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瓒郁闷了。

最终还是没能把心里的猜测说出口。

就算他不是原主,没有真切地体会过原主的苦楚,他也感到委屈。

这副身体十多年的勤奋苦学,到最后比不过大家族的推波助澜,甚至在整个谢家面前,他微小如草芥,看都看不到。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唯一让裴瓒欣慰的,就只有裴父那句:“就算我舍了裴家,也绝不让人欺负了你。”

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心里五味杂陈。

下朝的路上,旁边的官员来来往往,三五个结伴同行,议论着还没有定局的粮草之事,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他。

今日,皇帝照旧没有临朝,派了那个倒霉的年幼皇子在朝堂上当摆件,底下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乱成一锅粥,若不是太后的口谕宣皇子回宫,此刻还不能作罢。

乱了,全乱套了。

一个月三十天,皇帝天天不上朝。

不该插手前朝事务的太后,居然能随意地把皇子叫走?

这还有规矩可言吗!

裴瓒越想越觉得这国没救了。

不如他现在弃暗投明,跳槽去敌国,把此刻还没有崭露锋芒的龙傲天男主挖出来,帮他崛起,约束着他不要乱搞,这样一来应该也能行吧……

“言诚——”

出乎意料地听见谢成玉的声音,裴瓒心里的不舒服瞬间泛上来,撅着嘴回过头去。

没有被上司拉出来站队的谢成玉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朝他走过去,只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应该是膝盖上的伤没有好全。

“谢兄。”裴瓒稍微压了压嘴角,不情愿地向他拱了拱手。

【怎么又在闹别扭?】

“言诚,你还好吗?听闻昨夜在盛阳候府的舫船上,你……”

“我没什么大碍。”

裴瓒微微侧身,躲开了谢成玉试图拉住他的手,看起来不着痕迹,实则在谢成玉心里狠狠地剜了一刀。

谢成玉瞬间变了脸。

再怎么说,谢成玉也是朝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一入仕便是正五品,比起大多数人一辈子碌碌无为,他的起点便是别人的终点。

只不过裴瓒根本不在意他。

在他看来,谢成玉脚底下的台阶除了谢家一砖一瓦垒起来的,还牺牲了太多无名无姓者的未来。

譬如他,裴瓒。

“言诚,是因为朝堂事多心烦吗?”许是谢成玉心里有愧,面对着裴瓒摆在明面上的恶意,他没办法不多想,又习惯了对待裴瓒总一副温温柔柔的语气,此刻倒显得裴瓒无理取闹。

“我没事。”裴瓒甩了甩袖子,把笏板收好,“谢兄……谢大人没事的话,我还急着回去。”

他迫不及待地走了两步,往丰天门的方向离开,但裴瓒实在不甘心自己在对方面前反而像逃兵一样逃避着不公的事实。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他的顶头上司,都察院左都御史在他入职都察院第一天就对他说过的话——察朝野不明,谏天下不公。

察不明,谏不公。

如果连他自己遭遇的不公都不敢质问,那他还有什么资格替天下万民监察百官。

裴瓒像根木头一样笔直地横在了原地,僵硬地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近来风大,下官的耳朵里溜进了不少传言,不知道谢大人有没有听过。”

“……”

【言诚,是我的错。】

夏日尽头,柳斜花残。

小船摇曳而过,青绿色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枯败的残荷在水波的冲荡下,落得不剩几片花瓣,湖岸垂柳也摇摇摆摆的为其惋惜。

燥热的风吹过湖心小筑,将清冽的茶香吹散,在盏里余下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湖心小筑内只有他们两人,分别坐在石桌的两侧,谢成玉端着茶杯的手轻轻颤抖,时不时地掀起眼皮留意裴瓒的神色。

良久,裴瓒有些不耐烦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刚要开口,谢成玉掐着时间打断:“京中盛传,是我暗中运作,调换了你我的成绩,那金榜上的第一甲第一名应该是你。”

谢成玉不加掩饰地说出真相,没有任何辩解,反而让裴瓒不知所措。

裴瓒压着心中愤懑:“京中盛传?”

他是在沈濯那里窥到的消息,什么时候京都城里风言风语了?

这消息可不是裴瓒放出去的,如果真的谣言四起,那多半跟盛阳候府里那位不安分的小世子脱不了干系。

但是,谢成玉抹去了他对沈濯的诋毁。

“放榜之前,许多人笃定是你夺魁,不惜在京郊开设赌场。”茶杯清脆地嗑在石桌上,谢成玉一改眼里的温和,变得锋芒毕露,完全将身上那股世家子弟的凌厉气质展露无遗,“小裴大人啊,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你身上押注吗?”

裴瓒还从未想过有这种事。

在举子身上下注,赌他们会不会高中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人赌名次。

难道原主的文采当真到了举世无二的地步?

裴瓒摇摇头,等着谢成玉说下去。

“三百四十一人,一千六百万两白银,小裴大人,你若是只拿朝奉得多少年才能攒够?”

“嘶……”

裴瓒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钱别说攒够了,裴瓒都没用他的俸禄换算过,他这辈子如果不贪不腐也不辞官经商,压根是想都不敢想。

可现实就是,有几百号人拿着一千六百万两的白银押他是魁首。

“这些与我并不相干。”裴瓒知道,就算他没有参与进去,但一朝东窗事发,他绝对脱不了干系,他只能装作气定神闲地撇清关系。

“谁会相信呢?”

谢成玉压着嘴角,没有露出任何善意。

【言诚,我不会让任何事妨碍到你。】

裴瓒顿时睁大了眼,全然没有想到谢成玉的心里会这么想。

他试探地盯着谢成玉看了一会,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破绽,依旧是一副冷淡模样,看起来根本不把裴瓒的事放在心上。

可谢成玉的心里,偏偏又在那么在意。

裴瓒一时拿不准主意,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没让人从外面看出破绽。

他不自知地把手放在搭到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击着石桌。

心思跟敲击的节奏一样,已经乱了。

“一千六百万两白花花的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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