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工会,蓝新和洪宇交换了信息,两个人的口供全都对的上。

你说通缉犯?它通缉饕餮关蓝新什么事?蓝新只是一个普通的遵纪守法的人类女性公民罢了。

“对了,她们抓走的不止我一个,还有那个给你委托任务的男人,他也被抓了。她们这副架势……我都怀疑真有人炸了墙了。”

洪宇一如既往的狂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觉得很有可能,你看到那个通缉没有?那人跟你可真像。”

蓝新脸不红心不跳:“她捂得严严实实能看出来啥啊,碰巧都比较瘦而已。”

“那倒也是。不过你现在长了肉,跟她就不那么像了,起码不用担心被当成通缉犯抓起来”,洪宇挠了挠头,自言自语:“你们女生长肉这么快的吗?”

好样的,学历低就是好,自己就能给自己骗了,都不用蓝新想借口。

“唉,那人悬赏金一千万呢,要是能抓到我就发达了。”

“多少?”蓝新没忍住提高了声音。

“一千万,但是要抓活的;而且一条线索就一百万,不过得先证明是有用线索。”

蓝新攥紧拳头,克制住自首的欲望,强迫自己想些别的。

“委托人是不是还在里面?”

“应该吧……”

两人正说着,工会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老头,几天没见,头发又白了不少,佝偻着背。

蓝新无端有些憋闷。

“我有话跟他说,你先回去吧。”

洪宇以为她是没完成委托过意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老成:“这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了。”

蓝新垂落的食指颤了一下,这是第几次有人告诉她不是她的错了?

可不是她的错又是谁的呢?

洪宇怕她因为自己在尴尬,一边感慨着她的善良一边踱步去公交车站台。

而这时,善良的蓝新正酝酿着邪恶的念头。

如果她把东西给委托人,那他就会知道蓝新是个价值一千万的通缉犯。

如果她不给,自己就是安全的。

人类是最贪得无厌的生物,或许这个男人会抢走项链再反手举报了她。

蓝新难得地惆怅起来。

从工会里出来的不止委托人,还有一个四口之家。

蓝新站在暗处没动——不论给不给她都不能在工会门口和委托人接触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也就是外城哪哪都没监控,方便了蓝新偷鸡摸狗(划掉),方便了蓝新做好事不留名。

然而四口之家的父亲忽然暴怒起来,委托人停下步子,当起了吃瓜群众。

这时候还有心思吃瓜?心这么大?

蓝新无力吐槽,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个男人有些眼熟,留着长头发,被一个发冠束在头顶。

阮软的家暴爹?

家暴爹扯着女儿的耳朵,拽着她往远离工会的地方走——还怪识时务的嘞,知道工会门口不能闹事。

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一众吃瓜群众围观,刚刚只敢远远望着的全都有意无意往那里凑。

委托人也跟了过去,蓝新心不甘情不愿,抱着胸跟在后面。

蓝新个子不高,站在人群里只能瞧见别人的脑壳,她干脆绕到无人的地方,翻身上了房顶。

委托人老头子哼哧哼哧往前挤,蓝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积极。

家暴男看四周围起人来,更加来劲。

“刚刚在那里面,我让你抱大腿你为什么不去!那军爷你配不上,找个猎人总行吧?啊?说话!”

他扯着女孩的耳朵左右摇晃。

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长相同阮软有七成像,就是胖些、黑些。她像个破布娃娃,被她的家暴爹随意摇晃辱骂。

她捂着脸,好像这样就可以消解这一刻的屈辱,好像这样就再也不会被人发现真实的身份。

围观者纷纷向后退站在安全区域里,他们小声谴责着,眼里却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

女孩的母亲穿着宽松的黑裙,戴着垂下黑纱的帽子,在秋夏交际的天捂的严严实实,好像失去了对温度的感知。

她搂着一个更小的男孩,讷讷立在一边,仿佛一尊雕塑。

暴力男骂骂咧咧,把自己的女孩狠狠推在地上还不解气,一边念着“供你吃供你穿”,一边使足了力气猛踹。

阳光晃眼,倒在地上的阮绵紧紧抱着自己的后脑,缩成一个虾球。

蓝新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弹出一块石子打在一个围观者膝盖上。

被打中的人腿一软,立刻被老头抓住破绽挤了进去。

老头缩起脖子低着头,直愣愣朝暴力男身上撞。

本就体虚的男人毫无防备,竟被一个老人撞了个人仰马翻,躺在地上诶呦诶呦半天都起不来。

男孩舞着拳头大呼:“起来!起来!继续!”

裹着一身黑衣的女子似乎抬头张望了一圈,呆滞地伸手想捂住男孩的嘴,靠近他嘴唇时却又瑟缩了一下,被男孩一掌拍来。

男孩踢着她的腿:“扶爸爸起来啊!去扶爸爸起来啊贱人!”

老头气哼哼,撞那一下也有些找不着北,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气。

画面有点好笑。

蓝新勾了勾嘴角,没笑得出来。

阮绵意识模糊,她看着太阳,想起在公会里看见的那个阿姨。

她高挑、结实、凛冽,气势十足,更重要的是,所有的人,不论女人男人,都听她差遣。

她是掌权者。

是她,不是他。

阮绵发出一声呜咽,犹如鬣狗的崽子。

暴力男被扶了起来,喉咙里呼噜几声,到底没敢对着一副拼命模样的老头放狠话。

老头死死瞪着他,站在他和女孩中间,一步不让。

哼唧半天,男人憋出一句:“这是我女儿,你管不着”

老头:“我就管,怎么着?”

他提高了嗓子,唬得男人脖子都缩了起来。

众人也都哄笑起来,人群内外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男人脸红脖子粗,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阮绵身上。

他说:“阮绵,你自己起来!走,回家!”

阮绵看着自己的生物学父亲,脸上泪痕混着汗液和血迹,脏污一片。

她想,为什么她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呢?

这样的狂妄。这样的懦弱。

阮绵垂着头挣扎着爬了起来。

男人笑得欠揍,仿佛自己提出回家是莫大的恩赐。

老头小心翼翼:“丫头,你要是不想回,你就不回!”

“不想回?不回跟你啊?长得蛮丑,想得倒美!”

老头瞪大眼睛,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

阮绵张了张嘴,喉咙很疼,没发得出声音。

她爸见嘲讽有用,正井喷式往外吐着脏话。

“我,我不回去。”

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阮绵以为自己会像个女战士,义无反顾地说出这句话。

但实际上,当她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

她的声音和阮软一样,蓝新攥紧了拳。她从不觉得自己会去拯救某个不相干的人类,但视而不见、束手旁观让她很难受。

男人怒了,大概是无法忍受家里女性的反抗,他简直失了理智,嗷嗷叫着冲过去。

老头心一横,想着自己娃都没了,又遭人骗了,干脆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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