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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陆的状况算不得好,也算不得糟。
如果说南大陆的人们被所谓的身体自由害了一身难以痊愈的病,那东大陆的民众大抵是脑子叫修大公给忽悠瘸了。如此之大基数的人,时不时出些个能力卓绝的天才并不稀奇,稀奇的只是天才们在加入智慧大公麾下后,都变得平庸无比。
修献给国王的那些新科技,数不清有多少是掠夺来的成果,有人对此一声不吭,也有人不甘心血被强占,但这样的人往往没法活着走出东大陆。
这里是大公的支配之地,他屠戮一座城都轻松得如同饮茶食饭。
上次夏娃来的时候,因为时间有限,并没有仔细对实验楼进行搜索,如今这里还维持着当初的模样,所有的实验体交由洛德带领的医疗团队安置,贝鲁卡跟柯乐尼去“友好看望”修大公了,他还在苟延残喘,但状况非常糟糕。
皮肤像一层即将被腐蚀透烂的保鲜膜,薄薄的一层甚至能看见里头堆积蠕动的脏液,漂亮的白色长发和秃了毛的扫把没有区别,凌乱地团在身上。由于长时间没有得到精心照料,与床褥接触的背部生满褥疮——现在也不能将他弄下来了,他的皮肤比纸还薄,脆弱得像一层浮沫,根本没法跟床褥分开,恐怕稍稍破个口子,里头拥挤的液体就装不住了。
贝鲁卡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狼狈得都让她觉得可怜的修。他在她面前永远是那么高不可攀,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但现在山体崩塌,他只是她脚下肮脏的石头。
她对他那些恨忽然就消失了,贝鲁卡笑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微笑,慢慢地变成了大笑,到最后她笑得都直不起腰了,柯乐尼也不知怎么回事,被贝鲁卡带动得也忍不住发笑,两人从头到尾都没对修说什么诛心的话,她们只是看着他笑,那笑容又轻松又愉悦,夹杂着尊贵前大公绝对无法容忍的轻视。
谁会恨一只丑陋可怜,随时随地可以被碾死的蛆虫呢?即便他恶心过自己,或许是吓到过自己,但现在地位对调过来了呀,再去恨他岂不是在抬举他?仇恨是很浓烈的情感,修大公已经不配得到了。
不过柯乐尼还是真心地感谢了修,她说:“不管怎么说,要不是你做的那些狗屁实验,我也不会想到能这么对付你,你说你当初要是没选择我
成为实验体或者是早点杀了我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贝鲁卡叹息一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看你了吧连庄园里的仆人都不再毕恭毕敬地伺候你了吧?国王更是将东大陆的权限交给了斯卡蒂大公如此可悲的你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可怜啊哥哥。”
贝鲁卡很讨厌叫修哥哥于是修总变着法儿威逼利诱她叫倒不是真有什么兄妹情谊只是纯粹地喜欢看别人明明愤恨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可这声“哥哥”大概是修这辈子最不愿意听的一句话了。
他能够接受被斯卡蒂踩在脚下因为斯卡蒂很强很有能力可贝鲁卡凭什么?旁边这个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矮人族又凭什么?她们曾经是他足下的蝼蚁啊生死都掌握在他手中!
修破防得厉害他的五官扭曲着哆嗦着青紫的皮肤通红到似乎下一秒就会炸开他想骂人想杀人却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喉咙里像拉风箱一样发出嗬嗬的模糊音节刺耳的笑声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眼前发黑眼看就要被气到炸了——
“等等等等!”
夏娃火急火燎赶来在修物理炸掉之前紧急将他冻住然后松了口气并怒视贝鲁卡跟柯乐尼:“找乐子找到这儿来了是吧?”
两人无辜眨眼谁让她们暂时还没有接到任务连乔跟威尔弗都被派出去抓人了她俩闲得要死怎么能不来看看修大公?
“你手上拿了什么?”
贝鲁卡很快被夏娃的手提箱吸引了注意力。
夏娃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了手提箱里面是一些奇奇怪怪颜色不一的线还有类似电极片的东西夏娃将那玩意儿贴到了修两边的太阳穴上没等贝鲁卡跟柯乐尼看明白床上的修大公就像一条刚下锅的油条开始扭曲跳动但幸好夏娃提前用雪花将他冻住了所以才没弄得到处都是内脏液。
不同的线路却连接在相同的一片小小卡牌上不知道夏娃从修的大脑里到底取走了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过程绝对痛苦至极因为修惨叫得像一头没被杀就先丢进了开水里的猪。
夏娃抱怨道:“能不能别叫这么大声有点公德心好不好考虑下离你最近的我啊。”
她感觉耳膜都要穿了!
“贝鲁卡来搭把手。”
贝鲁卡满头雾水:“搭什么手?我不会啊!”
夏娃让她握住那张连接的卡牌并要求她向卡牌中注入能力之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吓得贝鲁卡骂了句爹原来是修大公的一只眼球爆了。
夏娃:“啊……承受力这么差的吗?这种实验你都做过多少次了怎么你自己原来承受不住啊?”
支配能力的提取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很多支配者往往会在提取成功之前死去而在修的实验数据中活体提取的成功率更高甚至于被提取者越是痛苦提取的能力就越强。
夏娃还以为他会很厉害呢结果叫得这么大声真是太爷们了。
柯乐尼悄悄庆幸自己没被喊去帮忙但她高兴得太早了夏娃接下来就开始喊她让她像上次对付修大公时那样与贝鲁卡联合使用能力控制这张被提取的卡牌。
柯乐尼:……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小队其她人都被派遣了任务却把她跟贝鲁卡留下来了。
“小心点大公的支配能力非常强即便没有神圣之剑加持能量场的冲击也很可能把这里夷为平地。你们俩咋样我不管我要是受伤了就唯你俩是问。”
夏娃还是那个不讲理的夏娃。
贝鲁卡小声说:“不是已经冻住了吗?斯卡蒂大公的冰应该不至于被冲破吧?”
