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那明显不同于胸肌的东西时,萧韫身形一滞。他深吸一口气,尝试抽出手来。

许妙仪却抱得愈紧,嘴里不停哼唧着:“阿兄,不要走……阿雀好害怕……”

阿雀?是她的小名吗?萧韫想,这名字倒有些可爱,不像他的……

“阿兄……阿兄……我好想你……”许妙仪哭得愈发可怜,整个人抖得厉害。

萧韫闭上眼,叹了口气。罢了,他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他顺势就地盘腿而坐,慢慢引导许妙仪伏上他的膝头。

似乎是感知到面前人不会离开,许妙仪这才缓缓松了手。

萧韫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抽出,恰好她眼尾滚出一滴眼泪。他鬼使神差一般,曲起指节,轻轻为她拭泪。

温热的,柔软的。

他如触电一般,赶忙把手缩了回来,一时间竟不知该把手往哪儿摆。

泣声未止,许妙仪的肩头也仍在颤抖。

萧韫苦恼:她若一直这样哭下去可怎么是好?

沉思半晌,他开始学着记忆里母亲哄孩子的样子,伸手轻拍许妙仪的背。

这是他第一次哄人入睡,起初动作还比较僵硬,但没多久就渐入佳境。

许妙仪渐渐归于平静,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萧韫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成就感,暗自感叹:果然,像他这样有能力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外头雨势渐大,猛烈地拍打着窗户。

暖色烛光中,萧韫看着墙上两人的影子,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词:温馨。

他知道,他和许妙仪都只把对方看做普通的合作伙伴,只论合作,不谈其他。而且,尽管是合作关系,他们却都对彼此存有一定的戒心,并非完全信任。

哪怕在那个破庙的雨夜,他选择相信她、与她并肩作战,也不过是因为,他笃定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而此时此刻,他们真正放下了对彼此的防备。他们之间从未如此宁静平和过,仿佛他们是一对……相识已久的挚友。

……

一刻钟后,萧韫见许妙仪呼吸平稳,估摸着她大概是睡熟了,便轻轻地扶着她躺了回去,替她盖好被子。

正准备起身,他忽然注意到自己膝头有一团洇湿。他盯着那处看了一瞬,忽而轻弯唇角。

*

翌日,许妙仪早早就醒了。

以往,由于多年的军旅习惯,她一睁开眼就能立马坐起来,绝不赖床。

而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地再度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福祸相依吧,她虽然回到了那个可怕的蛇窟,却也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兄长。兄长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眠。

那感觉十分真实,叫她无比眷念,甚至不愿醒来……

“许兄,该起来了。”萧韫的声音响起,染着晨起时特有的微微哑意。

许妙仪被打断思绪,有些烦闷地坐起身来。忽地,她脑中莫名跳出一个不好的想法,心头猛然一震,连忙扭头看向萧韫。

萧韫正坐在床沿上穿外套,神色平静。

看样子,应该是她想多了。可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又忍不住瞥了萧韫好几眼。

谁料萧韫忽然掀起眼睫,叫她直直撞入了他的眸子。此时,他漆黑眸色中带着几分戏谑。

“许兄平常还没看够吗?怎么还偷看起来了?”他揶揄道。

许妙仪一脸无语地收回目光,直接问道:“那个,昨天晚上,我有没有说梦话?”

萧韫反问道:“许兄是希望自己说了还是没说呢?”

许妙仪有些恼:“你休要油嘴滑舌!”

萧韫轻笑一声,道:“某倒还期望许兄在梦中说出些秘密呢。”

闻言,许妙仪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萧韫起身往门边走:“某先下去了,许兄也快些吧。”

三人用过早膳便上路了,于当日傍晚前赶到了江阳镇外的庄子。

候在门口的仆人热情地迎三人进门,又道:“您三位先去正堂坐坐,我们管事马上就来。”

三人到了正堂,不久便有一个八字胡男人笑呵呵地进门了:“兄弟几个久等了!”

岳强笑着起身,给双方做介绍:“这是庄子的管事人,你们叫他老羊就行了。这两个是新来的兄弟。这个叫许双,这个叫向玉。”

“羊兄。”许萧两人起身拱手见礼。

“两位小兄弟不必多礼,坐!”老羊道。

众人落座后,岳强进入正题:“这个月的收获怎么样?”

“得了五个男人,七个女人还有八个小孩。”

岳强面露惊喜:“不错啊你!”

许妙仪倍感惊讶:“小孩……也有人要吗?他们也不能干什么活儿呀。”

“许兄弟,你眼界窄了!”老羊笑道,“谁说奴隶都是用来干活的?他们可以当书童、当童养媳、当自家孩子的贴身奴婢、当药人……用处多着呢”

许妙仪听来只觉心中泛起一阵恶心,但她面上不露分毫,点头作恍然状:“原来如此。”

萧韫又问:“这些人既是被拐来的,必定心怀怨恨,万一他们到了买家手里后,做出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岂不是会牵连到我们?”

“这个你不用担心,郎君有法子能让他们变得无比听话。”岳强笑容中有几分得意,“这也是我们在这个行业能独占鳌头的原因。”

“竟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岳兄可否具体说说,好让某长长见识?”萧韫趁热打铁地追问道。

岳强却摇了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流程要进行七天。”

萧韫知趣地没再问,心想:看来这条路‘道阻且长’啊……

又聊了一阵后,老羊带着众人去饭厅用膳。

用完膳,老羊便起身走到正对门的墙壁前,伸手转动旁边木架上的花瓶,不多时便听得“嗒”的一声,墙壁上突出来一小块方体,侧面赫然有一个锁孔。

他从腰间掏出钥匙,插入锁孔一扭,随着“咔咔咔”的机关声,他脚边的部分地板竟自动收缩起来了,露出一个通向下方的漆黑甬道。

一行人拿着萤石进了甬道,在潮湿气息中不知前行了多久,才终于看到出现两点惨淡的光亮,依稀映出铁门的轮廓。

老羊拿钥匙打开铁门,伴随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视线豁然开朗。

正对着他们的是一条稍宽阔的甬道,甬道尽头的高处有一个小窗,倾出淡淡的月色。甬道两旁则是一排牢房,里头挤着数道人影。

见人来了,不少人扑到了栏杆上。霎时,凄惨的哭喊声响作一团,皆是“求求你们放我出去”云云。

许妙仪一颗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老羊打开就近的一道牢门,里面的小孩纷纷往里头缩去,浑身抖如筛糠,眼中写满恐惧,活像一只只受伤的小兽。

“不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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