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无尽的绝望!

羞愧,无能的羞愧!

见到尉迟千澈的第一眼,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报仇,竟是万分想去自尽!

带着记忆重活,手攥大好的机会,血债,如同一把刀子,比犯了心疾更煎熬的插进了三魂七魄的最深处。

可是她怕,身无长处,命无至交,血无同胞。除了二老,细数短暂的十七年人生最为相熟之人,唯有尉迟千澈。

狗尚且能有犬吠同类,她没有。

活的,不如狗!

与尉迟千澈千变万化的情绪拿手戏不同,她最拿手的就是乖顺听话,哪怕二老让她三更死,绝不拖五更。

比如:喂养鸡鸭喂猪羊时仪态要优雅,劈柴五官不可狰狞,洗衣要双腿并拢;

比如:哪怕被小伙伴孤立,都不可做奔跑追逐、勾肩搭背的轻浮举动;

比如:天塌了,也要给父亲母亲晨昏定省;

比如:犯错不可逃避露怯,反而要昂首挺胸;

比如:上山砍柴做饭时要以泥写字,以石下棋;

比如:绣花做衣时要作诗读书;

......。

她一一照做。

尉迟千澈有病,拜师后,她也不怎么正常。

闻玳玳致死都没弄明白,身为地地道道的农家乡野人,学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且还兢兢业业从六岁到十七,足足学了十二年。

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手艺赚钱,老老实实种地,不踏实吗?

显而易见的,她活脱脱成了村里的笑柄,乡野闺秀,叫来叫去甚少再叫、也甚少记得她的名字,直接简化成了小野,耻辱的外号。

一个连鬼鹰村从未迈出过,却总被以为羡慕村外城里大家闺秀,羡慕疯了的乡野丫头。

猝不及防。

一枝带着扑鼻清香,开满白色小花凑到闻玳玳心灰意冷的眼前。颠倒众生的相貌忽的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小呆包,漂亮吗?”

八个月的闻玳玳被吓了个哆嗦,而后唯唯诺诺定睛一看眼前晃动的花。

是玳(dài)花。

再熟悉不过。

拿来晒干做茶,可疏肝和胃,理气解郁。

最重要的,它是尉迟千澈一时兴起,给自己取的名字。

为何是一时兴起?

闻玳玳难控制的想起前尘,毫不犹豫将花拍落在地,明明瞄了好几瞄,却难料力量上的悬殊,鬼使神差的将花死死抢在了手里。

闻玳玳:“.…..。”

“哦,喜欢玳花?”

闻玳玳疯狂摇头。

“既然喜欢……。”

尉迟千澈沉吟,一双能令人心肝乱颤的眼里,说不清是满意还是阻碍不住命中注定,发自内心的感慨:“玳花,玳玳,呆呆,此花的名字倒颇适合你的性子。”

闻玳玳:“.…..。”

怎么就适合了?

你看不见我在摇头吗?

“闻玳玳,以后,你就叫闻玳玳了。好听吗,呆呆?”

玳花枝生生在她小手中握断。

回到家中,尉迟千澈跟二老提起取名之事。

说来,二老明明年纪也没多大,怎么就能糊涂到把这个没什么底蕴的名字,给称赞到失去理智。

盲目,实在盲目。

与尉迟千澈固然有血海深仇,却不妨碍她佩服他讨人喜欢的逆天演技。

凭一己之力,花了仅半年时间,让嫌弃他晦气的人,统统崇拜喜欢上了他。

在家中,起初他要去做些粗重的活,但父亲念及是个孩子,固执到死活不让插手。既然二老生活起居不需伺候,他改成上山捉些值钱的小兽,采些稀有的草药贴补家用。入冬后,若实在寻不到可以卖钱的东西,他就进城,具体做什么,二老、她也不知晓,行踪极其神秘,不过,若是没有他,家中不可能真正宽裕起来。

油灯可费至深夜,日日肉有富余,褥增厚衣添多,夏有冰解暑,冬有炭取暖,连各类花样的小食都开始出现在桌上……。

空荡的院中,各类家禽家畜,果蔬药草。

若非尉迟千澈心细置办这些满满当当的东西,闻玳玳都忽略了存在感极低,距离贫困仅一步之遥的二老到底以什么为生,能苟活那么多年。

闲来无事时,尉迟千澈在村中,无偿利用针灸之术医治与闻玳玳差不多病灶的村民,博得好名声;任劳任怨帮素不相识的老人挑水劈柴;熬夜帮大雨受灾的邻家修缮屋子;最为离谱的,甚至为救那些奄奄一息逃难过来的乞丐,冒险捉鹰换钱,还“打鸡血”让他们堂堂正正活下去。

