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简寻,有缘我们再见面吧~"

新认识的帅哥站在阳光下,朝她挥手告别。

那头蓝灰色的短发配合他清俊的眉眼十分惹眼,加上暗红色的卫衣,映得气色红润有光泽。

无端的让岑让川看出几分不寻常的……媚?

她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描述他给人的感觉,便暂且放下,也向他挥手道别。

经历过银清,她不由怀疑起他的身份。

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物种吧?

她琢磨了一阵,决定不告诉银清这回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背着妻子偷腥的心虚感……

早上六点多起床,七点十分上的高铁。

吃了一顿不中不午的餐食,找到刘盈生前住所已是下午。

这里有一片密集的民居,楼间距近到开窗就可以跟对面碰到,被称作握手楼。

地上果皮纸巾遍地,堆放在楼底下的垃圾袋破了,流出黄黑色液体,散发出浓浓恶臭。

不时有大拇指一样大的蟑螂爬过,见有人来,飞速爬入最近的暗处。

幼猫般大油光水滑的老鼠悉悉索索,快速穿过垃圾堆,消失在地下的缝隙中。

头顶乱拉的各种网线缠绕,在中心结成一团,上方挂着件破衣服,经过风吹日晒后变得破破烂烂,长满霉斑。

房东接到岑让川电话后骂骂咧咧走下来,得知自己租户死后本想把租房押金吞了,在听到岑让川说是风水师受托过来处理身后事狐疑地看她好几眼。

到底不过是一千来块押金,房东衡量再三,只想谋财不想惹事,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钱退回来。

岑让川替刘盈要回押金后,拿着钥匙上楼。

房东说,刘盈生前住在六楼,让岑让川替她处理干净。

这里的处理干净不仅仅是屋子,还有其他,比如说不能闹鬼。

城中村的楼屋大抵相同。

不锈钢扶手,黄色朱砂红色地砖,地处潮湿发霉的墙面……

因为没有阳台而选择在长廊上晾衣服的人不在少数,岑让川走上去后必须侧身经过,不然会蹭到别人的衣服。

她来到走廊尽头,用钥匙插入钥匙孔,轻轻一转,门应声而开。

女孩子的住处大抵都有股暖融融的香气,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里面刘盈生前留下的气味。

是枯萎的玫瑰花味。

岑让川像刘盈还在那般,大声说:“我进来了。”

没人回应也不要紧。

她脱鞋进去,穿上刘盈生前为朋友准备的拖鞋。

人死后,希望怎么对待自己生前用品呢?

是全部丢掉还是保留一部分?

如果全部销毁的话,她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痕迹就完全没有了。

岑让川站在门口叉腰看着里面,还没开始干就感觉心累。

大单间布局,倒是一眼能看完全部。

刘盈生前也和绝大多数小姑娘一样,虽然东西乱,但不脏。小摆件很多,能看出来是个热爱生活的女孩子。

从她留下的大量遗物中,岑让川能逐渐拼凑出她的样子。

墙上挂着她和朋友的拍立得合照,和刘缔五六分相似的面容看起来很和善,看久了会发现跟刘缔那个死女人刻薄面相完全不一样。

岑让川在心中吐槽,替她摘下这张渔网墙面挂饰。

小东西全放纸箱子,看能不能联系到她朋友,或许……她们会愿意留着和刘盈的记忆呢?

繁琐小东西打包起来也很费劲,更别提还有电子产品。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忙得她连午饭都没吃。

直到外面太阳照射下的影子开始挪向东方。

岑让川收拾到最后,满头大汗打开衣柜时愣住了。

口袋手机突然震动。

[白芨:卖炒粉的阿姨说你表弟在宅子门口等了你一天。]

[白芨: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去?

哪能说的准呢。

处理死者遗物实在是件很费精力的事情。

等到第二天早晨,岑让川才匆忙赶回来,没来得及回宅子休息,又赶去镇子上的殡仪馆。

白芨也是第一次知道镇子上的殡仪馆究竟在哪。

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到一处偏僻山脚,要慢慢开车上去,山崖地形陡峭,又没装护栏,一不小心就会翻下山去。没有山地行驶经验的司机根本不敢从这上去。

又绕了半天,才抵达半山腰处殡仪馆。

镇子上小殡仪馆没有那么讲究,从黑白牌坊下驶过后一大片空地印入眼帘,门口连保安都没有,可以直接驶入。

普通的白墙黑瓦,门前两旁篆刻挽联,周围树林茂盛,才秋初已经黄了大半,树干发黑,远远望去像笼罩着一层黑雾,压抑又寂寥。

镇上叔伯婶子带着白芨来殡仪馆送张奶奶最后一程,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男人们一言不发去旁边抽烟解压,女人们则是围在白芨身边,生怕她太过伤心干出傻事。

一行人进了殡仪馆门口,里面的空调温度被调地很低,刚进门就冻得人忍不住哆嗦。

空气里浮动着奇怪的腐臭味,但因为温度低,是以并不太闻得出来。

白芨站在门口慢慢看去,进门柜台后摆着各式各样的骨灰盒和寿衣,两旁靠墙有长椅,有个熟悉的人正躺在长椅上打盹。

定睛一看,是岑让川。

白芨还没来得及开口,岑让川已经被工作人员叫醒。

“岑小姐,醒醒,可以了。”

几乎通宵一天一夜的岑让川眼睛都没睁开,身体已经动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缝,游魂似的跟着工作人员进去放冰棺的后堂。

由不锈钢和玻璃组成的冰棺内,刘盈的尸身早已腐烂。

她安静地躺在盛满鲜花的棺材中,双手叠放在小腹上。

入殓师啧啧称奇说:“换成别人,去世时间这么长,天气还这么热,尸身早就白骨化了。她到现在还是这个状态,已经很好了。”

岑让川望着表皮已经变成棕黑色的刘盈,想到照片上和朋友一起开怀大笑的她,轻轻应了声:“嗯。”

两地辗转,花费二十多个小时,就是为了现在。

刘盈原本的秀禾服红嫁衣已经被剪下,换上了她生前最喜欢的那套vintage古着衣。微微敞开的白衬衣胸前有镂空设计,像在胸口开出了百合花,蕾丝薄纱微微泛黄,却添了复古的味道。

还有腰封,像长裙的长裤,哑光面长靴,都给她穿上了。

岑让川点点头,礼貌问工作人员:“可以打开棺盖吗?”

“这……气味可能……”

“没关系,我带个口罩。”

“嗯……也行。”工作人员递给她一个厚厚的口罩。

玻璃水晶棺材盖打开,浓重的腐臭气息连口罩都拦不住,直直冲入呼吸中,闻惯了的人已经习惯。

岑让川曾被关进棺材里,但那时太过紧张也感觉不到多少。何况她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这次气味冲击下,岑让川再次想起那天不好的回忆,口水疯狂分泌,她忍了几息才把到喉咙口的酸水压下。

做好心理准备,岑让川这才上前,把包里又大又宽的玫瑰帽子拿出来放在刘盈身上,又掏出香奈儿枣泥色口红认认真真给刘盈涂匀。

可惜尸体已经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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