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有小魔进来他的居所做打扫,察觉到他不是魔物,都不敢与他说话。
冼清尘听见脚步声,不动声色藏起无极扇,收拢了自己运转着的灵力。
经过多次不舍昼夜的那种修行,他适应良好,更在楚回舟那里讨了很多好处,直接回到了从前的八成功力。
不知该说是他先天的体质厉害,还是楚回舟厉害。总之有了这八成,足够他离开魔域。
他从镜前站起,移步走到窗格前。
楚回舟还算做个人,没有连窗都封住。
外头一个脸色木讷的小孩,垂头扫着红色榴花。
冼清尘朝他喊道:“你过来。”
小孩不为所动。
冼清尘折下一旁瓷瓶中插的红梅枝条,抬手掷到他脚边。
小孩终于停住了动作,眼睛瞪大,没有表情地望向他。
应该是在生气?
冼清尘继续逗他:“我无聊,你陪我说说话吧。”
小孩捡起梅枝,裹在自己的衣襟里,不慎碰落一朵梅花,他丢了扫帚手忙脚乱地把它复原上。
“不过一支梅花,你很喜欢梅花?”
小孩闷声道:“你们这些会动的灵物都是一样讨厌。”
“你不是也会动?”
“我在凡间是槐。”
“那你怎么来了魔域?”
“有人携麻绳吊死在我身上,变成白骨才掉下去,我恨死他了。”
冼清尘卡壳了一下,感慨入魔真是有各种各样的契机,不过,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身上从活物到尸体再到白骨,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可怜孩子。”他感同身受地吸了一口凉气。
“是新主叫你来扫的吗?其实不用扫的,这些花铺着很好看。”
槐魔继续扫地:“你很喜欢看曝尸吗?这些都是未能出世的小孩子,要送他们回到土里。”
“……”
冼清尘呵呵微笑。
不同灵物眼里的世界有极大的不同,若是突然让一个人去体验树的视角,指不定会发疯。
流风起,又有一片榴花被吹落,槐魔看上去心情郁闷,拎着扫帚从堆花最多处开始扫。
扫了许久,他缓慢转头看向窗格,冼清尘还在窗前,支着手百无聊赖地看他,右耳上坠下的红和地上的榴花一样的颜色。
槐魔缓慢地别过头,道:“你真特别。”
“嗯?”
“以前的新主上任以后,总会有很多很多的人作陪,这次的新主,我就只见过你一个。”
冼清尘道:“那应该是这次的新主特别才对。”
“不。”槐魔摇头,“新主都是一样的,最后都成为祂的身体。”
“祂是谁?”
槐魔不说话了,冼清尘从他一点都不生动的表情里读不出情绪。
冼清尘没过多盘问,另道:“你知道这里的地牢在哪吗?”
等啊等,等到地上的花朵都被藏进泥里,槐魔走过来,静静抽出衣襟里的梅枝,搁在窗沿上:“这里。”
说罢,他头也不回,扛着扫帚走了。
冼清尘努力用树的视角想了想,枝条所指的方向正是右斜方,大约就在这个方位了。
也是先前楚回舟说过,他把赫连仪安排在地牢,那里最安全,过阵子再将他送出去。冼清尘哪里等得起过阵子。
魔域中无法靠天色感知时间,等到仆役送来吃食,冼清尘就知道楚回舟要过来了。
此地瓜果味道也和人间不一样,他草草吃了些果腹,听得动静,特意等在门边。
楚回舟眉目中略带疲色,来见他时还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师父,今日心情可好?”
冼清尘绕着自己微卷的发梢:“无聊透顶。”
楚回舟在他唇上强势落下一吻,浅笑:“明日我让人送些玩物过来。”
冼清尘叹了口气:“楚回舟,你这样关着我,把我当什么?”
楚回舟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我知道师父想走,想都别想。”
冼清尘对他近几日的疯言疯语没有多大反应,从前以为楚回舟乖,现在看,那乖也是装的。脱下一切正道的枷锁,他也是个骨子里偏执的小疯子。
他回敬他一下,调笑:“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楚回舟舔着唇角的伤口,舌尖殷红:“魔域也有特质的软锁,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小疯子。”冼清尘这样叫他,垂下了嘴角。
他推开他,转头往内室走,十分坦然地脱下外衣,挽起袖子冷淡道:“我要沐浴。”
须臾,楚回舟解了某道禁制,另一侧的门缓缓移开,露出水雾氤氲的汤池一角。
冼清尘边走边解下里衣,松松垮垮地丢在地板上,长发遮掩下只露出两条修长却布满红痕的腿。他跨进水里,头发就在水面上蜿蜒而散。
“师父生我的气了?”楚回舟臂弯里挎着他新的里衣,在他身边跪坐下。
“生气。”
冼清尘不说废话。
楚回舟取来篦子为他梳发:“师父为何不能与我一同入魔,一起留在魔域。”
“你又为何一定要留在魔域?”
“我不能再以无情之道爱苍生,仙道已毁,做仙不如做魔尽兴。”
“这句话千万不能让你师尊听见,他会为你羞愧而死。”
冼清尘头发被扯得一紧,又听楚回舟道:“木已成舟,只要师父与我在一起……”
若他不是魔,怎么会放任自己得到这几日的欢愉。
为了这样的欢愉,他顾不上一切了。
“做魔可没有几天好日子。”冼清尘语带嘲讽。
楚回舟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膀:“不需要。”
他不需要许多的好日子,只要当下,只要当下日子好过,就是好过了。
“师父……你……”
隔着愈发厚重的水雾,冼清尘扭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知那副纤长的睫毛在颤抖,在不安,在恐惧。
“什么?”
楚回舟拢着他肩的手上移,缓缓落在他的脖颈上。
“我不问了。反正你走不了。”
忽略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此刻他倒是露出几分以前的天真神态。
冼清尘看着他的眼睛久久未言,他又来亲他,浅尝不够,要深吻。
身侧人已渐渐呼吸绵长,冼清尘小心翼翼运转着体内灵力,终于到了令他较为满意的程度。
他摸出枕边藏着的无极扇,指腹擦过扇面,心道:小扇小扇,许久不见。
碎瓷龟裂般的细响,并不引人注意。
冼清尘最后看一眼内室。
他以为自己设下的禁制无人可解,冼清尘与他灵肉合一这许多次,早就摸到了他设法的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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