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响,秦钧霖掀唇嗤笑,惊动旁边的少爷宾客,“钧霖哥,她......”
少爷明显认识施情,有些尴尬,施家这位祖宗他们圈内人是能避则避。
秦兆峰单恋施情多年,那点逐利抢权的野心全部基于施情。
奈何秦家真正的话事权握在秦钧霖手中,秦兆峰想越过秦钧霖无条件护住施情是痴心妄想。秦钧霖卡着秦兆峰的“喉”,用点力就能遏住他的呼吸。
为了制衡秦钧霖,秦兆峰挖空心思去拉拢秦家有话语权的老人。
人多力量大,一百人对一个罗启政,秦钧霖也难顶。
好多年前,媒体爆料秦兆峰心尖上有个女人,引起不小轰动。秦兆峰谦恭斯文,实则孤傲自负,看不惯的人或事一个字都不会多讲。
想撬动秦兆峰的嘴,难过登天。
在秦家,秦兆峰同秦钧霖是出了名的势不两立,二少爷秦钧霖做事从未讲过规矩,依秦钧霖的意思——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
他想认的规矩才是规矩。
偏偏秦老爷子最欣赏秦钧霖的这一点。
兄弟二人的这份仇......从年少时期记到如今。
上一次,兄弟二人看中同一把话事人交椅。
这次,看中的是同一个女人。
片晌。
“你先走。”秦钧霖没回头,话却奔向少爷而去。
“霍少爷不如坐着,或许会有好戏看的。”施情抬声道。
秦钧霖手臂一顿,没反驳,少爷宾客见秦钧霖默认了,又重新坐下。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施情认识这人。
——霍家小少爷,霍绍礼。
不过壕江多数人熟悉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亲哥,霍绍祖。
霍家是从港城迁到星洲的资本巨鳄,富裕了一个世纪,名气极大。
“不接?”秦钧霖问她。
施情没理会这句话,看着男人那张脸,温吞细诉,“看来你最近没遇到什么麻烦。”
“恭、喜。”
女声懒洋洋的,更显淡然自在。
听后,秦钧霖的唇一弯,十分自然地咽掉涌至心腔的薄戾,像是没听懂施情的话中用意。
距离手机响动刚刚过去20多秒,施情接起电话听见秦兆峰熟悉的声线,作声应和。女声钻入耳底,似风若雾,撩拨秦钧霖的听觉神经。
一个普通的问候电话,尽是情侣间的轻松问答,秦钧霖敛目淡哂,笑音随风飘散不留痕迹。
施情略过男人周身冷冽阴鸷的气场,面对着他同秦兆峰交流。
丝毫不惧秦钧霖会临时提声插话。
比他本人还要坦荡。
秦钧霖扫过女人一张一合的唇,正欲开口。
关键时刻康子瑶突然跑过来。
来得急,康子瑶手里的酒瓶还未放下。
心思被打断,秦钧霖睨她,康子瑶差点咬破舌头。
本该被困在壕江的人毫无征兆地现身,连施家都被蒙在鼓中,当然惊悚。
那头的秦兆峰讲着话,施情不时回一句,秦钧霖就站在她眼前,两人仅仅相隔三四步,康子瑶生怕秦钧霖随着性子作乱。
怎料,男人动动薄唇,用口型提醒,“别、动。”
情急之下康子瑶不小心甩响酒瓶,一并受惊的亦有被迫看戏的霍绍礼。
霍绍礼没握稳酒杯,水晶杯摔在地上,一路滚到秦钧霖与施情中间。
男人的鞋尖踩在离施情脚踝仅有一公分的位置,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脚碾住酒杯。
酒杯贴着地毯,被男人踏出干涩酥耳的摩擦音,瞬时惊动那边的秦兆峰——
“什么声音?阿情,你怎么了?”
“没事,是客人摔了酒杯。”施情看着秦钧霖清晰咬字,重音放在客人二字上,深意刺耳。
妩媚女音狙击神经末梢,让秦钧霖耳根酥.软。
几近疯狂的隐秘快.感注入心底,秦钧霖险些丢掉理智。
此刻站在施情身边的男人,是他。
也只有他。
纵然这句话不是对他讲。
可他依旧欢愉。
下瞬,秦兆峰声调浅浅拔高,“客人?”
“他们就在旁边品酒,你认识。”施情轻哼,秦钧霖脚上用力,杯壁受到挤压使得滞涩音越发清明。他不在乎什么道德规矩,他只想看看......
