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距刘县丞定下比试的时间已不到一个时辰。
不少人还留在本草堂的后院煎药,每人所开的方子各不相同煎药所需的时间便也不同,但看着院中本挤满的人逐一都回了县衙,心中自然难免有些焦躁。
坐在院门旁扇着炉火,一脸獐头鼠目的男子与身侧同着黄色布衣的男子小声道:“别着急,最后还是论药效好坏,师弟咱们不急这一时。”
可这宽慰落在身侧之人耳中似并不起什么效用,他用手摸了摸额头的汗,瞥了瞥四周:“唉,师兄莫不是忘了待起药效还需耗费些时间,若超出三个时辰那药效再好也并无任何作用啊!”
那男子顿时恍若初醒,突然将手中的团扇猛烈的扇了扇:“师弟所言有理,咱们是得快些。”
被称作师弟之人只微微摇摇头,他已习惯这不靠谱的师兄如此行事,但自己还不想第一轮比试就被裁汰了去,遂又拿起一把团扇,两把扇子左右开弓将不大的炉火扇的焮天铄地。
而他的师兄越扇着炉火,心中似想到什么越不解起来,又开口:“师弟,你说师父抓药煎药这般迅速也就算了,可那唯一的女大夫,来的最迟,抓药时甚至比我们还慢些,竟半晌前就煎好了药去,差不多快赶上师父的速度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许是最后才来有些心急,慌忙煎了便去试药了。师兄还是莫再想他人之事,安心将自己的药煎好吧。”师弟甚至都未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眼前的药炉仔细观察着汤药的变化。
“是师弟不懂,那女子一看就非常人。”那人还仍有些不忿,嘟囔道。
师弟闻言顿了顿回身,目光复杂。
“师兄觉得这姑娘并非常人,想必不是从她的医术,而是从她的容貌看出来的吧?”
这话一出,他师兄似被人戳破心事,急忙摆手:“师弟这说的什么话!她虽貌美,但我还不至于色令智昏!”
师弟听完轻笑一声。
他都还未说些什么,他师兄到已是想到色令智昏的程度了。
他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人一眼便又专心煎起药来。
他师兄也一甩衣袖不再搭理身侧之人。
怎就无人肯信他,同师父说无用,同师弟说亦是无用,总归要等结果出炉之时他们方知他所言无庸置辩!
......
县衙后院的西侧间内,许多大夫还尚未回来,只留得病痛难忍的试药者在藤椅上辗转反侧。
虽然依刘县丞所言药丸并不会致什么大的病症,但仍旧见大多人病态萧索,极为难受。
傅宁看了看四周,并非赞同刘县丞此举,但心中亦是没什么所谓为医者就该对世人皆有怜悯之心。
刘县丞发布告示,今日前来之人所求皆是为了钱财,那便没什么好说的。
所求越大,与之要付出的代价必然也不会小,既要成为盈州县丞的座上宾,享他人难享的荣华,必然得为此博上一博。
这般四百四病自然怪不得旁人。
“咳!”
一声咳嗽声将傅宁思绪拉回,她闻声转头,就见岑时嘴角洇出一丝黄色汤药。
她慌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用自己的绢帕给岑时擦了擦嘴角。
“抱歉抱歉。”傅宁连声道。
她想事情出了神,险些忘了自己在给岑时喂药,一愣神竟差点将汤药喂到他梨涡里,她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又继续抬起瓷碗至岑时跟前。
岑时面色寡淡,本略显苍白的唇沾染上些许汤药后竟颇有些红润起来,带着些许水渍看的人浮想联翩。
“傅姑娘照料人,”岑时像是气竭缓了缓才又道,“果真心无旁骛。”
这话中之意傅宁再清楚不过,她笑意渐浓:“我这不是同你道歉了,岑公子就莫要再揶揄我了吧。”
岑时也随之一笑,未再言语。
傅宁一勺一勺将汤药吹冷再送至岑时嘴边,看他一口口喝下,瓷白的碗逐渐见底,她才又替岑时擦了擦唇边,忽然扬起一个笑来。
“公子此次进步颇大,一点也没有上次那般抗拒嘛。”傅宁满意的将瓷碗收回,“是不是喝着喝着就习惯了,其实汤药也没有公子想的那般苦,对吧?”
岑时面色不改,只是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生来就不喜苦味,但凡带些苦涩之味的食物他都不会多尝一口,可方才见傅宁细心将汤药一勺勺吹冷送至他唇边,不知怎么竟没觉出苦味来一碗汤药就见了底。
此刻口中回味起来,那股酸涩之味才逐渐由唇齿四下漫开,他不由皱了皱眉。
“看来还是没习惯呢。”傅宁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糖果递到岑时手心,“不过也正常,谁人会平白喜欢汤药的味道。”
岑时看着糖果外微微泛黄的油纸,似还能依稀闻到从中飘出的丝丝甜香,他面上一时不知作何表情。
“看你上次喝药想是不大喜欢这酸涩之味,煎药回来时看旁边有糕饼店便顺带买了几颗,若是不够还有。”
傅宁又掏出几颗来放在岑中掌心。
可岑时并未拆开,而是握在手中,沉吟片刻,忽然淡淡问道:“傅姑娘出屋时甚晚,怎这般快就煎药前来了?”
岑时看着这诺大的西侧间,尚有大半的人还未归,但傅宁却早早就煎了药回来,他不禁有些好奇。
傅宁却以为岑时在担心自己随意对待他的病情,一脸让他放宽心的表情。
“我说过了,虽然医术没到大成一等一的地步,但也没这般差,只要能确定病症其他的都什么大问题。”
她少时跟随石□□医时,不止一人夸过她在此业有些天赋,虽然日常诊治的大都是庵堂里的尼姑,并未遇到几次棘手的病情,但好歹也是解决过旁人都未能解的疫病。
更何况她觉得她的师父比起大成的名医也不遑多让。
名师出高徒,自她来了盈州也算接了不少患者,不乏有他人不能医治,一经她手就药到病除的。
不是她自命不凡,而是理应客观看待自己与他人,不贬低亦不夸大。
她所说绝非虚言。
岑时看着傅宁满脸笃定,心间不由一动。
“岑公子现下感觉如何,额角两侧刺痛可有减缓?”傅宁说着还抬手轻轻覆在他额头,“不似方才那般灼热,温病想是慢慢消了。”
之前岑时神昏脑胀,此时恢复些许清明这般肌肤相触,岑时眉头不由一皱。
“略有减缓,傅姑娘可让人前来决断了。”岑时眉眼低垂缓声道。
傅宁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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