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雪越下越大。
没等天色微微擦亮,布耶尔撑起伞,冒着漫天飞雪步履匆匆地向长庚的院子走去。
她院里的那棵树是用她供养的神力发芽抽条,开花结果,她能随时感知到它的状态,包括已经摘下来的果子。
昨晚夜色稍深的时候,她发现送顾昀的那颗终于有了动静,开始勤勤恳恳地帮它现任主人阻挡外界的寒风,没过多久沉寂下来,又在约摸一刻钟后,再度进入工作状态。
那会儿宫里来人,她也听到点动静,知道顾昀估计又是被皇帝召进宫去,所以并没有在意。
可当那果子雷打不动地持续运转了两个时辰,布耶尔意识到出问题了。
两个时辰,就是用脚走也早该回来了吧,而且皇帝不至于那么缺心眼,让堂堂安定侯大晚上的从宫里走回家吧?
她刚开始以为是他有事耽搁,耐心等待了一段时间。
直到五更天,这才终于按耐不住了,找到值夜的侍卫问顾昀回来没。
布耶尔得到了侍卫否定的回答。
她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转身就走。
顾昀是被叫进宫的,这会儿侯府里能出入宫禁的除了顾昀只有一个人,得让长庚进宫看看情况。
长庚在顾昀走后,靠在床头和衣等了半宿,挨不住睡意浅浅眯了会,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布耶尔。
她皱着眉,神色带着些担忧和着急,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本来还带着些困意的长庚听完眼皮一跳,瞬间清醒了,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
他开口安慰了布耶尔两句,立刻扭头回房换了衣服。
待刚换好出来准备去牵马时,在院里等着他的布耶尔看见王伯一路小跑而来。
朔风中老管家跑出了一脑门热汗:“殿下,阿树姑娘,宫里传出来消息,说昨天侯爷不知怎么顶撞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
片刻后,一匹改换了目的地的千里马趁夜从侯府后院离开,顶着风雪往护国寺的方向去了。
从宫里出来前,顾昀心里还在纳闷:了痴这老秃驴让人夺舍了吗,怎么想起给我救场了?
……直到他看见守在宫门外等他的长庚。
“原来是你搬来的护国寺,我说那老秃驴怎么这么好心。”
顾昀被那金色果子护了一宿,但毕竟只隔绝了低温,落雪化成的水浸透了他衣服,贴在身上怪难受的。他跪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膝盖那一片的疼痛格外有存在感,出来的半路上就琢磨着若是冻一冻,没什么知觉了可能说不定还松快些。
想到这他心里暗自摇头:“真是被养娇了。”
长庚自布耶尔去找他,到听说顾昀在大雪里跪了一宿,心里就一直处于焦燥中。他跟困兽似的在宫门外来回踱步,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在看见顾昀时,脑子里还是轰鸣一声,心里快要滴出血来。
从雁回至京城,从江南到西南,他从来没见过顾昀这么狼狈过,顾昀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游刃有余,镇定自若的。
长庚先不由分说地用厚厚的狐裘将顾昀一裹,他伸手去摸那沾着雪水的脸,顾昀因着膝伤行动不便,被他摸了个正着。
不是很凉,布耶尔给的果子是有用的。
可这个动作实在太暧昧了,顾昀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好顺口开玩笑道:“摸出我骨重几何了吗?”
都这样了,这人居然还在闹着玩!
长庚一言不发地拖着顾昀上了马车,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一进马车,暖意扑面而来,长庚拿过准备好的衣服给他:“义父把衣服换了吧。”,便偏过头。
他声音嘶哑得好像两片生锈的陈年铁器互相刮蹭,顾昀听得皱眉,一边留了心,一边飞快地解开湿透的发髻,将干衣服换上。
长庚没敢看他,靠外侧的手藏在袖里,发白的指尖用力掐进掌心,死死压着心底泛起的杀意,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他身上没带那颗果子,如果他的毒没解……
那今天他从宫里接出来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顾昀?
顾昀将头冠放在车里的小案上,“咔哒”一声,长庚这才惊醒似的回过神来:“我煮了一点驱寒的汤药,你先……”
他话音戛然止住,顾昀微凉的手指握住了他的腕子。
“长庚,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顾昀想着护国寺那天长庚看他的眼神,那把倾斜的伞和淋湿的袖子,这几天暗暗观察到细枝末节,昨晚在外间欲盖弥彰的动作,以及刚才上车前,摸上他脸的手。
他沉默了一会,拿出比顶撞皇帝还大的勇气,艰难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长庚脑子里一片空白,低声问道:“义父是说哪方面?”
顾昀:“……男女。”
他沉默了很久,抽回手腕,哑声道,“义父为什么这么问?”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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