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影龙马上要开始搞事之前。
即将出现的赏金墙“常驻”选手，却还另有其人。
“你怎么来了？”
问话的人有些莫名，并且进行了合理联想：
“情报不够，来作弊了？”
来人则不满地敲了敲桌上的古铜色天平，态度自然又谙熟：
“注意你的语气。”
“咱俩之间向来凭业绩说话。”
——是，两个唐菁。
此刻她们笑眯眯地面对面，比起照镜子的惊悚感……
反倒更像是两只狐狸凑在一块摇尾巴。
前者耸了耸肩：
“那么，您老人家那么大老远过来——”
“总不会是为了找我聊聊天吧？”
后者略一思忖：
“其实……大部分细节倒也没错。”
0506线的唐菁一个大喘气。
当然，在对方的表情从挑眉转到不可置信之前，她及时补上后一句——
“不过呢，不是找你。”
闻言，0209线的唐菁愣了几秒，转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哦，找你前领导是吧。”
她有些遗憾：
“你还真会挑时候。”
——再晚点，裁决就可以用“寻衅滋事”的名头，找那边的一人一龙商定赔偿项目了。
说着。
0209线的唐菁把自己时间线的裁决酒吧“入场券”，就这样推了过去。
0506线的唐菁笑了笑，她无比自然地接过入场券，却也不道谢。
只是夹在指尖，朝对方抛了个飞吻：
“是呢亲爱的，还是你懂我。”
“宁可不懂。”
后者边摆手边轰人，丝毫不领情。
……
不错。
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只有一个——
时间，拉回十分钟前。
卞之影熟门熟路找到了0506线的唐菁，试图买一张裁决酒吧的入场券。
“恐怕不行，Shadow。”
后者给的理由很纯粹：
“你要去的是0209线的裁决酒吧。”
“我只能提供我这里的入场券。”
所以，如果卞之影想去0209的裁决酒吧……
他得去那边买入场券。
闻言。
黑衣人平静颔首：“好。”
他刚要动身离开。
忽然，仿佛隔空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卞之影霍然抬头。
“怎么？”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头都没抬，就敏锐察觉了气氛的改变。
不错。
虽说唐菁已经脱离军团事务两年有余——
但对“永生”的吸血鬼来说，这两年和洒洒水没什么区别。
所以，见黑衣人陷入突如其来的诡异沉默，唐菁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紧迫性。
……能让这家伙露出这种表情的，还能有谁。
唐菁：“你不会要告诉我，影龙也在那边吧？”
卞之影：“……”
凭经验讲——
如果影龙又又又又一次溜走，卞之影却直到现在才表现得“略有紧张”……
其实就已经远超唐菁的预期了。
所以，唐菁叹了口气：
“你要是着急的话，我可以先联系那边的人……”
她终于抬头，细细端详着卞之影难得的复杂神色：
“不过——”
“你似乎有些犹豫。”
身经百战的初代情报处总负责人盯了两眼，忽地思及前阵子大卖的《风信子日报》。
——于是她立刻拾掇出了先前卞之影的未尽之言。
“哎呀哎呀……是长官带它走的吧？”
唐菁饶有兴趣，似笑非笑：
“我想，影龙应该也很难跟着别人跑。”
不轻不重的调侃，恰到好处的分寸——
哪怕对面是刘易斯，大概也很难翻脸走人。
“……”
果不其然。
卞之影沉默片刻，转而自暴自弃：“嗯。”
随即又补充道——
“她，孟极，0209，影龙，应该都在。”
这么多人，卞之影想。
所以……事情就更复杂了。
比如说。
——他如果就这么不打招呼地过去，是不是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再极端一点，会不会她就觉得，他其实没资格管这些事？
黑衣人并不说话，然而也没在看谁。
似乎是自顾自的，就陷入了难以言喻的纠结之中。
见状。
唐菁莞尔：“想这么多。”
坦白说，在得知参与人员里有“孟极”的时候，唐菁其实还有点意外。
毕竟据她所知，自己这个“徒弟”其实不太喜欢掺和这种活动……
尤其地点还在裁决酒吧——虽然不是她这个。
因为。
孟极在唐菁的印象里，还是个很怕麻烦的家伙。
而她“代理”的裁决酒吧，说是制造麻烦的源头也不为过。
不过，既然她听到了0209的名字——
那唐菁就觉得一切情况都合理了。
所以。
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比如……
“Shadow，照我说呢，这事是有点麻烦，但不是什么大麻烦。”
——至少，不至于让军团的王牌亲自来找她。
如此兴师动众。
唐菁放下笔，有些揶揄地看向对方。
作为一个有点年纪的“老家伙”，唐菁偶尔看看这些小朋友独自纠结，还是会觉得很可爱。
她点评：“你在自找罪受。”
卞之影并不否认：“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唐菁本想这么逗逗他的。
毕竟，逗这家伙的机会可不多。
没曾想，卞之影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她要生日了。”
说出这句话时，卞之影的声音很低。
唐菁不仔细听，都听不见这人刚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
就像……
这句话，其实已经在阴影里藏了很久。
可直到此时此刻，它才终于等到一个能诉诸于口的夜晚，等到一个哪怕答非所问、也能理解他在说什么的人。
所以才被他拿出来，好好在月光下晾一晾——
免得一别经年，某些人就以为他已经忘了。
“……”
唐菁微怔。
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回答。
太过突兀。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唐菁竟然会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军团。
……生日啊。
唐菁忽地生出些感慨。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种，希望某一刻的时间能走得慢一点。
希望她能和某些人，再并肩地走久一些……的感觉。
唐菁想起她刚认识路数的时候。那还是在尤里，她总觉得对方只有一点点大……原来，今年已经到要办成人礼的年纪了吗？
唐菁有些艰难地回忆着自己当年的“成人礼”流程，她不得不承认——
好吧，她真的在思考该怎么办，即使她已经不是军团负责这块流程的人。
原因是……
她很期待。真的很期待。
唐菁明白，长生种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的，因为它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关于这点，最初还是她教给卞之影的。
眼下，反倒是对方先她一步，背弃了时间赋予他们的身份。
而她……居然有点羡慕。
“是么。”
唐菁出神地看着窗外飘过的点点白雪，慢慢道：
“生日啊……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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