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蒙德篇

夜幕降临，狂风作响。迭卡拉比安制造的风墙像它的主人，是个不讲理的性子，它将一切挡住，不仅仅是外面的自然灾害，还有一切希望与火光。

你不能指望暴风能够有多温柔，或许他最温柔的举措就是替祈祷的人们挡住外面的一切灾难。

当他的情绪稍有起伏，就连风墙之内都会刮起龙卷风，他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只能看到人们向他弓起的后背——被暴动的狂风压弯了的背。

他不懂得人们需要吃饭睡觉，因为食物对他来说只是无聊生活的调味剂；他不懂得人们对他其实又敬又怕，因为有人不需要他了解；他不懂得人们需要狂风不起风墙开口，因为没有人能够走到他面前告诉他。

他所见所闻的一切，早已被过滤掉一切不和谐音律，他听到华丽的颂歌，看到狂热的信奉，感受到病态的爱和掺了杂质的期待，便以为所有人类都是如此，可以像羊羔一样圈养。

他并不擅长揣摩人心，自然而然地有所放权，交给他偏爱的人类。

就像他交给阿莫斯兵权，交给教皇政权一样。傲慢，是每个魔神的天性，所以他不会轻易踏入尘世，正如那些贪婪的人们所期待的那样。

神明会一直回应我们的吧。

我们蒙住神的眼，捂住神的耳，神明会一直回应我们的期待！

只要杂音不会到达神明面前，只要变数不在。

自大又贪婪的人类，自以为掌握住了神明，却不知神明将一切收入眼底，只是他不在意而已。人类拥有野心，这很好。他漫不经心地想到，偶尔宽恕信徒无伤大雅的逾越也是身为君主的职责。

他自傲于身为魔神的权柄，从而宽恕人类的小动作，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很抱歉，迭卡拉比安大人，我并未找到那些偷溜进来的人，还请恕罪。”阿莫斯单膝跪地，她低着头，嗓音低沉，褐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眉眼，但迭卡拉比安知道她必定是沮丧的抿着嘴。

“哦？阿莫斯大人是真没找到还是没有尽心去找呢？”旁边传来一阵温柔的嗓音。一个身穿象征着教皇的华丽长袍的金发男子微笑。

阿莫斯不语，仿佛没听到他的挖苦，只是一心一意等待着神明的启示。

“行了，没找到就没找到，反正这些只会在暗处四处逃跑的鼠雀则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一道声音打断了教皇摩洛卡还想要说什么的话，他赶忙弯腰，单膝跪地。

坐在高座上的神明缓缓起身，红色的眸子中没有一点波澜，他缓步走下王座，脚步声一下一下敲打在两人的心上，红色披风上的金色锁链随他的动作发出声响，最后，他停在他们之间。

神明脸上青色的花纹偶尔泛起青色的光，黑发随动作微微摆动，他的脸上面无表情。

“若无事就退下吧，没什么大事别打搅我。”说完，黑发的神明消失不见。

阿莫斯和摩洛卡的衣服被冷汗浸透，神明走后，他们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神明吗……”摩洛卡眼中闪过狂热，如此强大的气场，这样的存在若是能够……

“你在想什么？”阿莫斯站起身，看到摩洛卡的神情，“收起你的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别让我抓到把柄。”阿莫斯似乎天生和教堂一脉的人气场不和，她怎样都看他们不顺眼。

“怎么会呢，护卫长大人。我只是庆幸我们能够受到这么强大的神明庇护。”摩洛卡的笑容仿佛焊死在他的脸上，似乎刚才的一瞬失态只是阿莫斯的错觉。

“你最好是。”阿莫斯冷哼，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看着褐发少女越行越远的身影，摩洛卡神色不变，他笑着眯眼，“我是多么敬爱我们的神明大人啊，怎么会对他做什么呢。”

高塔的灯光彻夜不灭，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此时此刻，城外某个隐秘的角落。

“那个，我们说个话？”

阿布趴在桌子上，有些尴尬，“别这样啊，因为我伤了和气就不好啦。”他的脚趾已经快建出高塔之城了。

拉尔卡蹭到阿布身边，小声凑在他的耳边嘀咕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之前在古恩希尔德的部落里待过啊！”

阿布学着拉尔卡的样子，也凑到拉尔卡的耳边压低声音喊:“你们也没告诉我那个所谓的大人物就是艾丽莎啊！”

拉尔卡一噎。

金发少女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边，仿佛阿布和拉尔卡并未说她。

“茶还是酒？”柏德温自觉担起掌事人的身份，问起客人。

“白开水就好，柏德温先生。”艾丽莎朝红发青年微微一笑，柔声道:“请不要紧张，只是一场普通的会面而已。”

柏德温点头，想起拉尔卡和阿布不在状态的样子就头疼，但毕竟客人在场，他不好说什么，只是看向拉尔卡，眼神有些凉嗖嗖的。

拉尔卡浑身一激灵，他掩饰似的咳了几声:“咳咳！”艾丽莎闻声看向他。面向要合作的人拉尔卡也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介绍一下，我叫拉尔卡，是个吟游诗人。”

“你好，我是艾丽莎·古恩希尔德，身为族长，代表整个部落应邀前来赴约。”艾丽莎颔首。

柏德温将一杯白开水放在艾丽莎手边，沉声道:“柏德温，一家酒馆的老板。”他坐在艾丽莎对面，“同时，我和拉尔卡也是这次会面的发起者。”

不愧是柏德温老爷，直入正题让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阿布有些走神，忽然额头就被拍了一下，不痛，但是吓了阿布一跳。

“哇！”阿布一惊，发现打自己的是温迪，不由气鼓鼓道:“温、迪！”

其余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咦！阿布汗毛立起来，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还没说呢，阿布怎么会在这？”艾丽莎轻笑，“今早哪哪都没看到阿布的身影，杰德里和哈里都快找疯了。对朋友来说，不告而别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阿布一愣:“我记得我写小纸条了啊。”他沉思道:“难道你们没看到？”

艾丽莎的笑变得有些无奈，“难道是那个写着‘我去讨债了，勿念’的小纸条吗？”

阿布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就是它！”

“这简直更让人担心了好吧！”拉尔卡在旁边吐槽道，“朋友神神秘秘地走了，还不知道到底上哪去了，无论是谁都会着急的吧！”

艾丽莎附和点头:“是这样没错，如果遇到杰德里和哈里的话，回去和他们好好聊聊吧。他们为了找你，可是将部落掀了个底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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