今日,家中无事,尉迟千澈用竹筐装着快要一岁的闻玳玳,善心大发的在村口给渴望读书的孩子传道授业。

什么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持刀弄棒,在她看来,全是难以入目的sao首弄姿,狗屁不通,糊弄人罢了。

闻玳玳眯眼发自内心的冷嗤。

似是有所感过于聚精会神的目光,尉迟千澈躬下身,狐狸眼透着天杀的善解人意:“呆呆别急,往后都会一一教授与你。”

闻玳玳:“.…..。”

她不想活了。

她真的不想再过上一世压抑到死,时时被掌控,年年都在重复,最后被瞬间干掉的弱鸡日子。

一年了,每每睁眼闭眼、吃喝拉撒,被以贴身照顾为由,与仇人同床共枕了快要一年。

相比傀儡、木偶,她唯一的不同,就是一日比一日煎熬,苟延残喘有知觉的活着。

作为孱弱到不堪一击的窝囊废,无能无勇的她,到底拿什么与强悍的尉迟千澈相搏?

曾经,闻玳玳不是没尝试过反抗,千式百样、冥思苦想、尽量不露痕迹去陷害尉迟千澈,难以想象,他次次在二老的撑腰,全村的庇佑中,轻松化险为夷。

斗志,覆去翻来在他装着关怀的凌厉眼神,变态的掌控欲中,消磨丧失直至沦亡。

尉迟千澈,是闻玳玳见过最不像女子的女子,气场恐怖,生猛强悍。一副绝世好相貌,又是个寡妇,本该另男人垂涎的年纪,村中居然无一个男人敢来招惹,包括远近闻名,传说打遍各村恶棍的村霸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令鬼鹰村又怕又爱的人。

闻玳玳如何是他的对手,以上辈子屡战屡败的经验,早早结束糟心的一切,提前自绝生路,方为正道。

谈及死,原以为她婴孩之体,出点意外应容易些。

比如:好不容易等到能翻身的月份,瞅准时机,从尉迟千澈怀中滚落挣脱;要么会爬的月份,从高处往下跳。打算某足劲的花样百出摔死自己,结果十分悲哀,每次都能被尉迟千澈眼疾手快的接住。

比如:九个月的半夜,闻玳玳突发奇想,故意把厚重的被子反复蒙到脸上,气若游丝迎来解脱之际。空气,猝不及防大量涌入,她怒气冲天迎上尉迟千澈褪去和善满脸阴鹜的凝视,瞬间,一瘪。

比如:最近几日,寸步不离的尉迟千澈带着闻玳玳在小厨房摘菜,四肢相当协调的小人偷着用牙花逮住什么啃什么,试图从噎死自己,过敏猝死中,随机择一样。

要知道,闻玳玳先天体质特殊孱弱,牛奶,牛羊肉、鱼虾、菇类均不可食,其中的每一种,都能引起大小不同程度的过敏。若是贪嘴无知吃多了,混合上心疾,足以去鬼门关再溜达一遍。

了解上一世的本身,灭自己,就方便了许多。

奈何,眼睛可能围着尉迟千澈脑袋长了一圈,无论她在哪个隐蔽位置对自己施刑,都是前脚刚塞进嘴里,后脚就会迎来,尉迟千澈差点把眼珠子拍出来的粗暴一掌,如数吐出。

许是作死次数太多,终于引起了尉迟千澈过多关注,在闻玳玳一岁生辰众多祝福中,尉迟千澈笑如蜜的贴近她耳朵恐吓:“往后若是再调皮,让呆呆永远见不到父亲、母亲怎样?”

慢慢移开。

十一岁的尉迟千澈,与没骨气的一岁闻玳玳瞳孔进行深入交流,一时间,小小的人忘了哭,悲痛的心脏全是万念俱灰。

无耻腌臜的混蛋!

家里参加生辰宴席的客,见闻玳玳死死盯着尉迟千澈不挪眼,纷纷称赞:“快看,玳玳多喜欢千澈啊!”

二老也欣慰的回:“谁说不是呢,玳丫头跟千澈在一起的时候,最活泼。”

闻玳玳,身为尉迟千澈能在家稳固地位的饭碗,他太知道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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