如果立刻让秦兆峰知道他追了过来,施情要怎么收场。
秦兆峰不是肯隐忍不发的性格,玩脱了手,施情再想隔岸点火绝无可能。
这次的浑水,她必须要沾,也只能湿身上岸。
沙沙海风带动发丝,施情撩发的时候无意入了秦钧霖的眼。
两道视线像是裹着磁力的细线,瞬间绕于一处,施情面上攀上笑色,叫秦钧霖的话憋在胸腔。
心跳声再度跃上耳畔,震碎秦钧霖的思维。
他看着施情手里的电话,同一瞬,施情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半寸,显然在给秦钧霖讲话的机会,胆大到极点。
一旁的康子瑶心如火焚,秦总不在,这个时候曝出来秦钧霖追到帕赛顿,话题实在太过敏感。
就算秦总心中没什么,以黄文生为首的那些人也断不会敷衍此事。
就在众人以为秦钧霖要插话破局时,施情温然启唇:“Gwen。”
闻令,康子瑶乖乖退后。
她陪着施情长大,足有九年,对于施情的命令从来都是立即执行。
对面的秦兆峰问了一句康子瑶,施情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层暂时没有保镖,只有外围负责巡查的工作人员,康子瑶斜睨着不远处的霍绍礼,警惕性奇高。
最坏情况不过是2v2。
论战斗力充其量算半个男仔的弱鸡小少爷霍绍礼:“......”
气氛归于平静时,暮色笼罩海面,游轮亮起炽光成了静寂浓海之中的巨型灯塔。
夜色翻滚,为游轮蒙在层层黯淡细纱,宛若灯下黑。
秦钧霖抿唇,一点一点消化掉开口的欲.念。
明明忌惮他,却一定要他主动退让。秦钧霖收回拦住施情去路的长腿,意外温驯,康子瑶长舒浊气。
见状,施情眉梢挂上满意淡色,夹杂着些许欣赏与兴味,在海夜中显得迷离昏昧。
她一边对着秦钧霖勾勾手指,一边回应秦兆峰,秦钧霖顺着她指向的方位看去。
是品酒台。
上面有几瓶天价古董老酒以及绝版酒具。
秦钧霖沉默倒酒,一套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得赏心悦目。
那双拿过无数冠军,在权利场上肆意点拨的手,此刻为施情尽心服务。
将酒杯送到施情手边,秦钧霖掀起眼皮锁定施情的手机,俯身动唇。
与此同时,秦兆峰细心叮嘱,“阿情,我不在,你自己注意些,不要工作到太晚,也不必在意所谓的客人。”
兄弟二人同时引出话头,前后围攻施情的耳膜,秦兆峰并不知自己的无心之言竟正中真相。
戏剧性转折惹来秦钧霖的隽永眼神,施情稳着气息,仔细辨认秦钧霖的口型。
男人讲的是——
大小姐,慢慢饮。
两人相对,亦如站在对立面。秦钧霖永远能在最合适的时间点送上来她最想要的东西,也能在她风光得意的时刻给她当头一棒。
这个男人的魄力与敏锐度是她目前见过最佳的一个。
至少秦兆峰没有。
不愧是当年内定的继承人,可惜了,没坐上头把交椅。
但勒住这样还未被驯化的凶兽,一样有趣。
无论秦钧霖是想接触她同施家结盟,还是另有筹谋,都不要紧。
今晚,她忽然有了兴致好好玩这场游戏。
而这份兴趣,居然是秦钧霖给的。
——她未婚夫的弟弟。
黄文生事多,施情的耐性快要耗尽了,比起平衡她同黄文生岌岌可危的前后辈关系,她更中意彻底压死黄文生。
只是坏人施情没兴趣做,麻烦事总要有人替她心甘情愿地解决。
想着,施情眉尾暗扬。
酒杯的手工切割面剔透晶莹,不时碰撞产生曼妙钟声,绕耳悠扬,施情仰头饮尽杯中酒液。
女人手上的鸽子蛋戒指粼粼生辉,周围镶嵌着满圈D色钻石与极品Lagoon碧玺。
顶级收藏品质的大克拉澳洲黑欧泊色彩驳杂,将多种闪电般的阳艳极光凝聚在一起,美得惊心动魄。
猩红酒液侵入女人唇瓣,秦钧霖喉结不自在地轻滚,幅度细微,所有不该存在的邪念冲向脑海,疯狂动摇意志。
他想打碎那支酒杯。
还想......
“对了,阿峰。”挂掉电话前,施情说道。
“你不是想问客人是谁吗?”
不给秦兆峰作答的机会,施情腔调悠然,“霍少爷。”
冷不丁被点名的霍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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