但刚才眼球又的确爆了一只算了还是听夏娃的吧就算不死被弄一身腥臭也是很让人不爽的衣服得好好爱惜。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快一个小时原本无色的透明卡牌终于从底部被彻底染上颜色卡牌正面是一只猫头鹰背面则是一个图案这图案与修的肩章一模一样。
提取过程刚结束能量场惊人的卡牌贝鲁卡与柯乐尼联手都握不住夏娃眼疾手快将它摁进手提箱咔嚓一声扣上并转手往修的头顶拍了一朵雪花。
贝鲁卡不可思议道:“所以本来是可以用两朵的
夏娃打死不肯承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柯乐尼幽幽道:“……仔细一看手提箱都是大公的能力制作出来的。”
夏娃成功达到目的哪里还管这两人说什么她对贝鲁卡道:“准备一下明天
就可以进实验室了。”
她只叫贝鲁卡进实验室,却没叫自己,正在柯乐尼心头的不祥越来越浓之时,夏娃再次开口:“你也洗个澡吧。”
柯乐尼很想问为什么到了自己要求就变成了洗澡,但她觉得还是不要问比较好,洗干净了直接上战场,所受到的心里冲击至少会小一点。
事实证明柯乐尼的预感无比正确,从次日开始,她就回到了实验室,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关在容器之中,除了实验开始任何时候都动弹不得。
她现在,嗯……穿着雪白的实验服,被研究者们抽点血,并被要求在监测下各种使用能力,实验过程毫无疼痛,抽完一管血,那位负责抽血的冷脸医生甚至会给她一根棒棒糖。
三天时间,柯乐尼一共收集到了五种口味。
此外她的一日三餐也经由专业营养师负责,所以当威尔弗结束任务归来,看见的就是在实验室里殚精竭虑眼下漆黑好像一百年没睡过觉的贝鲁卡,以及坐在单独房间周围摆着一大堆新鲜瓜果胖了至少两圈的柯乐尼。
两人截然不同的状态让威尔弗费解。
贝鲁卡对于实验并不专业,但她体质特殊,必须随叫随到,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做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所以黑眼圈其实不是累出来的,是她为了赶上学习进度熬出来的。
不过实验并没有很顺利,即便成功剥夺了修大公的支配能力,可他过于强大的能力完全无法被复制,更没有可能让其她支配者使用。
主要原因还是普通支配者的体质完全无法与大公相提并论,这就好像给一个婴儿一辆坦克,杀伤力再高也没有用。
所以如果要用,就只能凭借外物连接,这样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得到增强,夏娃所研究的装置目的就在于此,通过训练室让骑士们的肉
体达到大公的强度,除非神圣之剑能够量产,否则纯属痴人说梦。
现在她们手□□有三把神圣之剑,修的智慧之剑、扎克利的强壮之剑以及了了的贞洁之剑。
贝鲁卡的特殊能力,了了对本世界力量的了解,夏娃的头脑,是制造出类似星际驱动器的装置的关键。
实验过程中夏娃还发现了一个问题。正常情况下,贝鲁卡想要变化为某个人,需要得到一件被对方触碰过的物品,或是同时与对方
触碰到某物。成功变化的时间与被变化者的能力成反比,对方越强,持续时间则越短,并且触摸到物品后,只能维持七天时间,假如七天里没有变化成对方,那么七天后就需要再次达成触发条件。
问题在于能力没法在夏娃跟了了身上施展,这个问题夏娃跟了了探讨过,估计是因为她们并非本世界的原住民,了了的外貌虽与斯卡蒂相同,身体却仍然是自己,夏娃更不必说,她就是个纯纯的复制人。
对于这件事,贝鲁卡有点愧疚:“对不起……我好像没能帮上忙。”
夏娃摆摆手,不以为意,了了却忽然解下了身上的披风:“再试一次。”
贝鲁卡不明所以地接过大公的披风,好重、好长……她听话的再次尝试,依旧无果,脸蛋顿时涨红,了了将披风取回,重新披上,与夏娃对视一眼。
在人前,只要情绪稳定,夏娃都以斯卡蒂的名字称呼了了,伙伴们偶然听见过几次,但谁都没有多问。
几次三番的实验都以失败告终,贝鲁卡明显有些坐立难安,她的焦躁压根无法掩饰,因为她有个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现在以她的特殊为中心的研究方向始终没有进展,这让贝鲁卡开始疑心,也许实验不成功的原因,正是来源于不能说的秘密。
最先察觉到她情绪异样的是洛德,她们俩认识最早,感情也最深厚,洛德身上有着贝鲁卡羡慕的一切,尤其是母亲。
但洛德也没能问出贝鲁卡情绪变化的原因,她是个有点大条却又格外贴心的朋友,所以从来不追问。
贝鲁卡问她:“如果我有件事,应该说出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可以不说吗?”
洛德想都不想就点头:“当然!”
贝鲁卡:“可是不说的话,会让很多人走弯路,浪费时间却得不到成果,甚至会引发最糟糕的情况……这样的话不说也可以吗?”
洛德思考了几秒钟:“当然!”
在贝鲁卡发怔的表情中,她笑得很开心:“因为我永远偏心你嘛!我只想你开心,而且我知道,贝鲁卡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即便偶尔会迷茫,也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我没有你们那么敏锐,但无论何时,我都会给你疗伤的哦。”
她做了打针的手势,笑嘻嘻的。
贝鲁卡低头笑起
来,“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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