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掌心着了风,有些凉。
温卓是个鲜少哭的人,玉阑音见过最多的恐怕也只是他情绪激动之时红了的眼眶。
玉阑音不受控地回忆起,上次见他掉金豆豆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记起来了。
是那年札布萨,篝火大会的晚上,我发了高热,这小孩眼泪扑簌簌不要钱地掉。
玉阑音看着温卓柔软地发旋,极轻地眨眨眼。
居然都是因为我啊。
不过没等玉阑音发呆许久,他掌心的一片湿润已经蒸干了。
随后温卓摘下了他的手。
温卓此时的面色如常。
他低垂着眸子,仿佛刚才的眼泪只是两人默契的错觉。
秋风和伯让作为后室的主人,罕见地有眼力见地没有作声。
元宿央则是静静地看着玉阑音,时不时看看温卓。
元宿央作为玄天门少掌门,又与玉阑音私交甚密,自然是很早就知道这云州结界的秘密。
可方才书卷里的十方宗的往事,哪怕是元宿央,也是第一次真切地亲眼见到。
他看着玉阑音温顺无措的眉眼,顿感一阵与温卓不谋而合的心疼。
此刻温卓捉下玉阑音的手未松,他看向玉阑音,道:“疼不疼?”
玉阑音一怔忪,“什么?”
温卓没再重复,他只摇摇头,似乎是不愿再语。
玉阑音默默在心里将这话又滚了两圈。
他甚至没有搞清楚温卓究竟在问什么疼不疼,自然更是拿不准温卓如此说的用意。
他好生琢磨一阵仍旧未果,只得叹口气,勾勾温卓的手指,“有一点吧,太久了。记不清了。”
温卓的呼吸骤然一颤。
也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只因为玉阑音突如其来的撒娇。
玉阑音这人很别扭,也不知怎么的,见到别人如此在乎自己总会觉得歉疚。
他看了会儿温卓,只能徒劳地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细语地道:“好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
你管你这副活不活死不死的样子叫好好的?
温卓看着玉阑音仿佛在说“昨天吃了两个肉包子”的语气,胸中气结,但是又心疼地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温卓直直看着玉阑音的眼眸,仿佛已经淹没到他眼眸湾水的最深处。
他将哭不哭,“阑音,你那时候明明……”也只是个孩子啊。
温卓并没有将未竟的话说完,咬了咬唇,止了声。
不过玉阑音似乎也听懂了。
而且似乎也没有为温卓这“大不敬”之语气恼。
他弯弯眼睛一笑,“但我现在不是了。你才是。”
“发生过了的便已经是发生了,不必记挂。”玉阑音笑着屈指一敲温卓的额头,“你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温卓皱起了眉。
他不喜欢玉阑音忽然言之凿凿的模样,实则借机向他灌输一些歪七扭八的歪理。
温卓道:“这不对。”
方才还道貌岸然的玉阑音被这直白的话堵得一愣。
可温卓只是摇摇头,再没开口。
整个后室忽然安静下来,氛围有些沉重。
最终是玉阑音佯装洒脱地笑起来,同秋风搭话:“秋风,你那时候不是说要找我记录千年之战的事情?”
秋风看完了书卷里的记忆,一直有点不自觉地发呆,忽然被点到名字吓得一抖。
他猛地回神答道:“是的,是的,真人。”
玉阑音被他的一惊一乍逗得一笑,“现在可以吗?”
秋风闻言连连“哦哦”了几声,一边小跑着到玉阑音身边,“可以的,可以。”
秋风利利索索撩起了他右臂的兽皮长袖,露出他遍布着黑色纹路的小臂。兽衣之上挂着的玛瑙兽牙,随着他的动作撞得啪啦作响。
秋风右手食指一触眉心,随后平展了右手掌心,口中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古语。
玉阑音看了一会儿秋风额上挂着的红宝石链。
在秋风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将右手不轻不重地覆到秋风的手上。
这时候的秋风再无平日的稀里糊涂之相,他低垂的眼睛沉稳至极,又仿佛是淬了火一般闪烁着虔诚的光斑。
秋风慢慢闭上了眼。
载天载地载道,闻人闻界闻心。
这便是记者。
这才是记者。
两人双手触碰之处亮起了了一阵不刺眼的金光,随后那光顺着二人各自的手臂蹴而流转攀爬,紧接着爬至脖颈、脸颊、最后是一双眼睛。
随后,从两人合掌之处,秋风手臂之上逐渐显现出一道弯曲的浅浅的黑纹,它似是有生命一般盘旋生长,颜色也越来越深。
忽然,两人眼中的金光无征兆地熄灭,秋风似是被不知名之物一点额头似的一震颤,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正蜿蜒爬升的深青色纹也随之停驻,混入了秋风满身的纹路之中,再也寻不到了。
秋风很快便收回了右手,双手合十轻轻一拜,“真人,失礼,失礼。”
玉阑音好整以暇一笑,“无妨。可是完成了?”
秋风连忙点头,“嗯,全都记下了。”
“那很好。”玉阑音拢了拢袖子,道。
记者,顾名思义,记录之者。
后室只是记者一族为了历史代代相传而建,而真正的记录传承之物,则是记者其族人本身。
玉阑音看着秋风收拾好了衣袖,这才施施然转过了头。
元宿央连忙朝着他使劲眨巴眼,朝温卓方向努了努下巴。
玉阑音立刻看了一眼面色青白的温卓。
他叹一口气,到了温卓身边,“多少个时辰没休息了,走吧。”
作为后室的主人,秋风和伯让像是得了令似的,立刻反应了过来,抓紧领着几人去了客房。
元宿央选了个离灵泉最近的客房,早早作别了其他人。
温卓则是一路不发一言地紧跟着玉阑音。
一直跟进了玉阑音的客房。
进了屋,玉阑音看了跟屁虫温卓一眼,打趣道:“怎么变成三岁小孩了?要我陪着睡?”
温卓不说话。
后室的客房不比玉阑音平日住的地方,屋子小小的,只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床,生活用的物件少得可怜。
但玉阑音是个极度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人,平日虽然挑捡物件的好坏,但仅限于自己。
此时他来回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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