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家主名为陈陵,约三十出头的年纪,生得儒雅清隽,天然一副文人秀骨。

几人间属元澈地位最高,遂被请到上座,琳琅菜品如流水般端了上来,无论是造型还是名称,皆精心雅致,与陈家家风一脉相承。

元澈本兴致勃勃地等着上菜,但陈陵的目光实在叫他如坐针毡。

少年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二人大眼瞪小眼,就这般对视了几息,太守看得心中一突。

他自然听说过镇南王世子的一些“事迹”,此刻见人目不转睛盯着陈家家主,不免下意识想,陈家家主倒也有几分姿色……不对。

他轻咳两声,打断了二人对望:“世子殿下,不如先用膳?”

元澈冲陈陵露出一个胜利的目光,弯了弯眸子,道:“太守说的是,这便开席罢。”

他先夹了一筷子,其他人才纷纷动起筷来。

临州菜披着雅致的皮,却是酸辣口味,入口微酸香辣。尤其是某道鸡丁,拇指大小的肉块,梅菜、烧椒并蒜末切碎了,倒进白瓷盘中,上面缀以几根细嫩春笋,油亮清透,鲜香富有嚼劲,酸酸辣辣的,颇为下饭。

七日车劳舟顿,好不容易吃上一顿好宴,元澈愿意给予它最大的尊重。

少年吃得专注而认真,太守有心谈事,却好几次没能插进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桌好菜不停减少。

暗地里观察的目光多了些许怜爱。

陈陵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真是糊涂了,什么都信。不过一个半大少年,哪里像信件说得那么玄乎?

瞧瞧这孩子,指定在路上饿坏了,无怪乎裴怀虚信中特地提到他好珍馐,一次能吃三大碗。

宴席上出现了一道和谐里透露着怪异的场面。

主位的少年满心都是吃饭,面前菜品如风卷残云,吃得万分投入;右手边,宴席东道主神情温和,不停劝酒布菜;下首,黑衣将军沉默用膳,偶尔抬头看着少年饿死鬼投胎的吃相,眼底闪过温柔宠溺。

一时无人有暇理会太守,似乎每人都为吃饭而来,只有他不是。

一顿饭,有人大快朵颐,有人食不知味。

待深夜元澈沐浴就寝快睡着时,猛地睁开了眼:“糟了,忘搭理太守了!”

他蹭地坐起来,又劝自己:“不行,太晚了,不能这时候去爬太守的床。”

【……】

“刀刀,你睡醒啦?”元澈惊喜道:“正好有问题想问你。”

【我要睡了。】

元澈重新给自己盖好被褥,问:“你之前不是特爱看我作死吗?怎么真要死了,你还要加班救人?”

他想到一个可能:“该不会是……”

暗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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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元澈扁了扁嘴,道:“我还要回去吃小螃蟹呢。”

【结局未结算前,宿主意外死亡不合程序规定。】

元澈恍然道:“所以就算加班,你也要抢救我?那……”

【不行。】

语意未尽,系统就毫不留情地摁死了他接下来的话。

【宿主主观寻死,不在系统加班范围内,希望宿主珍惜生命,努力完成任务。】

元澈听着冷冰冰的嗓音闭上眼睛,叹气道:“你少劝几句作死就好。”

这阵子睡得太多,到该睡觉时反而睡不着。

少年闭了半晌,困意始终不来找他,只好闲得把商城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幻想某日积分暴富要买些什么。

但一夜暴富显然希望渺茫,怎么也看不出花来,他又把面板拉出来琢磨。

“咦?”看着名声后面的“70”,元澈奇道:“又涨了?”

擒贼后再没发生过别的意外,好几天没动过,今天怎么突然涨了十点?

……

京城以东,相距近百里外。

正值一年清明,柳色如烟,细雨蒙蒙。

少有人行的渡口停了一支乌篷船,船中载着几名外来者。为首的一位容貌俊美出众,清贵逼人,一双桃花眸里含着蒙蒙雾气,漠无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路过的行人好奇望向船中,船夫向青年伸手欲搀扶,却被无声地拒绝。

青年缓步稳稳地下了船,不等雨丝落到身上,已有人撑起一柄纸伞,陪他上了小桥。

“大人,祭祀所用香烛纸钱已备好,咱们待雨停上山,还是先回老宅?”海德低声问。

春雨的冷凝进骨子里,裴怀虚衣衫单薄,却丝毫未受影响,淡淡道:“这会儿便上山,我与娘说说话。”

“是。”海德不再多言,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后,为青年掀开车帘,一同钻了进去。

……

清早,元澈打着哈欠滚下了床。

地上凉得他一哆嗦,光脚跳了几下,重新踩回床架上。

“世子爷小心些。”秋空为他穿上足袋:“外头不比府上,这几日又是清明,好歹多穿些,莫着凉了回去惹王妃心疼。”

元澈脸滚床柱,强行让自己清醒一点,含糊答道:“好好好……多穿……真的不能再睡会儿吗?”

天气冷的日子离开被窝简直是一种折磨。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用过朝食,元澈便衣衫齐整地与戚辰去了府衙。

太守今日穿了官服,正式来拜见,几十个僚属黑压压立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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