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瓒硬生生地疼昏过去了。
彻底丧失意识之前,他竭尽全力地嘶吼,但是嘶哑的声音盖不过刀剑相撞的声音,他无望地趴在地上,手指拼命地往前伸,但眼里看似冷静镇定的少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潇洒利落的一剑刺穿胸口,热血喷溅到他的手边,裴十七才回过身去。
“大人……大人!”
【怎么还不醒啊!!!】
【主人让我千万保护好小裴大人,这要怎么向主人交差!】
【倘若小裴大人醒不过来……我就到主人面前,自裁谢罪!】
裴瓒恢复了些许意识,眼皮缓缓松开一条缝隙,散漫无神地盯着头顶上的少年,一时间絮絮叨叨的声音塞满了他的大脑。
本来凝聚意识还很困难,眼皮都没办法自控着睁开,视线里的裴十七也是一片虚像,但那声“自裁”钻进脑海中,裴瓒顿时坐直了身体。
别的不说,裴十七要是真去自裁,沈濯恐怕不会阻拦。
只冲这条,他就是不醒也得醒!
“大人,你醒了?”
“你……咳咳!”
裴瓒本想应他几声,一开口,嗓子还是疼得厉害,甚至咳嗽起来五脏六腑也会跟着疼,他立刻皱紧眉头闭上了嘴,满脸痛苦地对裴十七比划:我没事了。
裴十七没看懂,以为他要喝水,手忙脚乱地从腰间解下水葫芦递过去。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人醒了。
裴瓒接过水葫芦,拔开塞子灌了一大口,清凉的液体流经喉咙时,灼烧般的痛感却再度袭来,虽比不得之前那么疼,但也是一瞬间就让他疼得掉眼泪。
裴瓒指着自己的嗓子,摆了摆手。
裴十七抬着皱巴巴的小脸:“解药已经服下去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裴瓒完全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比裴十七年长许多,不能表现出慌乱,出现问题还得靠着他稳住心态。
他一眨眼,豆粒大的泪珠从微红的眼角垂落,滴到石板上,隐约能看出印记。
于是他便沾了些水,写着“唐远”二字。
“去找太医院的唐远?”
裴瓒眼含热泪地点头。
问题来了。
去找唐远,肯定是裴十七一个人动作快,但是裴瓒这副样子,单独把他扔在这里也不行。
陷入两难境地,裴瓒强撑着起身,指着外围的地方,让裴十七把自己带过去藏起来。
“不行,我不能把大人丢在这。”裴十七语气笃定,颇有几分说一不二的气势。
这时候开始一心惦记裴瓒,不再挂念他早就跑没影的主人了。
裴瓒气得嗓子眼又开始疼,干脆一巴掌拍在裴十七脑门上,手指头一个劲地戳着地面上快要干涸的字迹,瞪圆了眼睛,让他赶紧去找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裴瓒疼得说不出话,哪怕是气音都不行,只能指指不远处的隐蔽位置,再拍拍胸脯充当保证。
“好,我带大人过去。”
终于答应,激动得裴瓒对裴十七竖起大拇指。
这次裴十七也没再直接夹着裴瓒狂奔,反而小心翼翼地搀着他,似乎是觉得自己方才的冲动害得裴瓒疼到昏厥,正在为此感到愧疚。
裴瓒躲在茂盛树丛之中,看着裴十七纵身一跃,眨眼间就没了身影。
他小幅度地观察着周围。
半圆的崖壁刚好提供了倚靠的地方,身前就是枝繁叶茂的树丛,足够把他遮得严严实实。而且裴十七在他昏迷后,带着他转移阵地,一路上躲躲藏藏甩来了许多暗地里的视线。
而且,裴十七的狠厉手段震慑力不少人,就算有人知道裴瓒躲在此处,也会疑心裴十七在不在附近。
裴瓒只需把皮面撑起来,冷静地等待裴十七回来……
他放松了姿势,微微向后仰,后背贴上崖壁,冰冷的触感立刻沁透全身。
换作以往裴瓒说不定早就起身了,但是现如今从脖颈后方传来的一丝凉意,让他的喉咙不再那么疼。
贴着冰冷的石壁,反而舒服。
裴瓒最后环视一周,缓缓地闭上眼,紧绷了大半天的神经居然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得到舒缓,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渐渐地,他不由得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出二百五十两白银取他性命。
先前的神秘人虽然说得夸张,但裴瓒知道,这个略带侮辱性的价位,对于朝廷命官员的性命来说并不算高,甚至很低,在后面添上个零也不为过。
尽管如此,还有人冒着被朝廷通缉的风险来杀他。
究竟是现在行情变了,人命不值钱了?还是死在这幽明府之中的官员数不胜数,他这么一个兼领大理寺少卿的七品官,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是后者的话,先前谢成玉所说的就不可信,毕竟先帝派人整肃幽明府那次已经过去了太久,哪怕当时的幽明府一蹶不振,经过十几二十年的修养去,也该恢复了。
于是便有了——
杀一个七品官不算什么事。
裴瓒心里一沉,无声地叹了口气,刚睁开眼想看看裴十七有没有回来,忽然肩膀被人搭了一下。
他登时僵在原地。
整个人仿佛陷入时停,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停住了。
裴瓒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这人。
对方是何时出现的,脚步声,气息声,完全没有注意。
就好像来人掌握了瞬间移动的能力,完全隐匿行踪,在一瞬间就闪身到裴瓒身边。
“小裴大人?”
听到声音,裴瓒夸张地吸了一大口气。
他扭头看着搭在肩头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手背上淡青色血管若隐若现,透着冷清的白。
裴瓒僵硬地转回眼神,目视前方,忍着疼气若游丝地说着::“世子爷,咳咳……别来无恙。”
“……”
【别来无恙。】
裴瓒眸光一沉,稀稀落落地看向脚边杂草,他不着急质问沈濯怎么会出现在这,只是似有若无地喘了口气,听上去像是惋惜。
沈濯欲盖弥彰地出声解释:“我离开京都,本是要前往南方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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