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见礼

第四十六章见礼

四更天的时候，燕临如往常一般醒来，身边是还在沉睡的黛玉。阴阳割昏晓，龙凤烛慢烧，看着新婚妻子恬静柔美的侧颜，燕临一下子觉得意足起来。

他看了半晌，伸手想抚摸黛玉的菱唇，但看到她鼻息悠长，还是不想打扰她的安眠。于是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又放轻脚步出了寝室。

万万没想到，外稍间竟然守着两个人，燕临吃了一惊，下意识扬手差点劈到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黛玉的两个大丫头：紫鹃和雪雁。

燕临心道：这两个人怎么在这里一声也不出？若是昨晚我们有个什么动静，岂不是被她们都听了去？不由得一阵尴尬。

紫鹃和雪雁见姑爷起了，相互看了一眼，上前便想要服侍他穿衣。

燕临吓了一跳，立马伸出手，阻止了她们的靠近。“这是做什么？”燕临低声喝道：“不用管我！”说着连忙向西间去，这里是他们的盥洗之处。

燕临眼睛一扫，发现泰阿还算体贴，替他在这里放了一套便服。他一番梳洗，换上常服，正要出门，一想又要撞上那两个丫头，竟然也不走门，推开窗，一跃而出，往西边去了。

忠毅侯府的西花园，与别府不同，人家是亭台轩榭曲径通幽，忠毅侯府是直接把西花园改成了演武场。

燕临刚打了一套拳，燕牧便到了。忠毅侯府的规矩是老太爷定下的，族中男子，如若没有公务，每日寅正就要到演武场练武，风雨无阻。忠毅侯自己也不例外。

燕牧见到燕临还是愣了一下，想儿子新婚燕尔，难免贪一些。就是他自己，当年也迟了。他素来不是不能变通的人，又疼爱儿子，没想着要责罚他，却没想到燕临这么自律，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莫不是燕临不喜这个新妇？又或是别的什么缘故？燕牧心里打了个突，面上却是不显。

燕临见到父亲，笑着行了个礼，然后说道：“父亲，可要比试一番？”

燕牧笑骂道：“还怕你不成？你爹我还没老呢！”

说着两人都抡起长枪，你来我往，左挡右攻，一个宝刀不老，一个少年英豪，姗姗来迟的燕航看得兴致勃勃。

燕牧虚晃一枪，实质朝燕航袭来，燕航吓了一跳，他手中没有武器，一个侧身飞起，躲过父亲的攻击。不想燕临的长枪又扫了过来。

燕航惊叫：“手下留情！”

燕牧、燕临父子停了手，齐齐看向迟到的燕航。燕航哪里想到昨天府中闹了一宿，今天父亲和大哥还能准时出现呢。

于是燕航躬身请罪。

燕牧道：“你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武艺永远不会精进！你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自己，吊儿郎当的！你可知道，天策卫遴选就在八月，你可不要给你老子丢人！”

燕航连忙称是。

燕临连忙上前，帮弟弟说话：“昨日，航弟帮我挡了不少酒，所以才起晚了。他素来勤勉，只这一回，父亲还是饶恕他吧！”

燕牧这才罢了，心道：到底不是上一世的燕航，只是长得像而已，那个孩子千杯不醉的！但看到这个燕航一脸惭色，便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也赶紧练起来。

且说黛玉也醒了，见枕边没人，连忙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可是要去给侯爷请安了？怎么不叫我？”

紫鹃道：“刚侯爷院子里的婆子来说，让姑娘不要急。他们父子这会子，都在练武呢！让您卯正二刻去，差不多刚刚好。”

黛玉道：“快与我梳洗。那个嬷嬷可在么？一会儿请她进来说话。”

紫鹃和雪雁便上来，给黛玉梳了桃心髻，插上红宝石累丝金头面，挑了一身百蝶穿花大红缎绸袄，下着石青撒花洋绉裙，叫了那嬷嬷进来。

这嬷嬷是府里的管事嬷嬷，从前是燕临母亲邬氏的陪房，府里叫她柳嬷嬷。柳嬷嬷进来，朝黛玉恭恭敬敬福了一礼，道少奶奶早。

黛玉笑着让她坐了，又让紫鹃奉茶。柳嬷嬷又行了一礼，斜着身子坐了一半。黛玉道：“我刚进门，那些个亲戚，除了梁大奶奶，旁的也不大认得。嬷嬷是府里老人，与我说说吧！”

柳嬷嬷道：“咱府里亲戚也不算多，昨日在屋里头看新娘子的，头一个是南安王府的郡主和三少夫人，少奶奶想是见过的。梁大奶奶左手跟着的，是她刚刚进京的大儿媳蔺氏。还有益阳侯府的钱夫人，她们府上与我们侯府亲厚。那个一身绯色的，是阴家的新夫人。昨儿个荣国公府上，来的是邢夫人，本是要来看您的，谁知道府上老太君和王夫人都身上不好，便告了罪，要我们跟您说呢！”

黛玉点头，心下有些担忧外祖母。

紫鹃又问道：“昨儿个有个带着年轻姑娘的，想是母女，生得腼腆，没怎么说话……”

柳嬷嬷的笑容淡了，道：“哦，那个，是我们侯爷的妾室罗姨娘和她的姑娘。”

雪雁道：“原来世子还有妹妹，我们倒不知呢！”

柳嬷嬷忙澄清道：“那个是罗姨娘和前夫所出的，并非侯府血脉。我们侯爷就世子一个亲儿子，二公子亦是养子。”

黛玉虽觉纳罕，但也没有多问。

蒋嬷嬷说道：“如此，确实是人口简单了！”

柳嬷嬷应道：“燕家共有七房人，我们长房在京里，还有一房尚在云南，余下的五房人都在湖州老家。”

黛玉又问：“怎么没见世子的丫头们？”

柳嬷嬷笑了，回道：“我们府上的规矩与别处不同。说来少爷们本也是有丫头的，只是少爷到了九岁，丫头都要打发出去。就连少爷们自己，到了十一二岁，就要去卫所了。像我们世子，十二岁便入了军营，从小兵做起，给侯爷喂马放哨传令，大一点了自己领兵，哪有丫头伺候的例？那泰阿和龙泉，说来是世子的护卫，也不做这伺候人的事！少爷这里原有一个张妈妈，因家里有事这几日偏不在。”

紫鹃等人是荣国府出来的，荣国府的少爷，多少个丫头围着。她们哪里想到天下还有这种事，不由得面面相觑。

黛玉听了，倒对燕临有了几分佩服，心道：看他行事果敢爽利、张弛有度，原来是从小就这么养出来的。

柳嬷嬷想了一下，又低声道：“那位罗姨娘，就是侯爷从前的丫鬟，比侯爷还大了几岁，打发出去后嫁了人，这才有的那位姑娘。昨晚两个丫头，便是罗姨娘的丫头。”

黛玉便不再多问，朝紫鹃使了一个眼色。紫鹃奉上一个荷包当做见面礼，柳嬷嬷见是少奶奶赏的，也不推辞，笑着接过，又行了一礼，才去了。

卯正刚过，燕临回来了，见黛玉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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