑了一声,却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您可以把它简单代换为某个人的一生,波澜壮阔是故事,平淡如水也是故事。”

“当然,您也可以将其理解为……”

索兰步履矫健,身上拼接的碎布随着她的动作不断飞舞——不像打满补丁的“乞丐装”,反倒像无数面猎猎作响的旌旗:

“某种发生‘时空乱流’的可能性。”

话音落下,索兰刚好走到地下一层的尽头。

那里有一扇紧紧关闭的门,门前有一盏被喝完的酒。酒杯掉到了地毯上,地毯上有一层焦灰色的浮尘——

一行人就这样低头看着门前毫不遮掩的痕迹。

路数明白,这里,就已经是她这一阶段战术布置的终点。

索兰回头,神情坚毅,目光却意外的温柔:

“我对故事只有一个标准,就是‘完整’。”

“但裁决不一样,它只审判故事的‘高潮’。”

银发指挥官的表情从这位“乞丐奶奶”的第一句话起,就已经严肃了起来。

听到最后,路数甚至霍然上前。

毕竟索兰短短几句话,就几乎揭露了“裁决酒吧”最大的真相——

第一,“裁决”的天平和酒都是审判工具,审判的对象是“有故事的人”。

第二,故事的“完整”至少需要它有始有终,而故事的“高潮”只需要某一段的波澜迭起。

而这些信息,足以让指挥官推出谟所在的“地下二层”的全部。

——假如用《时间塔》最惯常的名词“时空乱流”进行解释,那么谟正在经历的,便是一场来自过去的“时空定流”。

也就是说,谟首先会被金杯酒引出人生中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然后,她会真正意义上地“进入”,或者说“回到”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暂且还不知道这样的“回溯”会有怎样的代价,但失败的代价,必然是死亡。

所以,在确定裁决“地下二层”的规则以前,路数不会轻举妄动。

这是一种战术经验,叫做“不要轻易去挑衅你没有把握的对手”。

于是,路数抽丝剥茧,慢慢剥离此次战术最大的疑点,也是他们所需要争取的最大的赢点:

“那么……地下二层,它到底在‘裁决’什么?”

“如果这只是一场单程票的单人旅行,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银发指挥官盯着走廊尽头紧闭的门,知道她推进到这一步,已经是安全剧情里“自由探索”的极限:

路数退坑两年,所以很幸运,托0407等人的福,她已经提前知道了“故事”的结局。

这意味着,哪怕他们不涉险进行任何举动,仅仅只是跟着索兰站在门口等人,谟也会“按照剧情”,如期出现在二层的门口——

这应该是每个世界线都恒定的节点,就像主线第10章如非彩蛋绕不过去的“云端帝国”。

然而,越是如此,路数就越放心不下——

因为在这之后,谟的命运轨迹如何,她是否会选择上塔,她是否因为这场“二层之行”而发生人生观价值观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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