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尚在昏迷当中,凉州里的胡兰人都在昨夜被拔除,但大牢里那些百姓却都还不知如何安排。
此事虽已上报朝廷,但路程太远,一来一回要花费近半月的时间。
凉州已无主事之人,梁颂虽为皇女,但不像皇子那般可进议事殿参与朝政,且并无实权,万不能妄论官场之事。
等到京城得知凉州发生的事时,已经是半月后。
昭武帝得知凉州人相食事情,在朝会上大发雷霆,怒斥林复秀监管不利,剥去他御史大夫一职,贬至从五品司天监太史令。
当初梁颂离京时,将林复秀妻女交还于林家家仆,没留下任何书信便离开了京城。
在她知道林复秀在那场大火中被昭武帝的人救出之后,就再也没与林复秀交往过任何书信。
朝会上左相见陛下震怒,便上前开口推荐自己的一位学生任凉州司马,并承诺将妥善处置人相食之案。
朝中上下无人敢言,昭武帝坐于金座皇位之上,微微俯身看着底下百官,见众人对左相所为垂首默认,冷哼一声后,将此事交由左相处置。
本该由礼部调任官员至凉州,可昭武帝心里清楚,礼部侍郎陈钟是个扶不上墙的蠢货。
“年关将至,胡兰大军在外虎视眈眈,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好计策啊?”
跟着那封折子回来的,还有一封密信,昭武帝看完之后将其焚之,在散朝之际他骤然朝着百官发问。
看似是让百官献良策应对外族狼子野心,至于他心中如何,便不得而知。
“陛下,臣斗胆献上一计。据说胡兰王室王嗣凋零,不妨与其和亲,定下百年和平条约,免我大宣将士苦战。”
昭武帝:“哦?那你说说,朕要将哪位公主送出去和亲?”
刘明撩袍跪下,抬首言明:“十六年前,陛下曾与胡兰王立下两国亲姻,如今正是和亲的大好时机,两国盟约重启,对我大宣亦有好处。”
刘明将此事挑到所有人面前,左相眼底闪过满意的神色,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昭武帝的脸色,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昭武帝冠上冕旒垂在眼前,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恍然大悟般:“啊……当年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朕怎么记得刘大人是五年前入朝为官,又是从哪里得知朕与胡兰王的约定?”
刘明后背一凉,他没想到昭武帝的记性如此好,竟还记得他入朝的时间,“陛下明鉴,当年胡兰入朝觐见陛下,此事闻名京都,臣也是偶然听说。”
完了。
刘明这话一出,在场的许多人心里都发出感叹。
刑部侍郎杨绣累极阖眼,这个蠢货,将原本顺利进行的计划搞砸了。
“偶然听说……朕当年与胡兰王是在浮生殿中议事,当年他带着年幼的王子来到大宣,意图劝动大宣出兵一同征伐北蛮之地。”
昭武帝不咸不淡开口,在众臣面前提起十六年前的事情。
“当年在场的只有宣妃和福来,你的意思是这二人中将此事宣扬到整个京城都知道?”
刘明脸色煞白,他抖着嘴看向昭武帝身边站着的福来,想起早就入土为安的宣妃娘娘,眼前一黑几欲昏过去,哪知陛下的下一句话硬生生将他神智提起来昏不得。
“福来,这件事可是你的授意啊。”
福来扑通跪下,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议事殿,“陛下明鉴啊,奴才自从入了宫就跟在您身边,从未乱嚼舌根啊。”
整个议事殿被福来这一嗓子嚎的嘈杂起来,底下议论纷纷,离得近的几个五品官员低声交谈的声音穿进刘明耳里。
“李大人,你可听闻过这件事?”
李大人大惊失色,急忙摆手:“不曾啊,老臣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怎会听到这种事。”
“那王大人听说过吗?”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王大人疯狂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听见这些的刘明已经绝望,他目光投向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上,心底还有一丝稀薄的希冀。
“刘明,那你来说说,你是在哪偶然得知这件事的?”昭武帝的表情被冕旒遮挡,刘明只能看到他毫无表情的下半张脸。
刘明两股战战,哆哆嗦嗦说不出来个所以然,“臣……臣确实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可……可那时天色太暗,加上……加上臣…当时醉酒,或……或许是听错了……”
大殿上只有刘明细若蚊鸣的辩解声,福来还在地上跪着,他将脸冲着地面,闭着眼开始思索怎么将今日之事传去北疆。
昭武帝一言不发,群臣自是不敢发出声音,良久之后金座之上才想起声音,“荒唐!!!道听途说之事都敢拿来与国事一同相提并论。”
帝王一怒,群臣胆颤。
一瞬间大殿上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半伏身子齐声:“陛下息怒——”
昭武帝腾地站起来,指着底下怒骂,面前的奏折被他一把掀翻滚落在地上,甚至有一本不小心砸到了跪在最前面的左相身上。
杨绣时刻注意着上面的动作,他看到之后眼底暗了一瞬,随即又压了下去。
“……朕养你们有何用?不是想出和亲的蠢主意就是要率先议和,怎么?大宣百年基业,家国兴盛之际却要跟一个小小的外邦低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北侯军常年打仗,十年前被你们送出去的城池全被镇北侯拿了回来,文官不像文官,武将不是武将,外交之事你们如此软弱,不如趁早辞官滚回去!”
昭武帝年轻时是个混不吝,乐于同旁人呛声,如今当了皇帝被气到如此地步,也是不顾皇家威仪破口大骂,朝中上下无人敢触其霉头。
“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谢知膝行出列,抬手躬身:“臣在——”
昭武帝不耐烦指着刘明,多余一眼都没看过去,“刘明妄议公主婚事,意图叛国,压下去,择日问斩。”
“陛下!陛下饶命——臣是冤枉的啊陛下——”刘明涕泗横流,死命磕着头求饶,他此时已被吓破了胆,慌张之下扯住了杨绣的官袍。
“大人,大人救救我啊大人,我是听了你们的话才这样说的啊大人,你快救救我啊……”
杨绣一脸厌恶扯回袍子,转头对着昭武帝磕了下去,“陛下,此人神智混乱,尽是胡言乱语。”
他回头横了一眼刘明,吼了句站在旁边的侍卫:“还不将人拖下去,以免脏了陛下的耳朵!”
谢知跪在原地,杨绣是他的上官,如此行为尚在常理之中,不过在刘明被拖下去时他看了一眼面若死灰的人,神情若有所思。
“陛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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